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平屁都没敢放,转身离开家门出去借钱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李治平带着他一生的积蓄和借来的钱回来了,他没敢去巡城署报警,说来说去,这也就是家庭纠纷,巡城署每天那么多事,哪里会管这种破事,他也更怕自己这个侄儿真的弄死他一家大小。
李怀安让李治平站在门口,将钱袋丢过来,他将钱袋里的钱全部倒在床上,里面并不全都是金克朗,金克朗只有5枚,剩下的全是银比索和零散的铜子。
李怀安一个铜子一个铜子的数,他数的很认真,等到全部清点完,数目都对之后,他才将捏着李常安脖子的右手松了开来。
门外的李治平也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的看着自己侄儿将所有钱又装回钱袋,还顺手拿走了书桌上的修炼水晶。
“我们两清了。”
屋子里是张淑银和两个儿女抱头痛哭声,李治平的腰后其实一直别着一把剔骨用的尖刀,他双手不时的握紧又松开,直到眼睁睁看着侄儿走上阁楼,也没敢下定决心动手。
李怀安没理会身后的哭声,他上了自己的小阁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和一些平日里收集打造的小玩意,其他的破衣服,烂棉鞋,脏被褥什么的一概没要。
所有的东西都被装在了一个灰绿色大挎包里,这是他死去的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家当,就因为太过破旧,才落到他手里的。
李怀安连最后看一眼这个小阁楼的心情也没有,背上挎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家,他已经是个肄业生了,是成年人了,不再需要监护人,他也不想再寄人篱下···
手里握有这么一大笔钱,李怀安心中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至于什么张家小少爷事后报复、叔婶会不会去巡城署报案,他一概不管。
一出家门,李怀安就直接提着所有家当来到了学院旁废弃工地里的秘密基地,他打算在这里住十多天,等入伍时间到了,直接去报到。
一个多月没来了,建立在小树林中的秘密基地的铁皮小屋外积了一层厚厚积雪,压得屋顶都有些坍塌了。
李怀安捡了根枯树枝将屋顶上的积雪清扫干净,才进屋放下了自己的挎包。
虽然铁皮小屋四周都有一些树枝覆盖,但屋里面并不暖和。
李怀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小客厅,将一些桌椅搬进了杂物小房间,在小客厅里用铁皮和铆钉圈了一个小火塘,他又在在小树林里捡了一些枯树枝烂树叶,虽然都被雨雪打湿了,但他也不在意。
回到屋内,李怀安直接在小火塘里点了一颗精炼煤,这玩意可不会怕带雪水的树枝树叶,又丢了几块烂木头进去,枝根里的那一点水汽很快蒸发成了烟气,火塘里的炉火渐渐旺了起来。
李怀安打开屋门,等到烟气散光之后,他才重新关上门,小屋很快便暖和起来。
不过一整晚的取暖并不能都靠这个小火塘,而且小屋内也没有什么日常用品,晚上睡觉可不好受,李怀安有些后悔没有将自己的破褥子抱过来了。
但他也不想再回去拿了,哈了哈手,李怀安带上钱打算出去买点吃的和用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很少有百货商铺开门,就算开门营业,也会比往常更早关门,所以李怀安一连走了两条街,也没看到有营业的商铺。
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一家还没关门的杂货铺。
这是一家很破旧的杂货铺,还提供典当物品的业务,老板是个胡须邋遢的老头,新年夜里一个人孤独的守着小铺。
李怀安先是买了两床8成新的旧被褥,都是浆洗过的,还买了一张硝制过的野猪皮。
铺子里还挂着两根腌制过的野猪腿和一些肉香肠,李怀安想也不想的买下了一半,又买了一些盐和半袋子面粉,本来还想买点香料的,但价格实在太贵,只好放弃了。
最后又买了一盏煤油灯和5块拳头大的精炼煤,老头还另外送了盏半旧的煤灯给他。
七七八八一算,用了5枚多银比索,等到他大包小包的抗回铁皮屋时,天空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火塘里还有没完全燃尽的木炭,李怀安又添了几把树枝,火光很快明亮了起来。
借着火光,李怀安开始整理起来,先是把买回来的野猪皮铺在离火塘不远的地面上用来防潮保暖,接着又在上面铺上一张被褥,这是为了晚上睡觉能更暖和,最后一张被褥则是用来盖的。
整理好晚上要睡的铺盖后,李怀安开始琢磨给自己弄点吃的。
小屋内没有什么能煮食物的器皿,他用蒸汽工作台自己弄了个双耳小铁锅,在屋外用干净的积雪狠狠的搓洗干净后,再找了两根铁丝穿上,用小支架撑起来,吊在小火塘上开始煮雪。
旺盛的小火苗很快把雪融化成滚烫干净的开水,李怀安将已经切好的肉肠和腌制的猪腿肉丢了进去,连盐都没加,不到20分钟,雪白的咸香肉汤开始咕嘟咕嘟的滚起来。
浓郁四溢的肉汤香味飘满整间小屋,用刚做的简陋汤勺盛起一勺乳白色肉汤,简单的吹了两下,李怀安就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大口,滚烫的肉汤入口,鲜咸的滋味在口腔翻滚,肉汤里细碎的肉块喷香有嚼劲,肉肠味道浓香,油而不腻。
就这一勺肉汤下肚,李怀安整个人都暖烘烘的热了起来,好几年不知肉味,一时之间,他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
酒阑客散,白天的宴会完美收场,短暂幽静下来的张家庄园在这个夜晚又灯火通明,喧嚣热闹起来。
新年夜,张家各房各支纷纷来到庄园里参加家族新年晚宴。
相比白天宴客时的拘束和严谨,现在的家族晚宴显然要热闹温馨许多,年轻夫妇带着小孩给老人磕头拜年,老人们则乐呵呵的派发新年红包,说几句勉励的话语,还有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女则凑在一起玩牌打趣,整个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大家族团聚场景·····
其实这支外界认为的氏远房偏支并不是什么真的张家偏支,他们这支张氏族人虽然不是长家嫡传,但同样也是嫡支,是有堂口字号的——孝友堂。
不过城里那些不过百年底蕴的显贵家族显然不清楚这种古老大家族暗中的弯弯道道,而这支孝友堂似乎也不愿意多说。
张兆清作为这支嫡传孝友堂族长,正在书房内跟家族几位长老商议新年之后,张家的发展规划和目标,作为一个来到比菲斯城不到十年的家族,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崛起,靠的可不只是手段,更多的还是长远目光的规划。
“今年是我们张家最重要的一年,兆清拿下了教育署署长,自家那些偏房弟子可以比较容易的进入士官学院和高等精英院校进修培养,这才是一个家族长久发展之路···”
“我们之前商量的一些生意也可以开展了,不过还是不能扩展太快,免得引起城里那些旧派显贵们的不满和敌视。”
现场氛围很轻松,大家都在畅所欲言各自的想法,彼此交换意见和建议,但渐渐的,书房内的众人慢慢的开始不说话了,诡异氛围悄然集聚。
在座的几位孝友堂族老,最低都是骑士级别的高手,虽然书房隔音效果极佳,但耳聪目明的他们还是可以听见门外本家子弟们原本喧嚣热闹的声音,但现在这些声音统统都消散了,就好像突然被按下了开关似的,整间别墅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兆清当机立断的中止了会谈,率领7位族老打算出去看看状况,但刚一打开书房,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就铺面而来。
书房门口原本负责守卫的四位家族骑士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断了头的身躯下是一大片暗红色血液。
在这四不人远处,就是一直跟在张兆清身边服侍他的老管家,同样也是被人生生扯断了脑袋,无头的躯体弯腰立在那里,就好像他一直在恭候他前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位老管家可是一位星骑士,只差半步就是罡丹星修。
张兆清扪心自问,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个照面就悄无声息的拿下大管家。
“是谁?谁为难我张家——孝友堂?”张兆清低沉的喝问声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声浪哗啦啦向着四面八方滚滚涌去,但还没能传出整个别墅,就被一道奇异的灰色光幕给挡了下来。
“哼,找的就是你孝友堂,”一道冷哼声凭空而出。
五道光线扭曲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了孝友堂所有长老面前,紧接着还没等张兆清等人有所反应,眼前一昏一暗,漫天星辰皓月如流星在他们六识之中闪过。
“神通---移星摘月,”张兆清心中下意识的狂吼一声,一身精纯星元真如罡惊涛骇浪翻涌鼓荡,勉强抵住了这记突如其来的神通袭击,但周身星窍却纷纷爆裂,七窍之中血腥涌动。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身边的7位长老早已经被人取了项上人头,只是短短一瞬,张家嫡支——孝友堂族长就成了孤家寡人。
“五位法相星修?”张兆清狂呕鲜血喃喃低语。
“把你张氏至宝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