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记得昨晚,星河璀璨,夜凉如水。某个喝醉的姑娘拉着他嚷嚷着要仗剑走天涯。
眉眼带笑,天真烂漫。
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年。
他也轻轻笑了。前面的小姑娘望着天上的月亮,迷迷糊糊地打着嗝:“凛哥哥你知道吗,娘亲说了,等我过了十岁就要自己一个人住了。可宫里的房子都好丑啊,我才不要住呢。要住……要住我就住到月亮上去,在那建一个房子,就叫月白宫!”
小姑娘笑着,红着脸把手伸向天空,伸向那轮圆圆的月亮,眼中闪着光。
“月亮好像永远都那么白呢。”
墨凛想起了她的宫殿,月白宫。
所以她这是变相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然后叶澜清晃了晃脑袋,转过头,看见他,云烟雾缭的眸子里似乎多了抹诧异,还有担心。
“墨凛,你怎么下床了?”
墨凛:“……”
这是……
玩什么呢。
叶澜清看他没有答话,又问了句,这回眼中的担心是快溢出来了:“伤好了?”
墨凛点头。
她轻轻舒了口气,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不带这么咒我的。”
“真的,我说实话,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这仗还要不要打下去。”她仰头看着月亮,揉揉太阳穴,皱着眉,声音不自觉放软,似撒娇,“头怎么这么疼。”
“你喝醉了。”他伸出手帮她揉太阳穴,动作温柔,声音低沉。
“哦,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
“……你……几岁了?”墨凛沉默半晌,缓缓地问出这个问题。
“17岁啊!”她十分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
他猜测,在这小丫头脑子里头,想的是两年前曹州之战。
那时并不好过,他和叶澜清带着仨还没有出师的师弟,自恃甚高,自命不凡。结果上来就吃了败仗。
他受伤了,一只毒箭刺进了他的肩膀。
以往不管是在天机山还是在昭皇宫,他都是被人护在身后的那个,金贵的很。偶尔受伤,也就是被师父打打手板,或是摔一跤罢了。
所以说,剑伤对当时的他来说实在是要了命的疼。
叶澜清怕的跟个什么似的,每天都在他床边唠唠叨叨,问他疼不疼。
他摇头说不疼。
她就哭唧唧地道:“往日里你摔个跤都要同我哭上半天,描述的跟绝症似的……现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不疼……莫不是疼的没有知觉了?”
墨凛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傻,不过也怪他,平时骗她骗得太多了,使自己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怕苦怕疼的,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爱逗她。把一点点小伤说成无药可医,把一点点小苦说成苦到难以忍受。看她每次都会相信,还会格外心疼。他的心情就会很好。
可是那次,他看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到他手臂上,忽然就没了逗她的心思,只说:“不疼。”
结果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竟认定他马上就要死了。
想到这儿,他无奈的勾勾唇,摸摸她的脑袋。
就听她道:“崽崽,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墨凛:“……”
崽……崽崽?!
前面的姑娘说完这一句,轻轻晃了一下,他忙伸手扶住。
叶澜清就这么顺势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回忆结束,墨凛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叶澜清,极其恶劣的勾了勾唇。
“阿清,叫孤崽崽。”
叶澜清:……
娘亲啊,你若在天有灵,救救女儿吧。
墨凛很喜欢这个称呼。
清新,脱俗。还是阿清给他取的。
叶澜清抽抽嘴角,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公子,不知怎么解释,崽崽,是她四岁时养的猫。
算了,这样美好的误会,就让它继续下去吧。
“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