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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英雄诞生于炼狱的烟硝(九)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之后,布鲁知道,这是给他所带领小队发出的行动信号。

盗贼头领居住在山腰的洞窟里,洞口非常大,足够允许科尔所率领的骑士团全员冲锋进入。问题在于守在洞外的那些士兵,他们的防御使得整个洞口水泄不通。

计划是这样的,当爱芙蕾的魔法队击溃了山路上阻击的敌兵之后,布鲁所率的佣兵团则出其不意的冲向洞口的士兵,使对方混乱,届时,冲击力极强的骑士队伍刚好赶来,冲散防守,直接将军。

“我说头儿。看着这些年轻人奋勇拼杀,还真让我想起过去的日子啊。”

与布鲁一同来到圣赫拉芙兵营的同伴德德是个乐天的家伙,他不喜欢总是沉溺在失落的阴影中,因此经常会发起一些乐观的谈话。

“嗯……战争中的英雄,真是个年代久远的话题。”布鲁沉吟一声,在他的脑袋里,也不时的因为科尔那喃喃低吟的苦恼样子而陷入回忆。

布鲁长相凶狠,个头也很低,生活在村子里的时候,大家都叫他侏儒。但是,上天却给了他难能可贵的天生神力。他可以轻易的从地面拔起一棵大树,然后毫不留情的挥舞着击退那些欺负他的人。

在他的家乡——莱茵帝国东北部的小山村里,人们最为崇尚的就是力量,正因如此,被大家嘲笑为侏儒的布鲁,不知从何时变成了莱茵帝国的“小巨人传说”。

带着儿时的几个玩伴,布鲁经常会帮助一些被人欺负的懦弱孩童和妇女。

他们被唤作莱茵帝国的英雄,年少的布鲁也在用天生的神力创造着自己人生的英勇事迹。而这一切,也当然是因为少年们对于英雄的憧憬。

对于战争中的英雄,布鲁早有定论。

年少时的他曾偏执的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古往今来的英雄都是通过那神赐的力量和善良的内心在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

因此,他们都抱持着除暴安良的正义感,守护弱小的使命感,战斗在英雄梦想的最前线。

步入二十岁的年龄段,早已在莱茵帝国的王国士兵中占尽了名头的布鲁,决定带着儿时的伙伴们前往各个国家旅行,作为佣兵继续着自己的英雄梦幻。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的名声会在各个国家传颂,当他带着荣誉和称赞凯旋莱茵帝国的时候,他会作为将军率兵远征,最终像西圣地的开国英雄那样成为爱琴大陆的传说。

为此,他不惜跋涉于大陆最险峻的高峰之上,远征偏远的沙漠地带,痛苦的踱步于泥沼之间,忍受着无法呼吸的瘴气洗礼。他的英雄梦也因为越来越多的战场,越来越多的死伤而变得遥远。

——与想象中的英雄大相径庭,他的神力能够守护的而生命实在是少之又少。

终于,这一切化作了最为难以接受的现实。

名为古斯帝国的地方位于爱琴大陆的中央地带。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宜人。从奥林山脉倾泻而下的河流让这个国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介于这种环境,古斯帝国国富民强,是整个大陆最无法被人小瞧的国家之一。就算是大陆最强的莱茵帝国,也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远交近攻的外交战略,不断的释放自己的善意,避免与古斯帝国发生冲突。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是战火不熄。夹杂在莱茵帝国与古斯帝国之间的小国家从北向南共有三个。介于两个强国之间的他们,无时不刻的感到芒刺在背,因此终于组成了联合军团对抗常年侵入的莱茵帝国。

同时,他们记恨古斯帝国对莱茵帝国的协助,也经常会选择偷袭古斯帝国的边境。

拉塞尔小镇是联合军团经常突袭的目标之一。这里位于边境地带,坐拥这方领地的贵族因为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在附近,因此长期放任不管。由于莱茵帝国的善意,只有边境之地受到了残忍的对待,才能更多的获得那种善意——财富、荣誉、美人。

拉塞尔的镇民们难以受辱,大家捐赠财物,请来了在莱茵帝国极为出名的“小巨人布鲁”。以布鲁为首,自愿参与保卫家乡的青年也拿起武器,成立了拉塞尔镇的自警团。

袭来的联合军团因为强大的布鲁坐镇,时常吃了败仗回家,这让他们的行动也终究变得越来越少,古斯帝国的边境地带又传颂起了小巨人的传说。

古斯帝国的王族向莱茵帝国表示感谢,两国人民对布鲁的威名无不敬畏。然而,最为难以忍受的还是拥有拉塞尔镇所有权的领地贵族。

自从这个自警团成功的抵御了外敌之后,来自莱茵帝国示好的“慰问礼”就彻底中断了。原本说好的东方国度引来的国色天香的棕色皮肤的美女也因此无法成行,他已经恨透了那个怪力侏儒。

一天夜里,趁着雨势较大,贵族的特使亲自来到了联合军队的帐营,献上了整个拉塞尔镇的布防图,不仅如此,甚至还在布放点上标注了精确地换防时间。贵族已经铁了心要献上拉塞尔镇的全部,为了莱茵帝国的慰问礼金。

天性善良的布鲁在拉塞尔镇有很多朋友。面包店的莎娜小妹妹,她才八岁,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儿;总是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黑发女生,名叫卡珊德拉,她总是唯唯诺诺的,看上去非常乖巧。

位于镇子中心的铁匠铺有一位了不起的匠人,他的儿子高德为人热忱,总是为了自警团前后奔走,快乐的笑声让镇民们充满精神。

“哈……”布鲁长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突然想起了这些人,大概是因为本能的想要避开接下来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拉塞尔镇的覆灭,同时也是布鲁一行来到圣赫拉芙的直接原因。

掌握了精密情报的联合军团制定了缜密的偷袭计划。他们派遣高级别的密探趁着自警团员换防的时候刺杀了看守,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城门,将大部队引入城内。

还在熟睡的布鲁被冲天的火光惊醒。

他听见了高德的呐喊。青年敲打着铜锣,大声通告镇民逃命,没过多久,他的声音就永远的消失在黑烟之中。

“此时的英雄应该怎么做?此时的莱茵帝国小巨人应该如何应对,我要怎样让我的英雄之名名副其实?”布鲁抱着脑袋扪心自问,他在犹豫,是拼死决斗,还是保护镇民安全脱逃。

突然,女童的惨叫声刺的布鲁的心都碎了。那是莎娜还是卡珊德拉?哪里还有时间顾及什么名声?难道莱茵帝国的小巨人单单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英雄永远是善良与力量并存!”布鲁高喊一声,冲出门去,召唤着剩余的自警团战力,他高举着自己的战斧大声喊道:“保护镇民撤离,拼死守护城镇!”

身材不高的布鲁,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众人希望的明灯,大家鼓足了士气,冲出兵营与敌方军队拼杀在一起。

一整夜的鏖战之后,拉塞尔镇陷落。在镇民的尸首中,布鲁辨认出了高德和莎娜。失去了手臂的高德还大张着嘴,表情惊恐万分。

人们只找回了莎娜的头颅。布鲁捧着紧闭双目的女童的头颅,已经难以自持的恸哭起来。他们躲在废墟的角落里,等待着那些匪徒最终的撤离。

无意间,德德看到了领地贵族的身影。他微微探出头,紧紧盯着那永远无法让他们原谅的一幕——敌军将领与领地贵族双手紧握,贵族献给了将领整箱的金币,两人交谈甚欢,甚至在废墟和尸体边上共进早餐。

布鲁终于明白,强大的力量和善良的内心根本拯救不了战争的苦难,站在失败者身边的正义从来都是如此的苍白悲怆。他跪地磕头,为自己天真和愚钝忏悔谢罪,流着泪的团员们也跟着布鲁做了同样的事情。

半晌,布鲁终于挺立身姿,他那原本就有些凶恶的面孔露出了恐怖的光芒,他淡淡的说道:“兄弟们,我们要复仇,用这些魔鬼们的规则来复仇,我宁愿成为诸神所摒弃的妖魔,也不想成为这种世界中的英雄!”

布鲁率领残兵回到了莱茵帝国,凭借他的威望,布鲁有资格觐见莱茵帝国的国王——法兰克一世。他献上了更加歹毒的计划。

只要宣称小巨人布鲁战死的消息,便可以让整个莱茵帝国震动,接着,将真相在两个帝国的坊间散布,激起两国国民的愤慨。

布鲁面无表情的陈述着战争发动者期望的言论:“我们宣布讨伐拉塞尔镇的贵族,与最南面的小国修好,藉由他们的国道进入古斯帝国。

当然,我们会在进入南部王国的时候发动奇袭,进而从三个方向发兵,同时灭掉剩余的两个王国。到时候,古斯帝国必然大惊,为了修好避免战乱,我们可以借着复仇的名号夺取他们的土地来巩固莱茵帝国的新国土。”

法兰克一世双目放光,他与大殿之下的王族们相视点头,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你真不愧是我们莱茵帝国的英雄,为了国家还能想出如此精妙的计策!”这一方假途灭虢之计让法兰克一世笑的灿烂,他当即让人抬出一整箱的金币送给布鲁。

布鲁站起身来,他拒绝了金币,进言道:“伟大的国王陛下,我此番来就是为了拉塞尔镇的仇恨,我要的报酬不是金币,而是要那个贵族全家的血来祭奠镇民的冤魂。”

国王被震惊了,自从德容老师之后,他还未曾再遇到如此英豪。

法兰克一世站起身来,询问道:“莱茵帝国的英雄,你的愿望是什么?”

“国王陛下,不管是多么肮脏的手段,请结束爱琴大陆百年间的征战浩劫,这将是这片大陆上每一个生灵的福气。”留下了这句话,布鲁扬长而去。

与布鲁计划的一样,南部王国的王族收下了莱茵帝国的贿赂,轻易的借道帝国骑士团。

不出三个月,三个王国都被莱茵帝国覆灭。为了平息震怒的帝国骑士团,古斯帝国的国王下令交出那个贵族,任凭法兰克一世处理。

为了完成英雄的愿望,法兰克一世亲自监斩,并建造了巨大的宫殿来祭奠无辜死去的拉塞尔镇民以及永远的英雄——小巨人布鲁。

“头儿,该行动了!”德德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布鲁的耳边,他揉了揉脸,让自己从陈年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他带着士兵们已经在山腰入口的地方埋伏了几个小时,如今就等他一声号令了。

“兄弟们!还记得那个仅守力量与善良的信念吗?那是我们的英雄之心,那是为了真正的正义而生的英雄之心,在这个战场上,我们将为了我们的正义成为最闪耀的英雄!”

高举着早已破烂不堪的战斧,布鲁身先士卒的冲了出去。

守备的盗贼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场伏击,匆忙的迎战起来,现场混作一团。科尔的骑兵团飞速赶到,全力冲散了守兵,径直往洞窟奔去。

与布鲁擦身而过的同时,科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致意,并将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斧抛向布鲁:“这一定是最适合英雄的礼物!”

就这样,科尔所安排好的奇袭计划十分顺利的完成了预定内容,接下来就剩下手刃敌军首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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