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森林,过了田垄,一条曲折连绵的道,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感觉时间很长。远远望着时,正午阳光下耀眼的白路面上,远远的,似乎一个人影在错动。
形状逐渐清晰,这似乎只是一个小孩,步伐缓慢而活跃,我终于看清,曾经我与妹在这里下站时一起的小男孩儿。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出现。
近了以后,小男孩似乎也很惊奇,盯着我一会儿后,脸上表情渐渐收敛,他走到与我隔了5米的地方停下,一句话都不说。
后来,车停到我与男孩的中间,他上了车,我也跟了上去。
车行驶时,我看了看空旷的车厢,所有的风在无人的座位上卷过去,窗口边呼哧呼哧的。
司机嘴里喃喃自语:
“这可真是条阳光大道,忒刺眼咯。”
车途中我本想跟这位男孩子搭话,但是他只顾玩手机,根本不理我。
等到他理我时已经放下了手机,然后问我你干嘛?
我说我只是想找个人讲话。
“上次你也是这样,问我一大堆事。”他眼神看我怪怪的,身体有意无意的和我远离。
我没说话,他所靠的那个窗外,是已成为远方的森林。
“那这样吧,现在换我问你些问题,可以回答我吗?”他不看我,眼珠子圆圆的有明光。
我嗯一声点头同意,感觉现在我倒成为一个小孩子了。
小男孩缓缓扭头,微微垂脸,但双眼一动不动视看着我,慢慢的说:
“你有朋友吗?”
其实开始,他问我这个问题我是挺意外的,但是后来想想,好像也在情理中。
我回答说我有一个朋友。
“有一个啊……”他似乎在沉思,“以为你一个都没有呢。”然后他换了一个表情,眉毛皱着,好像觉得这是一桩很奇怪的事情。
然后他又说:“你不应该有朋友,你不像一个有朋友的人,因为……讲不清,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感觉的。”
对于他说的这段话,本来应该感觉他是在讽刺我,但是从他的语言面貌中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讽刺的意味。
我说:“我宿舍里的那些人应该也能算朋友,这样应该有七八个了。”
他认真的看着我,嘴唇抿起来微笑着:“不会因为一起笑过一个人才会让你有这样感觉的吧?”
他又将头扭过,似乎不想让我直视他的眼睛,他说:
“虽然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吧,但还是不问了,因为大哥哥你应该也不能回答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