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某天,空气清朗,不同于往昔自己的苏醒般带来了像与世隔绝的诧异,方圆的白色天顶透着天空的碧蓝,醒目的吊钟颤抖着伶仃作响。
晓春的意识浮现在这个世界。
由于寂静的久违和莫名传荡开来的混杂使她茫然。
身体在柔软的棉物上被支撑着微微起伏,四肢不可思议的疲劳安放,在只有张着双目仍旧落倒般仰面在无力反抗的平面上,任由天空地净澈充斥着她。
“哪里?”
她心中出了声一样。
空旷的无限高邈尽使她的思维被推到了穷边涯际。碎晶间传递的微光取来一缕盈润的橙红,连同她的额头带了一根旋转的长线。那是晶体的倒影。
吊钟缓缓下垂,透明的链子左右摆动,原本明亮的事物被覆上了一层灰白,直到吊钟抵在了她身体上,慢慢的?斜,链子也紧接着盘落其上,晓春双手握着圆圆的钟一声不响,两只手都被埋在了自上而下的透明链条当中。
门开了。
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链条向上倒回。令她陌生的女孩子叫说着起床,遂携起了她的手,抓向半空,带出房门。
通过走廊右侧的窗,晓春意识到自己在三楼,三楼的天花板是透明的,听这个陌生女孩说她家的天花板是可以将其调节模糊,顺带一提,陌生女孩对晓春问这个问题很吃惊。
下到二楼客厅,晓春遇见了自己的父母,客厅内有一个小男孩在奔跑,约六七岁。
吃饭时,晓春问了日期,星期日,同时按照陌生女孩的言谈举止来看,她应该不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夜晚洗澡的时候,晓春意识到这个身体发育了,自己作为女孩子和白天那位陌生女孩一起在洗澡间洗澡,不过现在已经不陌生了。
洗澡间还进来了一个白天看到的六七岁男孩,晓春与她的朋友为这个小男孩搓身体。
夜晚,晓春与她的朋友在同一张床上睡,朋友在进入晓春房间之前,她还在看一张纸条,而当那位朋友进来的时候,晓春潜意识里有一种想要藏起来的冲动,不过还是放在了手中。
当那位女孩靠近的时候,晓春把纸条给了她,上面写着奇怪的提示:
不要叫,他们会听见的。
由于那张纸条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少,那女孩也没有看懂,将纸条还给了她。
第二天到来,晓春出了门。
她的这幅身体还正待在高一上学的年纪,如三年前她用“晓春”的身体待在高一是一样的。
“晓春”是谁?是曾经的那个自己。而曾经的那副男性躯体是谁的?她不知道,她仅仅只是了解自己作为一个人格,不断的寄宿在他人的身体里存活下来的存在。她的人格本源是谁的,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
然而她并没有去刻意寻找身体寄住,她的人格却出现在了这副身体上,而这幅身体,恰恰是曾经自己的那个姐姐,也是妹妹。
夜晚放学以后,在路上,仍有着那个先前的女孩,她如清晨的时候一般,依旧陪自己走着。
虽然本身是一件愉快的时光,可晓春眼睛像是一个煤球,自始至终盯着前方,脸也同样自始至终的僵着,三年之后,她没能再使用她的伪情感。
车道一边的铁丝网横着延伸很远,路灯也有将它的影子映在漆黑的油柏路上。
这个女性朋友在只有驰骋声的她的旁边,喋喋不休的讲述晚上的凉风多么怡人,她感觉她嘴巴里都装满了风。
这位女性朋友将她送到了她的家前,此时才别离。
她说自己的家离这里很远,所以就算多走一些路,对于她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回到家以后,晓春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父母对她很担心,所以就安排第二天的学不用上了,要带她去看医生。
夜晚,晓春在自己的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窗,总算想起来了。父母口中所念叨着的自己的小名,包括那个似乎和自己很亲的女性朋友所说的名字的全称。
繆之然
因为存在感太低,所以学校也没有其他人说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