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雨天我却遇到了第二个人。
回到一楼的时候,雨依旧很大,不过天色更加阴沉了。
很多事物都看不清了。
因为晚自习开始得很晚,所以我一直打算在那个避雨的楼下躲个不停。
然后很多小孩儿,撑着红红绿绿的伞,从我身边经过,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也会看我,不过都是躲闪的眼光。
我觉得小孩很可爱,只要不调皮,我就很想抱。
我继续躲着,不过雨好像也是没有打算停下,一阵一阵的,好像跟我过不去,偶尔远处斜山上的雷轰隆一声,一片微蓝,山体就会略有凸显,黑黝黝的,崔嵬的山势没边的笼罩在远方,朦胧的电光照亮不了那一片山脉,也没法在如同飘绕着瘴气一般的黑云上多余留片刻。
“难受啊!”我抱怨着,身子靠在墙柱上,手搂着脖颈,脑袋抬高,一双没神的眼睛愣是看破了墙体,遥望着天宇。
小孩少了,最后居然没了。
他们都回到了教室,晚自习的他们特别吵。
只要没老师。
外面雨好大呀!
怎么还不停啊,怎么还不停啊?
我手斗胆的往外伸了一下,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淋透了,声音哗啦啦不停。
不行了,现在要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就真的完蛋了。
那个弹钢琴的人呢?他叫平滤,平滤怎么还不下来?他有伞吗?
我先上去看看。
人居然还在。
“你还没有回去啊。”他看到我,他在楼梯上。刚才差点与他错过没有认出来。
“你,你怎么也没回去?”我惊讶地问道,我以为他在小孩的潮流中没入黑暗,已经回去了。
毕竟孩子撑起的伞中有一些特殊的,更加高一些的伞。
“我在等雨停下来。”他淡淡的说。
“你也没带伞?!”我心里可是懵了一大圈儿,他这样一个沉着冷静的人居然会,犯与我这个逗比一样的错误。
“听你语气也知道了,你肯定不是回来接我的,我也倒了霉了。”他叹丧,手摸着右边的墙壁,又回到了楼梯上面。
我没话可说,算了算了,难受啊。
沉默孤寂,萧穆落魄,我联想的词可以形容这个人了,语文老师。
我又下了楼,没什么犹豫就跑了出去。
现在没有意境了,我在奔跑,疲命奔跑。
那些水花飞溅起来,成了片片晶珠,化为一个圆环,圆环的下方是无数更加细小的金璃,受附近光面影响。连接我脚边那绽起的水盆,盆底是幽黯扭曲的弧度。(我废话太多了,直接的)
我在想象中撞到一个人。
那人闷哼一声,声音很嗲。
我撞到比自己小的女孩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扶起她。
哇,好轻!飘飘的。
我扶起她的时候,本能的看了看四周。
透入手心的也是一片湿潮,我僵住了。
“你,没有雨伞吗?”我是这样问的,语气真是不够亲和。
她身子太湿了,虽然可能是我刚才把她弄倒所致的,但是我没有看到她有雨伞。
没有说话。
我看不清她的脸,脸上的橙晕显得非常模糊,因为光茫被她脸上的雨水混乱了。
她往右移了一下,躲开我,一步一步走开了。
我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不动了一会儿,望着她一会儿。她走得那样慢,像是根本不存在雨似的。
“回去了,回去了。”我心里默念,逆着她的方向跑去。
回到教室。
哇塞!还好没有老师!一堆同学看我落汤鸡的模样,我走的时候还带滴水,一些同学把大摇大摆从课桌下伸出的腿缩了回去,女生也嫌弃的把腿往里面挪了挪。
打开书包找呀找。
找到了!
墨红雨伞!
我又从班级上离开,一堆人看着我莫名其妙。
踏踏踏踏踏……(拟声)
有钢琴的第三层。
“别站这儿了,快点,我给你带伞了。”我对着他挥手。
他愣在原地看着我。
低着头摇了摇,像是无奈。
“本来还不想回去的。”他苦笑着说。
我与他下了楼梯,我很湿,好在他还愿意碰我。
我俩在雨中走。
走着走着,余光一线间,好像那个女孩又出现在我视野中,我猛地扭头。
她怎么还在这里?!
我瞳孔微微收缩,虽然我不知道我瞳孔微微收缩,但是我心目中应该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他看了看我,旋即随着我的视线望过去。
他扭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要不帮帮她?”他提议。
我点点头。
然后我俩大汉就靠近这个小妹妹,撑着在雨夜中显得微微发黑的伞,在伞下的阴影中,看起来那样的不怀好意。
我感觉这女孩儿余光瞥见了我们,但是她没有跑,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我突兀地发觉到右方,平滤的脸变得惊惶不定起来。
乍乎一下就跑出了我伞的保护圈,在女孩面前蹲下,一个劲儿的摸着她的身体。
他跑的可谓飞快,其实和我已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他声音小了,但还是能够勉强听见。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跑出去?不打伞?身体都湿透了啊……冷吗?……”
“……”这女孩不会是她亲属吧?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关切过一个人,这也太视如珍宝了吧。
我也赶紧跑过去,把伞撑在他俩头顶。
听着他俩的窃窃细语,我一个人撑着伞,显得颇为无力。
我看这伞的内部结构,无聊的感受着雨滴落在伞叶上的重量,突然,平滤对我说:
“晓春,麻烦你个事儿。”
“呃,啥事儿?”直呼我名很少见啊。
“你帮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行不行?”语气居然还有点祈求的意味。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个女孩,不知道他俩关系。
“呃,嗯,知道了。”我其实有点小小迷茫的和他对上视线。
“那拜托你了。”他拍拍我肩膀,与我侧身交错而过,我惊讶地回过头,却见他已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