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明媚,可是这竹屋里为何阴气沉沉?
“大家好,我叫容安,你们也可以叫我安子!”
我激情澎湃地和一间屋子里的七八个暗卫打招呼。
可惜,即使我声音再高亢,动作再激烈,也打不断他们嗑瓜子唠嗑的热情。
于是乎,我咬着牙又想再说一遍,可还没等我把“大家好”说完,就听见门外季邕用冷酷的嗓音大喊,
“出来集合!”
然后,出乎我意料的神奇事件发生了。
那些本来还悠哉悠哉嗑瓜子唠嗑的,立刻就换上了身为暗卫该有的那种冷血的表情,然后,飞速跑到门外站成了一排。
“呵呵!”
我在心中发出了一万点的鄙视,当然,还有一万匹骏马奔驰而过。
“切!你们看我瘦瘦小小的,就觉得我好欺负,等着让你们看看本姑娘,啊,不对,是本大爷的厉害!”
季邕往面前一排人里瞥了一眼,就立刻盯在了我身上,顿时,我只觉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说实话,今天我来的时候还挺有底气的,结果现在,我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于是,我就想低着头往人后挪一挪。
我这边还在挪着呢,就听见季邕咬牙切齿地冲我这边喊:“那个新来的,你过来!”
被他这么一喊,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怯怯地又从人后挪了出去。
季邕低头凝视着我,冷冷开口:“你确定,你叫容安,你姓容?”
我咽了咽口水,忝着脸抬起头,迎上他带有威胁性的眼神,勉强尬笑着回答:“是是是,是啊,没毛病。”
他见我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睛,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他挪开眼时我好像看见他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哎呀,幻觉,一定是幻觉。”我暗自安慰自己。
可还没等我安慰完呢,就听季邕开始了新一轮的絮絮叨。
比如,身为暗卫,又不好好训练偷懒嗑瓜子啊,比如身为暗卫,像个长舌妇一样唠嗑呀,再比如身为暗卫,把房间弄得像猪窝呀,丝毫没有暗卫该有的素养啊,等等等……
我在一边听他骂别人竟莫名地想笑,因为他在南疆的时候就老好这样训我,只要我一犯错,他就絮叨个不停,当然了,他只针对我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全家上下只有我比他还辈分小罢了。
在我们那儿,不讲究地位,只讲究辈分。
季邕是我爹第一百零八个弟子,也就是我那一百零八个哥哥里最晚拜师的,所以我就得受他的管教,切,因为这个我可没少受气。
骂完了他们,季邕就轰他们去替班其他暗卫了,拎了个叫什么,奥对了,叫“旺财”的暗卫留了下来。
相交于其他暗卫们,我看他应该是最顺眼的了,好歹他在我刚才打招呼的时候,还给我投来过几次颇为同情的目光。
季邕说太子要见我和“旺财”,我想也是,毕竟谁在暗地里保护他,他自己也得清楚不是,至于“旺财”,估计是有其他任务太子要亲口吩咐吧。
哇!没想到啊,“旺财”看上去白白净净还老实巴交的,竟然这么得太子信任!
去太子书房的路,正常的人呢,走的是底下的石子路,而我们是暗卫呀,自然有别于常人。
嘿嘿,我们走屋顶!至于为啥,恐怕不言而喻了吧,身为暗卫,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走呢?!(看把我牛的!)
“飞过去”的路上我还时不时地和“旺财”搭话,看的出他还为此放慢了些速度来听我说话,这一点倒是让我更喜欢他了。
“那啥,你真叫旺财呀,还挺喜庆的哈!”
我随口胡说,结果,那边“旺财”却不高兴了,一个劲得冲我小声吼:“什么旺财啊,我叫王才!你你你,你全家才旺财呢!”
我看着他瞬间憋红的脸不由得想笑,可我是高冷的暗卫呀!
于是我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不好意思啊兄弟,纯属口误,口误嘛。”
然后,他就冲我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意思大概是“我信你个鬼啊!”
我也不在意他投来的白眼,继续胡说八道:哎呀,叫王才太有歧义了,以后我就叫你菜菜吧,你觉得呢?”
菜菜刚想反驳就被我抢先一步打断:“嗯,我就说嘛,你也觉得叫菜菜不错啊!”
他还想再说,却又被阿邕冰冷中略带笑意的声音打断了,“行了,快到了,别乱说话了!”
我就说嘛,我这个一百零八哥啊,没啥好处,就是有时候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从小就领教过了(呵呵,以后再讲)。
太子书房离暗卫们轮班时休息的木屋也就几百米,虽然要刻意躲着点侍卫女婢,但也不到一刻钟就能到了。
阿邕和我们刚落到书房屋顶上,立刻就有人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我看见这来人长得还挺彪悍的,就是有点龅牙,表情也是一贯暗卫的严肃,可他在看到我之后举止就略显轻挑,总之怎么看也不大像个暗卫了。
他跟我们打手语,示意菜菜先下去见太子。然后等菜菜走了,他又开始用手语还有不怀好意的眼神调侃我:“哟,这新来的小子,还挺白净的,能有个二两肉没有?你这小子,能拿得稳剑不?”(大概那意思,我自己领会的)
我冷冷地看着龅牙站在那里冲我张牙舞爪地比划,说实话他真没必要打手语,大白天的,谁又会在意他的胡言乱语呢?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结果没想到这货就是一“话唠”,一直到我看见菜菜都从太子书房出来,都“飞”出府了,龅牙还在一个劲地比划个没完。
我有点烦,因为他让我想起自己的话唠亲爹,于是听到底下房间里有声音传来,我反手就是一针,正中他的脖颈。
我可是南疆的毒蛊传人,给他下点让全身僵硬的药,简直小菜一碟。
季邕撇了我一眼,我拔下毒针,直接无视他的眼神,然后飞身下去。我知道季邕不会解毒,他想帮龅牙也是有心无力。
刚下去就有个身形高挑的护卫出来迎我们,我一看到那个人的身形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但自打我大病醒来以后,就一直记性不好,不过那个人看到我的时候倒是也愣了好几秒,之后,他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领我们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书案前,檀香萦绕,有一如玉公子执笔描画,衣带随意的垂于腰间,长发只用一条金色绸带挽着,还有丝丝乌发散于白皙的侧脸和脖颈间。
“哇.好美啊~”
即使我被誉为南疆第一美人,也不禁被他的美貌所迷惑。老爹说的果然不错,宇文家真是遗传的美人模子啊!
“哎?等等,这个人,好像我也在哪见过呢!”
我瞬间被自己想起的一段记忆给吓出一身冷汗,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出神,竟连跪拜也忘了。
宇文烨察觉了我的目光,轻轻搁了笔,抬起头看向了我,只是一眼,他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一些。
我这边正别吓得不知所措,已经跪在地上的季邕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就猛然清醒了,急忙跪下把脸对着地板行礼,不敢再抬起来。
“你,就是新来的暗卫?”
宇文烨冰凉的声音传来时,已经到了我头顶上了,我的冷汗啊,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我不敢张嘴说话,只是狠狠点头。
宇文烨继续问:“南疆最厉害的毒医?”
我狠狠点头。
“可是,本宫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我狠狠点头,啊!不对!我又狠狠摇头。
忽然,我看见自己面前的袍角微微晃动,“我去,他蹲下干嘛!”
我在心中祈祷,“别看我,别看我啊!”
“抬起头来!”
宇文烨突然严厉地冲我吼了一声。
唉,都怪我不争气啊!被他这么一吼,我吓得立马抬起了头。等抬起来我才想起,“我为什么要怕他呀!大不了再给他来一针嘛!”
宇文烨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然后他就用极为挑衅地语气,外加一个邪魅的微笑,睥睨着我,“没想到啊,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呢!”
“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你以为我想见你啊!”
我暗自腹诽,脸上却是装出一万个不解,使出浑身力气想甩开他的手,然而,试了几次过后,我也就放弃了,“我去,看着文文弱弱的,内力够深的!”
然后我只得一脸憨笑,勉强笑着询问:“小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呢,怎么就成了“又”了呢?”
宇文烨见我想甩开他的手竟也不恼,颇为好笑地盯着我,就提起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额……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