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荆州南部,夜色下黑漆漆的道路上,一大片火把绵延向远方,数支庞大的队伍摸黑在黑夜中默默前行。
东汉朝廷的平叛大军正在夜色中前行,他们的目标是区星在荆州南部占领的数座节点城市,一旦占领这些城市,区星的叛军的生存空间将被压缩到较小的范围内,平叛大军将取得战争的主动权。
“进攻!”
天亮时分,数座位于荆州南部区星占据的节点城市几乎同时遭到了朝廷大军的偷袭。一天之内,区星丢失了三座重要的节点城市。
紧接着,188年4月20日,林季然到达牂牁郡战场的同一天,孙坚统帅的东汉朝廷平叛大军对区星的大本营荆州南部各郡县发动了偷袭得手之后,趁胜追击。
区星的叛军主力不在,孙坚率领的朝廷大军兵分多路,一路高歌猛进,一天之内再下区星控制的大小城池十一城。
188年4月21日,也就是林季然抵达战场的第二天,区星得到朝廷大举进攻的消息,考虑再三之后,区星选择了回防。次日,区星的大军随即全面放弃了对牂牁郡的进攻,在他的组织下开始有序的后撤。
“啊!”
区星撤退了,可是在牂牁郡东边的各城的医馆内、学校里都住满了林家军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望着那一张张无怨无悔的脸,林季然心里真的很不爽,非常不爽。
区星大军总共只伤亡了两万余人,而林家军廖化所部、黄忠所部、文聘所部加起来光战死的士兵就有近万人。
廖化他们三部的伤兵总数更是达到了三万人,加上失踪、溃散的万余人,这一战,林季然麾下的廖化他们三个师损失过半。
“传令,让‘陷阵营’、‘无畏信徒’给我火速赶到牂牁郡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兄弟被人打了,让他们来给他们报仇!”
在到达在牂牁郡战场的当天,林季然就以八百里加急公文下达了调十四支特种兵部队中最精锐和最疯狂的两支部队来牂牁参战的命令。
“区星,别跑,和我决一死战!”
林季然很想对区星这么喊一句,可是现实却不允许。牂牁郡城内,林季然的林家军士兵经过连续的激战、连续的撤退,如今已经是人困马乏,根本无力追击。
林季然唯一能做的只有一起站在山岗上,目送着区星带着他的大军分批有序的离开。
“少爷,陷阵营已经到了十里之外,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牂牁郡城。”
等区星的大军已经撤出了牂牁郡,“陷阵营”才姗姗来迟,赶到了牂牁郡的郡城。
“终于到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陷阵营”了,许多天脸上没有笑容的林季然终于笑了,挽着两个媳妇的手,不顾众人不忍直视的眼神,亲自来到了城门口迎接。
“向少爷敬礼!”
“啪!”
城门口,血红色的铠甲、血红色的战旗,八百名戴着红色骷髅面具的强壮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着进入牂牁郡郡城的西门。
这些战士们一发现城楼上的林季然,红色的队伍在行进中立刻微微一顿,八百名陷阵营的官兵全部朝向林季然敬了一礼。
“很好,进城吧,等‘无畏信徒’的人到了咱们再一起谈谈找区星算账的事情。”
林季然回了一礼,朝着“陷阵营”的统领挥了挥手,让他带着“陷阵营”先进到城里住下,休息一下。林季然是准备等“无畏信徒”的人到了再一起布置任务。
“报,孙坚的使者求见!”
让“陷阵营”先去休息,带着人回到府衙的林季然还没有等到“无畏信徒”的消息,孙坚的使者到了,林季然想了想,在府衙偏厅接见了孙坚的使者。
“程普拜见林少爷!”
怒发冲冠,五官菱角分明,身披黑色战甲,程普就站在那里,林季然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身为战场宿将的凌厉,反而有一种一团和气的感觉。
“不知程普将军所来何事?”
让人给程普安排了一把椅子,送上了一点茶水,站在林季然旁边的李路在林季然的示意下冷冷的对刚刚落座的程普问道。
“我家主公想邀请林少爷出兵夹击区星叛军,这是我家主公给林少爷的信。”
仿佛没有看见李路的臭脸,程普脸上堆满了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副竹简,让人递给了林季然。
“哦!我是很感兴趣,可惜啊,我军在之前和区星的大战中损失惨重,现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林季然接过竹简,看了看,将竹简递给李路,苦笑着对程普说道。
“林少爷谦虚了,林少爷麾下的林家军乃是东汉少有的精锐,这次平定区星的叛乱,还得多多仰仗林少爷。”
程普说了一大堆,但到最后却一点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开始的时候林季然还耐心的等待着,后面林季然见孙坚一点东西也不想出,林季然也彻底的死心了。
“程普将军,我军真的是无力东进,还望程普将军回去和孙将军好好的解释,我这边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就不陪程普将军了。”
林季然准备离开了。
“李路将军,程普将军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招待程普将军。”
不给程普说话的机会,林季然示意李路招待程普,他转身离开了偏厅,去了军营。在林季然和程普说话的时候,一千人的“无畏信徒”也到了牂牁郡郡城。“无畏信徒”已经和“陷阵营”汇合,两支部队都已经在军营里安顿了下来。
“林少爷!”
程普还想说点什么,李路恰好挡在了程普的面前。
“程普将军,想必你也累坏了,其他的先不说了,走,去试试我们林家军的伙食,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路在程普无奈的眼神中拉着程普出了偏厅,去了府衙食堂。这个时间段正是饭点,府衙食堂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李路跑到前面拉着程普就到了最前面。
“程普将军,你吃什么?”
李路问道。
“随便吧!”
望着眼前几大锅简单的家常菜,程普有些蒙了,他好歹是一位将军,而且还是孙坚的信使,今天接待他,就吃这个?
“程普将军,你端好。”
在程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李路给程普递过去一个木板,让程普放平拿好。然后,李路让厨师拿了几个大碗出来,每样菜都装上了一大份,外加两大碗米饭,全部放到了程普手里的木板上。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程普将军,咱们去那边坐着吃吧!”
不等程普回话,李路已经先一步一个人跑到了食堂就餐区一个刚刚空出来的桌子那里占了一张桌子。
“放开吃吧,管饱!”
李路热情的对程普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
程普推脱不过,只好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真好吃,唔,里面居然有肉……”在李路含笑的眼神注视下,程普一连吃下了三大碗米饭。
“李路将军,你们每天都吃肉?”
程普问道。
“怎么可能,只不过最近刚打了一场苦战,少爷犒劳大家,让厨房给大家加餐,你看那边,别人可都是限量供应的。”
李路指着一旁排队的人群,那些人都是牂牁郡府衙的工作人员,每人都只能领取一份一小碗的肉菜。
“巴巴,好吃!”
稚气的声音传来,李路他们看见了几个三岁大小的孩子。离李路他们不足十米远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父亲带着五六个孩子坐在那里,父亲含笑吃着白饭,肉菜全部分给了孩子们,但父亲吃的很踏实、很开心。
“老李,菜够不?来,这碗菜也给孩子们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下。”
一名身穿铠甲的军汉走过来,将一碗肉菜放下,自己端着一碗白饭走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老牛,谢啦!你们几个憨货,还不给牛叔叔道谢!”
父亲还准备客气一下,几个孩子已经把那份肉菜糟蹋的差不多了,在父亲的责备声中,几个屁大的孩子不舍的停下了筷子,用稚气的声音对军汉喊道:
“谢谢牛叔叔。”
“程普将军,不介意暂时借用一下你的名头吧?”
看到这一幕,李路笑了。
“请便!”
程普点了点头,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知道李路不会乱来,现在他很想知道李路准备拿他的名头做什么。
“大厨,我这里再来一碗肉菜,大碗的。”
李路再次来到队伍前面,要了一大碗肉菜。
“那个士兵,你过来一下。”
李路叫过了老牛。
“将军,您好!”
被李路叫住,老牛放下饭碗,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李路他们面前。
“这个给你,送过去一起吃吧,程普将军请你们的。”
李路笑着将肉菜送了过去。
“谢谢程普将军!谢谢程普将军!”
在老牛的道谢声中,李路带着程普离开了食堂。
“那个带孩子的父亲是一年多以前从荆州南部逃难过来的,开始逃难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有二十好几号人,最后成功逃到牂牁这边的就只有他和他的这几个孩子。”
李路边走边给程普讲起了那个父亲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算硬气,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硬是靠着自己的勤奋、努力,提前获得了在咱们这里落户的资格。”
“前不久,牂牁郡府衙招人,这个家伙运气不错,一考就考上了。不过现在他还在试用期,所以他的孩子是不能够享受家属待遇,等过一段时间他转正了,他的孩子们就可以去家属区的食堂吃饭了。”
“那边对孩子可不限量,不过吃一份肉必须吃一份蔬菜,少爷说那样才能营养均衡。”
慢慢的李路跑题了,从这家人说到了林季然治下的百姓的生活,李路认真的说着,程普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李路说的这些,在程普听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在东汉其他地方,能让麾下的人吃饱肚子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而在林季然控制的地区,居然管家属饭,免费不说,孩子还能吃肉,这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啊,你看我,都走到城外来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程普听的出来,李路没有说谎,李路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自豪。那是对身为林季然麾下将领的自豪,更是对于能够给林季然卖命,发自内心的引以为豪。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件重要的事忘了,我得赶紧回我家主公那边去,李路将军,今天多谢款待,咱都是军人,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程普告辞了!”
“程普将军,慢走!”
程普怕了,对李路他们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他怕了,他必须回去和他的主公好好谈谈,对林季然的态度非常有必须换一换了。
“主公,林季然这个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这是大事,程普做不了主,得赶紧回去和他的主公商量一下。
“少爷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家伙了?也没什么特别啊!”望着程普走远了,李路揉了揉酸疼的双腿,不满的嘟囔道。
李路看不知道,林季然不仅看上了程普,他看上的人还有不少,因为林季然知道孙坚活不了多久,林季然是把孙坚麾下的众将都划拉到了自己的这里。
这些人可多是忠义之人,值得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