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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念那件小事

如果时间能像火车过隧道那样,在黑暗中静止,然后倒流。那么从此我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的呢。我依稀记得那些零碎的故事碎片,全都散落在我仓皇失措的青春里。阳光照进来,耳边响起那首熟悉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我又遇见了他,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2017年六月十九日,是山南一中一个最重要的日子。

“周伊,快点快点,帮我看看我号码牌贴好了没有。”

“好,好,你别急,我再帮你弄弄。”

山南一中每年六月份都会照常举行春季运动会。接下来的男子三千米长跑,范成舟要代表十七班上场了。场外有好多学妹已经等在了终点线,这个家伙一脸春风得意地看着他的粉丝团,“看吧,你压力很大啊。”

“我有什么压力啊,有压力的是你,OK?”

“是吗,打不打赌,如果我跑进了前五,你就....“

“就什么?”

“就....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是不会输的。”

“那不行,你这种不对等的赌约,我才不会跟你赌呢。”

“那我就当你的小弟,随叫随到那种。”

“那,前三!”

“成交!你可不许反悔,只要我跑进前三,你就答应做我....”

这时广播里传来了催促运动员到场的声音。“男子三千米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班运动员迅速入场。”

“哎呀遭了,比赛要开始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记得看我比赛啊。”范成舟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从没有一件事上心的。

三千米开始了,范成舟一开始就跑在最前面。这个傻子,不会先节省体力吗。虽然嘴上骂着,但我还是担心这家伙,跑一半会不会要喝水呀。哎呀,还得我陪着跑,真是。像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还真有点担心那个在跑道上驰骋的少年。自己该不会一直把他当成儿子了吧,一想到我有一个一米八五的儿子,我就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呢你?”被说话声打断思绪,我才看见陈杨站在旁边。

“啊,没啥啊。”

“呀,你可不能因为我剪了头发就嘲笑我,林星都笑我好几天了。”

我这才注意到陈杨原本平齐的刘海被剪成了突兀的寸头。

“成成说待会放学去深深那聚餐。”“行呀。我等下跟他一起去。”

“那放学见喽。”

就在跟陈杨在一起说话的短短几分钟时间,终点线就爆发出阵阵尖叫声。我顺着人群望过去,第一不是范成舟,第二也不是,再往后看到他跑在第三个,面露痛苦的神情。这家伙还挺能跑嘛,然而人群里突然又出现了一阵嘈杂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就硬生生地瘫倒在跑道上。

“范成舟!范成舟!”

这时,一颗粉笔头应声砸在我的头上。“哎呀!谁呀?”

“周伊啊,你爸妈花钱让你来这,就是让你在这睡觉的?要睡觉给我出去睡!出去!”

我又一次在上课时睡觉,被数学老师抓了个正着,然后我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着桌子走出了教室。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梦啊。我望了望远处的操场,已经快深秋了,梧桐树叶由黄变红,而我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周伊。”

“周伊。”感觉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在叫我,然后有一只熟悉的手重重地拍在我头上。

“哎呀。诶....范.....范成舟。你是....是人是鬼啊?”

“我是鬼啊!”

“啊!!”什么鬼啊,大白天的还能出现两次幻觉。

“我是人啊傻子。”说着,他握住我的手,轻轻地贴在他的脸上。“你摸摸,看看是不是真人。”

“真是你啊!”我又惊又喜,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身上,“让你刚才装鬼吓我。”

“痛啊,你这个死断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来专门看我。”这个范成舟,来看我也不带点好吃的。

“谁说我是来看你的了。”

“那你来看谁啊?”

“我来复读啊,中午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我刚办完入学手续,然后就过来了。”

原来刚才不是梦啊。

“那你在几班啊。”我问他。

“我一班啊。”

“哦,一班。等会!你在一班?你跟我一班啊?”

“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范成舟在搞什么啊,”你之前不是学理科的吗?你到文科班来干嘛?还有,你不是出国了吗,你这是......”

“哎呀,你烦不烦啊,问题这么多。我先去宿舍放东西了。”

“诶,喂!”我真是服了这个人。

没想到范成舟真的回来了,我的心情却有些无法平静。他回来干什么呢?他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永远都让人猜不透。算了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挠挠头,努力地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喂,那个人是谁啊?”果然,莉莉永远都对长得好看的男的非常敏感。

“谁啊?“

“就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啊,我都看见了啊,别不承认啊。”

“他啊,就我以前的高中同学。”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就这么简单?”莉莉似乎不太相信。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似的。”

“我跟你说,我要到龙白的微信号了。而且我们聊得还挺熟的。”莉莉果然是莉莉,这么快就搞定我们班的帅哥了,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本事,我也不用暗念范成舟这么久了。唉,真是,人跟人果然是有差距,这个看脸的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呢。

“你发什么呆啊。快快快,上课了,你可别再上课睡觉让老肖发现了。我都被班主任喊过去挨骂了,说是我把你带坏了呢。”

“是,我的莉莉女神,我发誓,下次我睁着眼睡,保证不被老肖头发现。”我跟莉莉互相看着,笑了。

原来真实的青春不是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的那样轰轰烈烈,反而有些平淡无奇。但平淡的日子里却总是充满着惊喜和秘密。暗念这件事,永远都值得被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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