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尉迟张张口,下一瞬间,连映瞳指腹按住他唇瓣,眼底不甘更多委屈,“不许说谎!”
钝痛极致,来回碾过他的心,酸涩溢满喉头。
的确,他占有她的时候没有当她是个孩子,在她青涩紧窒美好身体中碾转,忘了血缘羁绊、忘了彼此身份、忘了伦常禁忌、忘了她只有十五岁,青春热烈宛若枝头盛放的蔷薇,他摘下她珍藏。
听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她喃喃喊阿麟哥哥,软糯甜美嗓音中他早已被撩拨癫狂,一遍一遍侵占她的身子,欢爱疼痛而美妙,他给予她最深的宠爱。
短短几天,他每一瞬间都想念她,想紧抱她入怀,吻她柔软甜美的唇。
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起拽向自己,大手扣住她脑后固定住不让她挣扎乱动,慕容尉迟覆上想念已久的唇,碾转甜美唇瓣,趁着她意识混乱撬开她的齿缝,舌尖刺入她口中,卷起她无措的舌尖,湿滑柔软,他用力吮着汲取她的馥郁芳香,不许她退缩一点,吮到舌尖发麻,她不住颤抖。
疯狂深刻的吻带着销魂疼痛的初夜记忆,漫天席卷过来。
连映瞳手掌抵住慕容尉迟肩头、胸口,极力想抗拒他,呼吸渐渐困难,他吻的忘情却凶狠,活生生想吞噬她才甘心。
眼里渐渐溢出泪水,她被他气息缠绕快要窒息,呼喊求救不得,就在她挣扎临近崩溃那一刻,慕容尉迟力气陡然变小,缓缓放开她。
癫狂如他,犹生狼狈之感,他不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逼迫她,记得她跪在他面前,惨白凄然的容颜。
我会死的。
不是不担忧,她颤抖如深秋枯叶蝶,但眼底的决然那么强烈,逼不得,他再不能用她的性命赌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未来。
“你给我……”他深深呼吸,头痛欲裂,他今夜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想弄成现在这情形。
浅浅红晕迅速在她脸颊褪去,连映瞳以为他要呵斥她离开。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赶!”
她将干净身子给了他作为救命报答,他们就两清了,只要他别在招惹她,她一定不会主动靠近慕容尉迟。
几步冲到门口,外面漆黑一片,风卷云涌,她咬着牙抬脚要冲进黑暗中。
慕容尉迟拉住她,低哑颤抖的声音说完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你给我呆在这里,我走!”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出去,留她一个人。
她这只小野兽,一旦脾气上来全身炸毛张牙舞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清楚记得他对她做的每一件错事。
他再也不会赶走她,他那么想靠近她还来不及。
大雨骤然,天地间充斥震耳欲聋的雨声,雨水滂沱却浇灭不了人心底的欲望之火。
屋里烛火明亮照遍每一个角落,她抱膝静坐怔怔出神盯着紧闭的门,隔绝黑暗隔断雨声她身处光亮,温暖又宁静。
她莫名害怕黑暗、电闪雷鸣的雨夜,指尖攥紧地上的羊毛毯,深陷在里面,柔软舒适。
今夜她恐惧感减退,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失落与安全感。
因为慕容尉迟不在身边?连映瞳深深吸气,既然她说出要断了这份违背伦常的爱,就要彻底干干净净。
娘亲说过,不要爱上不能爱上不该爱的人,她不想痛苦被伤害。
就算她自私吧,她贪恋慕容尉迟给予的温暖对她的宠溺,却不想一再伤害自己回报他所想要的东西。
良久,莫名感觉到门外有什么东西牵引她的心,有一种必须要看一眼的冲动。
倏地站起身,连映瞳伸出去的手压住那道门栓僵了僵。
雨中浑身湿透的男子静默无声伫立,面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的瞬间,凤眸微微露出惊讶,随即归于平静。
四目相交,只一眼连映瞳阖了眼帘,双脚虚软,捂着心口弯下腰顺着门槛徐徐坠下。指尖发白,死死扣着木头,恨不得陷入其中。
她没有料到会这样,她不该看的……
在她坠落地面前,慕容尉迟疾步冲过来抱紧她。
“瞳瞳别怕,我在这里。”语气轻慢淡然,说着简单同样的几个字,三年不变,她已经习惯入骨。
连映瞳小脸苍白如纸,清澈明亮水眸蓄满眼泪,面前的人容颜模糊一片,心底却清楚描摹出他的样子,第一次那么清晰。
心酸不已,酸楚透过血液迅速走遍四肢百骸,情,微微变了质,连映瞳不自知,慌不择路却迈不开步子。
她真的不懂他,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如此?
这份感情一路黑暗没有尽头,更没有希望未来,要承受天下人的唾弃与嗤笑,一生万劫不复。
他苦苦追求这份没有希望的情感,为此付出所有,甘愿承受血腥浓重的伤痛与痛楚,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雨水冲刷他的肌肤微凉,慕容尉迟低热转为高烧,呼吸灼热,苍白干涸的唇,乍看幽黑的眸似蒙起一丝水汽,稍微收敛平素的冷然,他整个人慵懒松散,墨色长发流泻周身,覆着欣长精硕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完美,用柔媚似水来形容此刻的慕容尉迟一点都不过分。
他枕在连映瞳双膝间,任由她一点点擦干他的身体,还有湿透的发丝,小手深入发间指腹贴合他头皮,轻轻揉按穴道。
屋里寂静无声音,倏的,一滴热泪滚落砸在慕容尉迟唇间,咸涩入口勾起他满腔忍耐良久的痛。
“瞳瞳……”
“你高烧,别说话。”她手指不停轻按,几天几夜不合眼又高烧,这个男人一开始口,沙哑的语调令她不可抑制的颤抖。
慕容尉迟轻轻长吁一口气,闭着眼睛缓声道:“你还没告诉我,喜欢我们的家吗?”伸手朝上他习惯性触及她的脸,手掌冰凉潮湿。
他手僵在那里一会儿,转而揉上她的发丝。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求求你别说!”她隐忍哭着,不经意低头滚烫眼泪纷落,泪眼朦胧中,慕容尉迟那双黑亮深邃不见深浅的凤眸闪着星芒,眼神忽明忽暗。
“瞳瞳,你怕我对你说什么?”慕容尉迟手臂勾住她雪白脖颈,轻易令她低头,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听见他沉稳呼吸,将灼热气息喷洒她脸颊、耳后、脖颈。
眼泪爬满她整张精致小巧的脸,她怕听见慕容尉迟对她说什么?
他舌尖舔过干涸的唇瓣,勾起浅笑,“怕我说,瞳瞳别怕,我在这里。”
戏谑的笑容,再一次刺痛她的心,他太善于猜人心思,那情、那景,那一句话,简单几个字,生生令她心酸。
她贪恋温暖,贪恋他的宠爱,她从小缺少这些,慕容尉迟给予她这些,源源不尽,炙热滚烫烧得她寒凉的心暖暖的。
世间,他的确对她最好。
那一刻,她惊恐发觉这与碧霄给予她的感觉开始有了差别,她怕将来再也得不到这样的宠爱!
手臂柔柔抱着他,连映瞳泣不成声颤声道,“慕容尉迟你脑袋最好清醒点,你病的快无药可医了!你知道嘛,你不该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说到最后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
为什么来招惹她,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她低头一口咬住他脖颈,用力的咬,他抽吸一口冷气,唇角扬起魅惑笑容,手掌抚着她发丝,好像连映瞳不是再咬他血肉,而是情人似的吮/吻他。
他情愿承受鲜血淋漓的疼痛,也不要与她相见不相识。
“我知道你受不了我对你的好,可你不知道我的心遭受多大煎熬,你曾经许愿要承担我的伤痛。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唇瓣剧痛,她噙着泪咬住他不肯闭口的嘴巴。
慕容尉迟蓦的翻身飞快压住她在身下,从连映瞳打开门那刻起,他收敛了内心满满的激动,他确定了,她对他有感觉的,哪怕仅仅那么一点。
“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眼泪不断溢出连映瞳捂住眼睛。
“那就死在一起!”慕容尉迟托住她身体,狠狠堵住她的呼吸让她无法再多思考。
一场秋雨,连映瞳趴在床榻哭到无泪。
天色未亮,屋里蜡烛火光微弱,慕容尉迟同样一夜未眠,脸颊蹭着她细腻的肌肤,一下又一下温柔细致。
哭了良久才睡着,她始终不与他说一个字。
没有往常般强烈拒绝,不代表她这么快就接受她,对他的那点好感太微弱,微弱到不够她坚持下去,也许她醒来就会再次远离他。
感觉到她轻微动了动,慕容尉迟手指撩开她额前的发,“再呆一会儿再走好吗?”
连映瞳紧闭眼眸,耳蜗被他温热气息弄的痒痒的,他似乎再等她准确答复。
他不带她回去,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天亮前无法赶回宫。
“嗯。”
轻微应声,慕容尉迟浅笑亲了亲她耳垂,体贴替她盖好被褥才离去。
慕容尉迟一走,被褥中热气渐渐消散,她觉得冷,不由朝他睡着的地方挪过去,残留在被褥上他的温暖被她汲取走。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连映瞳生怕时辰来不起,刚坐起身凉意阵阵,看来天色真的转凉了。
披着他的长袍,赤足踩着深软地毯她打开窗户,迎面凉风她不由轻颤,裹紧衣袍细细打量昨夜没来及看清楚的院落。
他说这里是他和她的家,天色不明,院内小厨房里慕容尉迟有条不紊忙着生火,炊烟袅袅飘散暗色夜空,点了蜡烛的厨房成了她眼中最温暖的地方。
疼爱她的夫君,每天清晨为她洗手做羹汤,她只管负责赖在温暖被窝中做幸福的小妻子。
连映瞳清澈水眸渐渐发热,不自知的瞧着那忙碌的男人勾起唇角轻笑。
未料,他回了眸,两人视线相对,她甜美的笑令慕容尉迟微微怔忪。
她像被惊吓的鸟儿,缩回身子关了窗户。
心里的感觉算是患得患失吗?慕容尉迟捂了下心口,虽没有笑意,眼神出奇柔软。
一路急赶,回到关雎宫,天色逐渐亮起,跃出云层的朝阳驱散薄雾,大雨过后空气湿冷,昨夜带走她,连映瞳穿的单薄,她解开慕容尉迟的披风还给他。
大手裹住她小小手掌不放开,连映瞳瞧他一眼,垂了头固执抿紧唇不说话。
“还疼吗?”慕容尉迟拉她靠过来一点。
连映瞳摇头,他疯吻失控咬破她舌尖,早上她笨手笨脚喝粥又再度烫伤,多灾多难的舌,当时疼得她快落泪。
头顶传来他微不可闻的呼吸,清冽气息随即喷洒她面前,柔声带着哄她的意思,“张嘴,给我看看。”说完,另一只手托起她下颌,拇指、食指分别轻放她脸颊两侧,那架势就是她不张嘴给他看,那他就自己动手来。
她飞快瞧了眼寝室,担心慕容兰心是否醒来了。
“给我看一下就好。”慕容尉迟知道她担心什么,算算时辰迷香差不多用尽,皇姐随时能醒过来。他轻轻抠她手心几下,连映瞳心中更发急不安。
不得不微仰起下颌乖乖张嘴,嫣红的菱唇微启,舌尖稍微伸出,原本粉色舌尖变的鲜红。慕容尉迟突然低头,出乎她意外他唇瓣含住那小小一截湿滑的舌,轻轻吮吸吞咽,唇送上前覆在连映瞳唇间碾转。
情人间的深吻,第一次在白天旁若无人的吻她,顾不得下一刻也许就会走出看到这一幕的慕容兰心。
连映瞳吓的手脚虚软,他动作看似轻柔,她就是不能挣脱不了,清浅无声的笑声引得胸膛轻微颤动。
心满意足过了瘾,慕容尉迟才缓缓松开她,目光刹那流转低沉声音透着一丝哑然,“喊一声阿麟哥哥,就放你走,不然还这么亲你。”
瞧着她又羞又紧张,白皙脸颊浅浅晕红,粉嫩的唇张了张很小声又不甘心开口,“阿麟哥哥。”一下子很容易挣脱他的手掌,连映瞳转身急匆匆朝着寝室跑去。
关雎宫门被大力推开,门轴发出嘎吱声惊得连映瞳脚步猛然停下,门外青色身影浑身冷厉,深邃五官紧绷,薄唇紧抿成一线,碧落色眸溢满怒气深深暗了。
连映瞳面容一片苍白,定定站着,整个人陷入崩溃。
他回来了,发生的那一幕他该看的全部看到了……
慕容尉迟神色如常,对慕容碧霄出现他并无多大惊讶,朝着连映瞳走过去。
“你不准再碰她”慕容碧霄冷声呵斥,一掌快速狠辣用尽全力对着慕容尉迟击出。
两人武功皆高,他盛怒之下全力以赴,慕容尉迟收敛心神险险避开,他扶在连映瞳肩头耳语一句,“小乖听阿麟哥哥话,不许乱动。”语气颇有挑逗却十足的轻柔宠溺。
他掌力推着她连连退后好几步,慕容尉迟身形始终挡在她面前,替她阻拦一切有可能对她带来的伤害。
“你、你别伤他!”她心急如焚,语带哀求。
慕容尉迟眸子冷沉,最危急时她心里的人还是慕容碧霄。
“瞳瞳过来!”慕容碧霄尽量让自己对她说话平和一些。
“碧霄,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她还能怎么解释?连映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与慕容尉迟发生的事,她死也不能也不会对谁说出来。
“你没错,是他逼你的!”慕容碧霄大步朝她走来,慕容尉迟寸步不让。
很多年,两人没有这么近的交集,帝王之家最无手足之情可言,即使父子,中间相隔君臣之礼。
他生母是番邦进贡的舞姬,得到一夜圣宠生下他,父皇对他这个儿子基本可有可无,年少失去娘亲庇佑,拥有半份异族血统的他虽然身份是皇子却没少受冷待。
慕容尉迟是皇后儿子,他得到的远远超过他。慕容碧霄和他两人从小就在暗中比试,先帝驾崩,十几岁的他远赴偏僻的封地闽越。
冰冷皇宫,冷淡的手足之情,慕容碧霄对南溟早已无无任何留恋。
唯独瞳瞳,等待他九年的小丫头,令慕容碧霄多年部署的计划也舍得搁置在一边,他甚至忤逆了教养他成人的义父。
他得到连映月送来的消息,不分昼夜赶回南溟来见她,只为见她安好,然而却看到他最不能容忍接受的一幕。
妖冶魅惑众人的慕容尉迟,轻轻浅浅就这么笑望慕容碧霄,眸中却裹着寒霜。他神色自然握住瞳瞳的手,即使那点好感微弱,也是他被刺伤多次才换得。
怎会轻易放手。
“慕容尉迟,你是她皇叔父!”慕容碧霄盛怒眼眸泛起一丝猩红,“她不过是个孩子,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你不是她叔父吗?怎么就你能逼着侄女喜欢你,朕反而就不能了?”抬眸掠过连映瞳落满眼泪的苍白小脸,慕容尉迟神色冷冽。
他压抑痛楚,走到这一步,他不会再给她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