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隐在帘后的人走了出来,语气里尽是叹息,“你终究是抵不住她。”
抚住大半表情的人放开了手,“我一直就在想……这招棋是否下得过猛。”
齐含哀啧啧摇头,“为君者,若不能冷下血骨,这天下怕是覆灭只在眨眼之间。心怀仁政是不错,但乱世需重典,太子不是比微臣更清楚?”唇角勾起,“好在已请君入瓮。”
古往今来,有多少王朝覆灭在朝纲?如果战火终将起,那么,安内抗敌便已是迫在眉睫。
黄沙飞卷,连绵至底的城关高墙。边塞的牧民放着牛羊,叮当随风响的马铃,一家两家旅店挂着的破旧木牌在屋脊下咯哒旋转。
有浑厚的声音如同一声吆喝又如同一首边远牧民的长歌,像那翱翔的苍原之鹰穿透过整片辽原而来。贫瘠豁达,带着血气的沙风,这便是多少守边战士经年累月死守不离满目所及的边关要塞。
马蹄重重地落下,践起沉浑飞沙。
加急快马,昼夜未停,过驿站而不歇,只用一半的日子便抵达了汤城关。来人翻身下马,顾不得满身抖落的风尘,直接翻开主帅帐篷,大步踏了进去。
只见坐在主帅位的人,明显是副文弱朝官的装扮,在满堂兵甲的军营中,突兀得犹如刀剑中摆着的一根柔毫。在看到以雷霆之姿踏进来的人后,他抑是吃了一惊。
来人步步逼近,一字一句,铿锵掷地:“奉察御使裘常欣!我奉监国太子口谕,官复原职,接手御使一职!太子有令,你速回历京听候发落!”
满身盛载着自历京起便带在身上的刹气,凌厉得一如出鞘寒剑,惊心骇人。被那逼人的气势压迫的裘常欣,才方要提起的一口气只被一个眼神便打得七零八落,他再难摆出主位的倨傲姿态,“忠者荣,叛者诛,为何……”
只是八字,已是错之极至,那双天赋神力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一根根绽起了青筋,“忠者荣,叛者诛?”喃喃重复,换做平常的她恐怕早已要大笑不止了。
“刷”地冕青刀提手一挥,那力拔山兮的气劲甚至撼动得整座军帐也猛的一鼓,急速的刀风刮得人面颊凌厉的一疼。不只是在座的将士,连赤兔伍动也惊得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