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城堡的正门为界,一条宽阔的大路一直延伸到了南面城门,把王都一分为二。
东西方向则由另一条主干道与这条路十字交叉。这两条路都是为王族和贵族开设的,为了方便他们那大的不像话的豪华马车轻松通过王都的任意角落。
被这个巨大的十字分开的城市,平民与贵族南北相隔。
北面的两个半圆区域都是上流社会的住民,有公王的宅邸,也有与王室有关联的贵族居住,同时,王国里拥有相当声誉的大商人以及教派领袖都住在这里。随带一提,这里教堂的规模都是南边无法比拟的。
大路南面则是市民居住的区域,这里的房屋大多是寒酸狭窄的,越是靠近边界城墙的地方越是脏乱的无法想象。贫民们生活在那些角落。在如同支流的小型干道两边,都是些穷人们欢聚的廉价酒馆。
在王都西南方向是刚刚完工不久的新兵训练营地。这里拥有足以匹敌北面王族乐园的建筑和环境,被南面的穷人们称为平民区的骄傲。
而从这个骄傲之圈走出来的人,正是有些心急的艾罗。
天色已经基本黑下来了,抬起头就能看到漫步夜空的星辰。夏季的圣赫拉芙王都,有最佳的银河观测条件,如果望得出神,会以为自己身处天宇之外。
不过艾罗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享受难得的优雅环境,和商人朋友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听说那些贵妇人有很多都在暗地里物色好男人,只要随便被谁看上,他就能离开军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但是,当他全速出现在北面区域的高大酒店门前时,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离自己太过遥远了,与其在这种环境被包养,他宁愿在沙漠里吃沙子。
艾罗不甘心的撇了撇嘴,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门前。
商人朋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从傍晚就站在门口等着艾罗。看到那个慵懒的挠着后脑的男人,他兴奋的高举手臂,示意艾罗过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商人右手放在艾罗的背上,脚步变快,催促着他赶快到换衣室准备。
艾罗还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建筑,巨大的吊灯毫不吝啬的布满屋顶,高大的白色蜡烛一根根的挺立在精致的银色小碗中心,照亮了整个屋子。
红地毯很厚,脚踩在上面有特殊的质感,如同漫步在巨大美人鱼的肌肤上,柔软且充满弹性。这里不仅有欢聚吃饭的餐厅,还有娱乐休闲的设备,二楼还设有赌场。
在东面的巨大门扉后面,是艾罗今天要聚会的地方。
那是个专门为贵族们准备的会场,用来举办舞会或是酒会。今天的主办者是艾罗的商人朋友,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有这样的待遇。
在会场里的一个小房间内,本城最有名的理发师已经在等候了。
艾罗还没有来得及寒暄几句,就被请到了水池旁边,一个漂亮的金色长发姑娘礼貌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开始给艾罗洗头。
“我说,”艾罗伸出大拇指冲着商人朋友:“这可真是帝王级的享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享受着姑娘柔软的手指的抚摸,艾罗轻闭双目,嘴角上扬。很快,她为艾罗擦干了头发,请到了理发师的身边。
挥动着剪刀的理发师克洛多可技术娴熟,他准确的判断出最符合艾罗样貌气质的造型,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头清爽的中长侧分头型整理完毕,喷洒上特制的定型水,艾罗的样子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克洛多可是专业人士,他毫不停歇的把艾罗坐的椅子向后放倒,开始修理胡子。
这男人乱草一般的胡茬被修理成整齐的圆形,刚好从鼻子下方开始画圆,一直到下巴停止。胡茬也被整理成统一的高度,两指宽的圆圈就这么成型了。
商人朋友把一身黑色晚礼装拿到艾罗面前,艾罗连眼睛都放出了光芒。
“这衣裳能送我么?”艾罗穿起合身笔挺的晚礼装,用乞求的眼神厚颜无耻的说道。
“当然了我的朋友,不仅是这一件,我还有更多的衣服要送给你,毕竟你不能穿着这身衣服上战场嘛!”朋友大笑着,与他一同走进了会场。
用钱来交朋友,换得别人的信任和仰慕,对于强大的潜力股,还能作为长期投资来收成更加巨大的获得。
战争时期的商人们用另一种方式继续着这个残酷游戏的角逐,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游戏的赢家,因此巴结贵胄,不惜任何代价的成为贵族,也就是赢家集团。
与平民无异的他们,力气并不比农民大,胆量和环境也不允许他们通过上战场来赢得应有的胜利,但是他们有智慧,更有那天生的洞察力,可以轻松的游走于任何军团,贵族团体以及街头巷尾,不会放弃每一个机会,收获更大的财富来为自己铺路。
艾罗非常认同他们加入这个残酷游戏的方式,那种乐观毫不退缩的内心一直是成功商人的标志。
眼前的这位朋友也是一样,这类人艾罗见过很多,对于他所用游戏来比喻的战争而言,想必成为游戏赢家的方式也会有很多,这完全取决于注定的输家——平民们是否有足够的精力来思考这些。
战争是无情的,不会同情任何一个人。艾罗沉寂在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会场的高贵奢华的气氛。
“倒不如说,投机者原本就属于这场血腥游戏的胜利者团体。”艾罗想起了从前见过的那些商人,他总是会把兀鹫和他们联系起来,因为那样子真的很像。
这些商人游走在大街小巷,向百姓们推销避免强盗袭击的防身武器;在贵妇人面前推销因为战乱而轻易得到的廉价人气商品,然后高价售出。
向驻扎骑士团长行贿,兜售大量的长枪和剑;在贪财好色的魔法师队长面前摆出一副同类的嘴脸,高价售出魔法书和法杖。
用金山银山和美女珍馐来引诱贵族,帮助他们成为那个王国的爵位……
这些人就像兀鹫那样,啄食与尸体毫无二致的腐朽国家身上的每一块细肉,他们是机会主义者,不会放过任何一顿沾满蛆虫的美餐,在血腥味飘散满世界的爱琴大陆,他们是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收尸人”。
“越是有钱,就越是腐烂。”艾伦得出结论。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很明显,长期低头的做法一点儿也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