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武技
这个问题在当场他濒临冻死之际林正耀也问过他。
他说,武技就是杀人技。
这种有违武德的话让林正耀眉间紧皱,如果说他说的不对,可也不尽然,要说他说的对,更是扯;
可就是这种偏执的念头让余鹏鲲一日接一日不停向木桩抛洒着自己的青春汗水,他坚信一言不合的背后定然是动手相向,他更加坚信,想要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靠自己。
这一点,在9岁冻死街头的余鹏鲲已经告诉过他。
“命贱...”他苦笑一声,泼着水清洗着脸,黝黑脸上粗硬的皮肤表层是他日月不停用粗盐搓揉换来的结果。
这张黝黑的脸上呈现在水中倒影,那双通红的眼眸经过一夜休眠已经好上不少,几丝腥红的勾画,让眼眸内呈现出一个别样的标志,额间皮肤上一块像是老旧烫伤的疤痕,他伸手触摸了下,内心疑惑阵阵。
要说这双眼到是还说的过去,毕竟长期以来都没有怎么休息好,通红的眼眸就像是彻夜彻夜熬通宵修仙的人;
可额头上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位置有伤没伤他自己难道还不知道。
“奇了怪了。”他擦拭着脸盯着水中倒影看了会,将手中发旧毛巾挂在架上,转身朝铁木桩走了过去。
“嘶...”嘴间细扁深吸之下一道急吸空气洪流流过,随着他腹部咕咕作响之时,他拉开架势,哈、哈、哈朝着铁木桩一拳接一拳,一掌接一掌。
“嘭嘭嘭...”
筋骨相交拳袋木桩的爆鸣声在这曜日之下传了出来。
“该死的扑街仔,一天天、一天天就知道打木头。”隔壁传来林大妈怒吼咒骂声。
“嘭嘭嘭...”
越发暴戾的拳法让深杵在底下的铁木桩都在撼动整个周边地基,大力的击打本来在昨夜看来,他的手会皮开肉绽才对,可此时随着他暴戾发泄,手上老茧死皮就像一层层硬实牛皮包裹着他的手,每次悍然挥拳,得到的不是反震的损伤,是说不出的淋漓尽致。
“嘭...”滚热的血液通过胸腔迸发激流,流过大脑穿过眉间,带动着整个身躯数于万计的毛细管。
燥热、畅快、发泄,成了他此时脑海中的代名词。
“妈。”林大妈孩子林木森喊住咒骂的林大妈。
“怎么了?”林大妈转头问道。
却见林木森指向桌上的杯子,嘭,一声回响传来,嘚嘚嘚嘚…杯子不停在桌面上颤动,杯中水更是激起一圈圈水纹。
“这家伙…”林大妈回首看向隔壁拳馆,眼神中出现了少有的慎重,“阿森,收拾下,我们去你小姨家复习去。”
“知道了,妈。”林木森折叠卷起自己资料,随着林大妈外出。
不大的镇上,林大妈刚带着孩子来到马车站,却见一行陌生的年轻人刚从马车上下来。
其中有个胸大腰柳的金发碧眼女孩让林木森多打量了几眼。
“看什么看。”林大妈扯了扯林木森,教训道,“以后你要敢讨个外夷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妈。”林木森垂头说了声,眼睛却老老实实瞄向那道背影。
领头的男子瞥了眼正在上马车的林家母子,朝身边的外夷女孩说道,“没想到如黛安娜这般儒雅的女子都会遭到别人的嫌弃。”
“乡村妇孺,又哪懂得什么东西。”黛安娜尚未开口说话,倒是紧挨她旁边的另一个男生说了起来。
话语说完他还鄙视看了眼马车上的林家母子。
“诶,国仁兄此言差矣,殊不知...”
黛安娜看着这两个斗舌的人,脚下步伐微微快上那么几分,往前面领队傅淳靠了过去,“傅队长,这镇上真有传承几百年的拳馆。”
“从图书馆记载的资料来看,应该是有几家。”傅淳眼角刮了眼还在斗舌的两个学弟,内心冷笑一声,就这,还敢在别人面前卖弄学问,殊不知这种大家庭出来的女子最是讨厌这种人。
跟我斗,我就和你们几个弟弟玩玩。
他带着人朝小镇正街开始走去,口中不停说道,“当年北拳南下,众多拳师名流中不乏有拳术中的绝顶高手,他们一路行来,踢拳砸馆,横行无忌、势头无两。”
“可惜,在这个位置遇到了北越皇帝传人金开山,一时之间这里拳术纷飞、术法横行,乱战之下,连河里的水都是红的。”
“北越皇帝?”黛安娜疑惑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哦,你当现在那是南山领主的地方就是。”傅淳轻笑着解释道,“当年东土与西方的战争主力双方不是也兼并了不少土地,这没什么。”
黛安娜点了点头开口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北拳受阻,传拳之路止步于此。”傅淳指着不远处的高山说道,“你可以从图书记载上看到,跨过那座山,你见到的是南拳,而过了这里,看到的是北拳;”
“这里,是南北拳的交界处,卯丁镇。”
“原来如此。”黛安娜似懂非懂说了声。
看管名震拳馆的老罗朝走来的一行人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傅淳看了眼拳馆门口处挂立的‘名震拳馆’朝老罗抱拳行礼道,“北学书院末进弟子傅淳前来拜访名震拳馆的前辈。”
老罗看着这个文绉绉说话的人,字里行间的意思他倒是听得明白,这家伙要见馆主。
他朝里招了招手道,“那进来吧。”
“不用通报下什么的?”傅淳错愕道。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到我们这一辈早就不用了。”老罗说着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一行人穿过两层大门,绕过照壁,只见宽大的练功场不少老头老太正坐在这里打麻将。
“诶,7筒,胡了。”胡自亮大笑一声朝几个老人说道,“三番,五个铜板。”
他这个时候瞥了眼正在进来的一行人,朝老罗说道,“开桌老规矩啊,每天上午给3个铜板茶水费、下午5个铜板,要吃饭另外在给3个铜板。”
“额...”老罗迅速小跑着走了过来说道,“胡馆主,他们有可能是来练拳的。”
“脑子被驴踢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过来练拳。”胡自亮迅速搓着麻将砌长城,他瞥了眼神色认真的老罗,顺带抽空从侧边捡了本书丢了过来,“这本绝世武学‘血手修罗’就当便宜处理了,我卖你一两碎银,能挣多少是你的事。”
“馆主,你认真点好不好,上次这本书连带着六合拳馆的阴阳磨盘不是一起打包卖给了余鹏鲲吗,现在你又丢一本一样的出来,骗人也要专业点啊。”老罗翻了翻刚印刷不久的书,叹息一声朝胡自亮说道,“这帮人穿的都说衣冠磊落,一看就是大家子弟,你随便认真点敷衍下他们,收费都能收到手软。”
“是咩?”胡自亮停下手中动作望向那一边好奇观望的人,“对哦,先交入馆费,课本费、培训费、野餐费、训练费、药物成本费...”
“不错,不错。”他将手中麻将一推,朝老罗说道,“招一个学徒,分你两成。”
“谢谢馆主。”老罗笑着帮忙整理胡自亮身上的衣物,让他看起来更显一派高手风范。
“哼...”胡自亮走近一行人身前冷哼一声,面色严肃刻板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呃..我们想..”
“是不是想入名震拳馆,我告诉你们,名震拳馆不是那么好进的,当然看在你们那么诚心远道而来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胡馆主你误会了。”傅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们这群人天生耳朵比较好使,有些话还是听得见的,比如随便敷衍我们,收费收到手软。”
他看着略为尴尬的胡自亮,接着开口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馆主不要介意。”
“只是我们作为学院的弟子,特别仰望曾经的拳术,特来这里想亲自观望下古拳术。”
“古拳术?”胡自亮皱了皱眉,“什么叫古拳术?我们这里是名震拳馆,没有这个东东啊。”
“哦,馆主你误会了;古拳术说的是以前我们的拳术,用于区分东瀛扶桑与高句骊传来的空手道与柔道。”傅淳笑着解释道。
“看拳啊,可以啊。”胡自亮朝他们伸手道,“观看一次拳法表演,30个铜板一次。”
傅淳看着如此利索同意的胡自亮,内心疙瘩一声,心凉了半截。
黛安娜打开背在腰间背的小包,从中拿出荷包递给胡自亮一块碎银,神色诚恳道,“黛安娜虽为西方之人,也深知拳不漏法的说法,这块银子就当小小薄礼,望馆主大人有大量,能让小女子见识下东方拳法的魅力。”
“好说,好说。”胡自亮掂量了下手中碎银,朝老罗说道,“老罗过来给少爷小姐们表演一套我们名震拳馆的绝技,‘黑龙十八手’。”
“诶。”老罗盯着他手中碎银两眼放光,顿时小跑着撸起袖子走了过来拉开架势,“看好了。”
“哈、”
“哈、”
林国仁看着卖力哈、哈、哈打拳的老罗,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带动着整支队伍,不一会整支队伍中大部分人被场中卖力表演的老罗逗的人仰马翻。
“呼...”老罗收起架势看向满脸失望的黛安娜,“如果看单人表演不过瘾的话,我们这里还有集体拳法表演,整齐的动作和呐喊肯定能让你耳目一新...”
“...而且一次表演也不贵,不要998,不要98,只要88,就能观看到一次集体拳法表演,你还在等什么呢?快点行动吧。”
“那个啥,大叔,你先别喊了。”林国仁止住老罗的话,他朝对方问道,“你们这里就没有人在练拳了吗?”
“练那玩意干啥,可遭罪了。”老罗摆着手将自己袖子放了下来。
“要是遇到歹人怎么办?”黛安娜出声问道。
“歹人?”老罗笑着指了指大堂内挂立的火枪,“有这家伙还怕歹人。”
一家拳馆,竟然靠枪来镇住名头;
黛安娜无言一笑,转身率步朝外走去。
“诶...你们不看了吗?”老罗朝他们一行追问道。
“不了,大叔。”傅淳看了看天色,朝老罗问道,“镇上有什么地方落脚的吗?”
“那边。”老罗走到门外指了指正道过去转角说道,“那里有家小旅馆,老板姓徐,你们要是报我老罗名字的话,兴许还能少点。”
‘兴许也有很大可能会多点。’傅淳内心嘀咕一声,朝老罗挥了挥手转身跟上离去的队伍。
“难道我们历史上记载的拳术、拳势、乃至更高一层拳王和传说中的拳皇都是假的?”黛安娜无神看向追来的傅淳。
“你都知道是传说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它又不像我们现在学的术法与傅淳大哥学的圣言,能引动自然中的超凡力量,这种光靠肉体间力量的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林国仁笑着接过黛安娜的话茬。
“我们无法证明它是假,也没有证据证明它是真,从心就好,或许那天遇到了也说不定。”傅淳不以为然道。
一行人认同的点了点头,朝着旅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