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号召我们集体晚上大扫除,发生了一系列琐碎的事情,人流之中来回拿拖把的人不少陌生的面孔,我想着原来学校里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啊。
临近寒假的最后一个月不到,其实隐隐然的感觉到他们有些兴奋了,当然这最后一个月也显得些许漫长。
这大周过完放一次假后,再过一大周便朝着放寒假去了,(一大周在我们这指在学校一次待的天数,一般而言是十三天左右)不过也正因为下大周的期中考试还要考所以才使人内心焦躁煎熬吧。
在星期六的中午,我和一个少女碰面了,有些面生,不过好像还是在哪见过的。
她正儿八经穿着校服,扎着辫子,同时戴着一个刻板的眼镜,面无表情,不涂口红的嘴唇显得苍白。
由于实在想不起来,我也不想认识她,所以两人见面分外安静。
“你好。”她和我打招呼。
我没说话,审视了她一通。
“因为我们这有个人死了,所以来找你,”她头无力的往左边倾斜,眼珠移到一角,“或许是某种眷顾,她灵魂得到保留,保留在这朵花里。”
这名少女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朵花来,从刚才她就双手捧着这只盒子,安分的端在身前。
花朵是艳蓝色的。
“这是从她口袋中发现的,虽然不知道她口袋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朵花,毕竟我们也不需要,但是,这朵花起到了作用。”
颜色。
再看到艳蓝花朵的颜色时,依旧是有些刺目,这和我送镡旵那朵蓝花时所感受到的有些不同。
虽然那是个下雨的傍晚,并且因季节原因天已昏暗。
“……我不太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
“……”她眼皮闭上,“这花里的灵魂便与你有关系。”
“?”
“她叫暮暮,或许你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有关她黑色的衣着以及那双马尾你还是有印象的吧。”
我瞬间醒悟,这不跟女巫所说的人一样的嘛?
“明白了吗。”少女问我。
“的确有印象……”我说。
“你应该在森林里与她碰面了吧,她衣服上有你的痕迹。”
我沉默会儿点点头。
“那你知道她为何会死吗。”
我摇头。
她暂时不说话,脸上寂寥的神情更甚。
“晓春,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当然我也不想去在意,不过,既然另一个我在意的人死了,那我便会选择我所不在意的去替代。”
她说罢,我感觉身体无比沉重,接着,我的思维意识陷入混沌。
“说抱歉也是虚伪,你的灵魂被暮暮替代的这个过程中,你会迎来死亡。”这少女眼睛干涩黯漠的说。
……似乎是以第三方视角看自己了,不过此时我却如蚂蚁一般渺小。
紧接着,那只“蚂蚁”也不见了,世界在我眼前皱缩,同时我或许也在远离。
所有事物浓缩成黑灰的物质,交替蠕动在无法触及的远方。
俄而,从后脑勺传来一股涌动的巨力,如同被强大的暗流席卷,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无法呼吸。
无数深邃的声音此起彼伏,仿若从心腑传达,浑身上下被一股奇怪的波动扭曲。
……我在感受这些时意识并不清醒,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虽在哇哇大哭,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脑此时处于一种没有思维的意识,只是存在,但是不能作用。
……好沉重。
踩下了钢琴最低音的幽延绵长。
与此相对的,清脆悦耳的铃音仿佛才是能够唤醒我的唯一可能。
但是没有。
一天中最浑浊的夜晚,也是有着不可希冀的期限的,浑浑噩噩的睁眼,也并不代表脱离了梦中。
口若开,宛若与世界贯通。但并不是,只是太久没有张开嘴了而已。
深处的气息如同沙砾一般倾洒在似冰清澄的空气中,脆弱的墙壁支撑着身体眺望窗外,每一寸肌肤如同被交替般时时崭新,深入骨髓的感触不在了,只有行动。
在被促使的虚幻缥缈间走出,路与景纷纷淌过,前倾的形影时时被快速流逝的远方拖拽,但却依然重新愈合,直至驻足。
没有支撑多久,丝丝缕缕向后仰倒,最后触摸在了无垠的大地上,寒水卷席,山峦凝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