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盘膝坐立的余鹏鲲,他睁眼看向四周熟悉的物品,眉间一皱,‘我没死。’
“快开门,阿鲲仔。”门外传来急促的叫声。
他双脚一撑立地而起,浑身筋骨一动间噼里啪啦节节爆响,他盯着微微精瘦一圈更加扎实的筋骨更加疑惑,‘怎么回事。’
“嘭嘭嘭...扑街仔,快开门啊。”
门外的杂吵声更甚。
不容他多想,他将手间大枪挂立回墙上,转身打开房门。
三师叔廖宝坤冷眼扫了余鹏鲲一眼,跨步走进屋内,他身后一众上了岁数的镇上拳师跟着他走了进来。
“怎么了?三师叔。”余鹏鲲见廖宝坤四处打量,不由疑惑问道。
廖宝坤盯着床上未动的被褥多看了几眼,他也没有回答余鹏鲲的话,转首寻找着什么,几度回眸让他看向偏室中间处盘坐的位置,他瞥了眼余鹏鲲,跨步间蹲下身子伸手贴近地面,慢慢感应到指尖传来微温的温度。
“昨天一夜你都在地上打坐?”
余鹏鲲点了点头。
廖宝坤眼神缓了缓,他再度出声问道,“凌晨拂晓时分,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余鹏鲲缓缓摇了摇头。
廖宝坤起身走进看向余鹏鲲,“把你的手伸出来。”
他看着余鹏鲲布满老茧死皮的手背处竭色的脱痂血迹,顿时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余鹏鲲正眼迎着他的目光道,“打拳打的。”
“什么拳?”廖宝坤接连不停问道。
“木桩拳。”余鹏鲲冷言一声接着说道,“六合拳馆开拳劈手七招式,要不要我演练给三师叔看?”
“好。”廖宝坤大声应了下来,他朝一众拳师说道,“诸位叔伯请让一让,让我余师侄亮亮把式。”
余鹏鲲眉间紧皱看向廖宝坤,廖宝坤满眼冷眸直盯盯看向他。
这双眼,这满眼的不信任,让不明所以的余鹏鲲内心一沉。
他脚步一拉,摆手成拳,一招一式缓缓拉了开来。
越是中规中矩的打法,越是基础的东西,越能让人看出不同寻常的东西在里面。
廖宝坤看着拳引风势、脚踏云动的余鹏鲲,脸色越发难看,他盯着已经开始收势的余鹏鲲大声喝道,“我师兄林正耀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余鹏鲲满脸错愕看向廖宝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盯着这双眼,这双错愕的眼眸,里面蕴含的眼神不会错。
可如果不是他杀的,那到底是谁?
而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他不走?
这两个念头一正一反咬在廖宝坤心头,他冷哼一声,“凌晨拂晓时分。”
“师傅...”余鹏鲲念叨一声,整个人的神情为之一暗,“他在那?”
廖宝坤见状内心一缓,开口说道,“正殿偏室。”
余鹏鲲朝着正殿走去,他朝挡路的廖宝坤冷言说道,“让开。”
“在你没有脱离嫌疑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廖宝坤冷言相对。
“哼...你敢来拦我,”余鹏鲲冷哼一声,转首扫了室内一众拳师一眼,“就凭这几个废材。”
他的话,让周边众人微微一顿。
武无第一,文无第二。
对于只身练拳一辈子的拳师来说,余鹏鲲的话就像是侮蔑他一辈子的成果。
镇上教习散手的罗正当即站了出来,“既然小哥有此雅兴,让罗某陪你搭把手如何。”
话虽是询问,可人已经摆开架势逼了上来。
“老东西,一天到晚跟着这废物喝酒,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倒是来的挺利索的。”余鹏鲲盯着他冷言一声,脚下筋骨一撑就地一点,一节力道节节攀起,噼里啪啦引动声响之时,整个人如同一支利箭嗖的一下朝着罗正撞了上去。
‘筋骨齐鸣,不好...’廖宝坤内心大惊,顿时想开口阻止罗正,可话到嘴边却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相撞的罗正倒飞而去,重重砸在几米开外厚实粗大的支撑柱上。
‘也好。’廖宝坤盯着瘫倒地面呕血的罗正内心说了声,这一下算是彻底坐实余鹏鲲弑师行为,也用不着自己去栽赃了。
“滚。”余鹏鲲盯着挡在身前的‘蛇手’冉化喝了一声。
冉化脸色一僵,老脸都憋的通红。
“MD,给脸不要脸。”余鹏鲲爆喝一声,蹲身扎马、举拳便锤,“呼..”的一声厉啸狂奔而过,引动的风势将几米之外廖宝坤身上的衣裳都吹的呜呜作响。
“啊...”冉化见状疯狂叫喊一声,双手握拳折臂交叉迎着余鹏鲲拳势挡了过去。
“嘭...”筋骨相交之后,承载冉化重力的地面“啪啦啦”地砖自己炸裂开来。
冉化看着余鹏鲲藐视收拳,他嘴角肌肉动了动,滚烫的血液从他嘴角渐渐溢了出来。
余鹏鲲冷哼一声,跨步朝他走了过去,随着他身形轻轻一挤,勉强站立的冉化“嘭”直接倒了下去。
一撞、一拳,两个简单的动作废了镇上两个老拳师。
屋内众人看着这道身影走出房门,他站在门口再度回首,“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屋内。
这一刻,屋内所有人脸上都臊得慌。
“嗒嗒嗒..”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屋内一众人连连抱拳推脱有事离去,就连地面上两个伤者都被人带走。
打不过还留在这里,除了丢脸,还连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他们虽然只是退下来的拳师,可作为曾经江湖绿林的一员,他们也臊得慌。
“吱呀...”
余鹏鲲推开林正耀房门,浓烈的草药味铺面而来;他盯着药罐扫了眼,接着朝里走去。
床上,林正耀宽大胸膛处,一个圆大伤势洞穿整个胸膛心房,胸膛下方床上物品却还是好好的,不见丝毫损伤。
竭色暗涌的血液沾满整个床,他盯着上面被褥、下面床单扫了几眼,这种伤势就像是无形东西隔空击破林正耀的胸膛,连胸膛上的碎末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叹息一声,牵过被褥盖好林正耀的身上,“师傅死了,我是不会留在这里,别以为我会和你抢拳馆的财产。”
“到时候你卖了,还是拆了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廖宝坤脸色一愣,随即僵硬尴尬笑了笑。
“知道是谁打死师傅的吗?”他转头朝廖宝坤问道。
没有了利益纠葛廖宝坤到是也好说话,他紧皱眉头缓缓摇了摇头,“从镇上请来的老拳师看过,说师兄有可能是死在本门绝技阴阳太极盘的单鞭下。”
听到他说太极阴阳盘,余鹏鲲眉间微微一紧,随后听到他继续说道,“可六合拳馆的阴阳太极早就消失在300年前,从最后一任哑巴祖师仙逝之后,根本都没有听过还有谁学成过,更不要说有人使出。”
“会不会有别的拳馆学去,我记得大街上都见过有人叫卖这门功夫。”余鹏鲲开口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廖宝坤果断摇头,“街上耍的把式徒有其表,根本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自己也是修把式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差价有多大。”
“而且,一个练把式的人到底要练到什么地步才能把人的胸膛在一瞬间彻底打爆。”
“这人的武功定然是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余鹏鲲皱眉嘟囔一声,“哪来的深不可测,不过是你自己没有见识罢了,如果拳技真向你想的这样不堪,那学一辈子有什么用。”
廖宝坤闻声驳斥到,“学拳本来就是没有出息,当年我要不是进不了那几个学院,也不会在这窝一辈子,最后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余鹏鲲冷笑一声,冷言相对,“那你还得感谢你这一辈子,说不定在外面做狗讨饭做了一辈子都没有卖拳馆来的多。”
他指着外面粗大一人合抱的木桩道,“光这些铁木桩你这一辈子给人做工都做不来一根,更不要说这间宽大的正殿。”
他看着脸色通红的廖宝坤,叹了口气朝偏室走去,“师傅下葬之后我就离开这里,至于这些该怎么处理,你自己拿主意吧。”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保留一些别全部卖完了,毕竟售出容易,买入难。”
“别到时候有钱了,当初的灵魂没了。”
廖宝坤闻言一震,随即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