贾咏梅应声抬头仰望那些奇异的图腾,随着儿子的手指看去,洞中四壁镌刻的图文无不一一浮现在眼前。
似龙飞,似风舞,如猿怕,形虎跃,惟妙惟肖,巧夺天工。
而仔细一看,那些古拙艰涩的文字附着在那些线条之间,似乎彼此相依,互相呼应。
图中有文,文中有图,如此交错重叠,浑然天成,简直就是一幅巨幅浮雕精品。
不知不觉,母子俩都已入了神,总感觉有一股浩然磅礴的气流运走于全身。
而那八卦九宫图似乎不是刻在那石壁之上,而是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理。
图腾在不停地旋转,推移,演化着。
晃眼一看,那些图文并茂的石壁,似乎又不是一般的石刻,而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山水花鸟图。
那些已显斑驳的图文,依旧散发出一阵阵独特的道家风气,似乎看到了七星北斗,斗转星移的罕见场面。
“真是奇妙啊!天下竟有如此功法图谱……”贾咏梅惊叹不已。
贾咏梅松开了双手揽着的儿子,竟被那些精妙的图文深深地吸引了,她不由自主地靠拢石壁,想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些图文并非真正的镌刻凿入,而是用剑气深深刺入。
这石壁坚硬似铁,足见这位大能精深的修为,就是当世也少有人望其项背,贾咏梅心中一阵暗叹。
“隐儿,你说你所学的功夫就是从这里来的?”
贾咏梅满眼欣喜,难以置信儿子会碰到这样的巧事。
她又想起了14年前的那个声音……这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嗯,嗯,是啊!就是在这里学的,我都认识这些字,但有些图腾,还有那些隐含的道理实在是难以琢磨了……”
令狐隐说着搔了下后脑勺,突然双目圆瞪。
“娘,你说这功夫是不是比你教我的还要强啊?”
令狐隐天真无邪地笑着。
“谁说的!”贾咏梅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嘴上虽不承认,但心里也不得不折服,因为刚才和儿子过招,要不是自己老练,外加儿子毫无杀意,那后果还真的难以预料。
“隐儿,你知道这都是什么吗?”贾咏梅深深思虑着,心下也有些疑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是功法罢了。感觉……很深奥,娘,我这样偷学别人的,是不是不对啊?”
令狐隐突发其问,将沉思之中的贾咏梅拉回了现实中。
“这里怎么会有修真的心法呢?你是无意之中学的,不为偷学。
还好,你没有学到旁门左道的心法,不然,那可就祸害生灵了。”
说着长叹一声,眼光落到了令狐隐满是疑问的脸上。
“学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呢……
这里全都是一些招式和解释,却没有说是什么门什么派。”令狐隐感到遗憾地喃喃说道。
“的确,这上面的招式都向着这八卦九宫图,而这图似乎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莫非要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必须学会这上面的剑法和心法,这也不对……
那到底是何门何派呢?怎么就没有印象呢。”
贾咏梅独自在那里自言自语,自我推测,一时也拿不定注意,感到越想越乱。
“娘,你说这图……”
令狐隐又注视到了那图腾之上,他又感到了那一股奇怪的纯正浩然之气,正在他的七经八脉中游走。
一时感到眼前模糊,似乎自己飘了起来,两脚犹如踩在了云端。
贾咏梅见状,一把拉过了儿子,“不能看,你的功力不够,这样会损害你的经络的。
这是一幅修练之图,是一种很稀奇古怪的修练之法。
似乎听师傅说过,上古时期,修练门派林立,豪杰众多。
而有些修练法门,也随着竞争而逐渐为世人所淘汰,或者不为后人知晓,便如此销声匿迹了。
像这种浑天动地的图腾……
我一时也说不上来,走!还是离开得好,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贾咏梅顺势便拉紧了念念不舍的儿子,向门外移步走去。
令狐隐拗不过娘亲,他不知道什么离奇绝世的修炼法门,更不知道这幅图腾的利害了。
心理只想着那些怪异的图文,似乎越练越起劲,越让自己浑身起劲,达到一种飘飘若仙的境界,宛若神仙一般逍遥自在。
还有“造梦空间”那本《泛华真经》更让他内心一阵瘙痒,他未见泛华真经真面目,就凭这石洞功法已经如此让娘亲吃惊了。
又想起了兔娘,还有灵鱼灵儿,内心极度盼望再见。
在他犹疑不定地回望之间,娘亲已经一把拉着他,倏地一纵身,鱼跃潜飞了一阵,便落到了树干之上。
“好!我现在教你轻功,你完全可以修练‘风飘雪’了!”
贾咏梅很自信地对自己儿子说,令狐隐也信以为真,但又有些害怕了。
一低头便傻了眼,要是摔下去,娘亲都见不着了,又有一些迟疑了。
“先要放松,与昨天的‘灵识探物’一样,你先这样运转体内真气,始终让自己保持一种轻松的状态。
然后让自己放松,让全身都达到一种飘逸的状态,你要想着自己是一只鸟,而不是地上的爬虫,好……”
贾咏梅已经小脚一点,遁去了几丈远了,令狐隐生怕闪失,便照样做了一次。
双脚轻轻一点,他发现自己竟然一跃几丈之高,耳畔生风,呼呼作响,完全没有了沉重之感。
速度之快,贾咏梅还没反应过来。
他肆意地享受着这一种难得的逍遥自在,竟然忘记了驱动法诀。
一时轻松过了头,真气云散,便如同一只折翅的大雁一头向下方栽去,令狐隐惊恐不定。
“啊——娘——救——”
此刻险象丛生,不知贾咏梅是否听到,令狐隐只感觉两耳盼虎虎生风,两眼一片发黑。
整个人已经惶恐中不知所措,眼看就要硬碰硬落地,肯定甩个粉身碎骨,好不让人心痛。
一只大手突然探出!
“我——”令狐隐感觉摔在肉垫上似的,一跃而起。
“老白!”掉落间,只见突然涨大了的巨猿出现在了眼前。
贾咏梅早就料知他的粗心大意了,反手一挥,一丈白绫从她袖管急速射出,像一条猛然扑下的白龙。
另一只手,抱住了一根粗壮的树干,双脚生风,一个天旋地换,硬生生地附着在了那结实的古树上。
那飞出的白绫正好落在了令狐隐下落的上方,不偏不倚地缠向了令狐隐流星般划落的身体,就像青蛙的长舌一般,想将令狐隐卷入那白绫之中。
却发现一只巨物一晃就出现在前方,还一把接住了自己儿子,骇然不已……
“这是……放开我儿子!”贾咏梅震惊之余,急忙收住身形。
“咕叽咕叽……”巨猿将令狐隐举过头顶,足有丈余高,然后手掌急速向下。
“啊——老白!你——”
令狐隐愕然,贾咏梅更是惊魂未定,又来这出。
令狐隐被一阵翻江倒海的旋转,顿时感到昏天暗地,心中一阵烦闷,几欲呕吐。
待他回过心神来时,他已经安全地落在了地上了,而娘亲正好站在自己身旁,脸上有一些怒意,手中的玄蛇剑低吟着。
只见两眼一抹不经意的绿光,再次闪现。
“呜——”
巨猿一声巨吼,一掌就将贾咏梅扇飞了,就如秋风卷落叶般。
令狐隐见此,怒意横生,一把扭住巨猿的大腿,就要将它来一个过肩摔。
看到娘亲受到此番欺辱,顾不上内心的惊惧。
先撂倒这个大家伙要紧,如果让它暴走,恐怕母子不死也得重伤不起。
“老白!得罪了!”令狐隐自从出了造梦空间,这还是第一次和老白交手。
“咕叽……”老白只是低头一望,满眼的不以为意。
当发现一只脚被死死抓住的时候,一把铁钳似的手抱住自己的腿,巨猿瞬间也有些愕然了。
它完全小看了令狐隐,忽略了他在造梦空间里的境界提升。
“咿呀……”令狐隐一声灵魂怒吼。
“砰——”
只见令狐隐一个反关节的用力,来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刚好卡住了巨猿下一步动作。
巨猿吃痛,脚下一软,扑通就倒地了。
这么大一个家伙,要瞬间爬起来,总得要几秒时间。
也就在须臾,只见令狐隐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呼——”
密林上空,一道闪电般疾影,射向了贾咏梅。
来得正好,刚好接住了,正在下落的贾咏梅,却忽略了后方的防御。
“儿子小心!”随着贾咏梅一声惊呼。
一只巨爪,从天而降,一只小山似的白影,飞速而落,那气势压得二人瑟瑟发抖。
“老白!你又疯了!”
令狐隐一声大吼,声音传到老白耳朵里,老白的动作略微一迟疑。
也就这刹那间,令狐隐幻影顿生,豁然出现了几个不同方向的分身,已经在凭空腾挪逃逸,这让巨猿一阵震撼。
这身法!
“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巨猿轰然落地,拍着雄壮的前胸,一阵抓狂般的拍打,看来是要震怒了!
只见它双手似巨石,肌肉凸如小山,拳头刚落地,一股气浪就喷涌四射,衰草披靡,落叶溅费。
“轰——轰——”
在地上一阵猛捶,令狐隐刚落地,就感觉踩空,地面瞬间裂开了,已经超出了大地的承受能力。
“且慢!我是来取剑的!有本事让我拿到剑,再和你大!”
令狐隐急中生智,如果此时和这暴走的巨猿硬抗,肯定死无全尸,这气势已然动用的妖力,不是他目前的等阶能够硬抗的。
“咕叽……”
巨猿爆锤声戛然而止,一把就要捏住令狐隐,手伸了一半,当空停住了。
那可怖的妖气也逐渐四散开来,周围已然一片惨淡。
“叮当——”
只听见一声金石交鸣般的脆响。一把玄铁黑剑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令狐隐也瞬间感觉菊花一紧,这也来得太突然了。
看来者老白也是有储物器的大妖,不然怎么说要什么就来什么。
此刻,令狐隐哑然了,张大口想耍赖,看来不行。
贾咏梅更是惊魂未定,这一切不过一分钟时间不到,简直就像是做梦似的。
只见这剑,好生奇特。
这完全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铸剑规则,巨剑无锋,通体黝黑,身长三尺余,剑宽半尺左右,非铁非木,剑身斑驳。
更无剑鞘,估计配上剑鞘也是多余,能插进去估计剑鞘也得报废了。
通体看上去只不过是剑的形状,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根掏火木棍,只是宽了些许,这完全就是一根“废柴”嘛。
“老白!这剑……你随身带着啊?”令狐隐尴尬一笑,脸胀得通红。
“咕叽……”
老白拟人一般点点头,移动了下厚重的脚步,又勾了勾粗圆的手指。
又是中指!
“这……”令狐隐一脸大写的尴尬,是战还是逃呢?
老白龇牙咧嘴,一阵好笑,那意思就是挑衅,在明显不过了。
“我们一起上吧!”贾咏梅突然一句!
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令狐隐一脸惊惧地看着娘亲,这还有退路吗?
贾咏梅一脸懵圈,也不知道儿子表情所谓何意。
其实,大家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