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许妘似乎特别喜欢对着镜子发呆,这是秦之向观察了好一阵子得出来的结论。
看着许妘盯着镜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秦之向忍不住反手把镜子扣在桌面上,这时许妘才幽幽看向他,两人在无语中对视数秒,秦之向面无表情吐出一句:“你最近吃错药了吗?”
许妘单手撑着脑袋,摇了摇头,对着他发牢骚:“你说我现在长得也就那样吧,怎么看也不是个适合早恋的对象呀,怎么就有人那么想不开呢!”
秦之向脸上依旧毫无波澜,问她:“怎么,你要早恋?”
许妘撇着嘴角,有气无力,“早恋这种东西,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值得拥有,比如你。我的青春只配得上学习,呵呵。”
这番言论听得人直皱眉,秦之向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说话!”
被严肃教育过的许妘只好道:“我被告白了。”
秦之向皱眉,“然后呢?”
“然后我拒绝了。”
看着依旧愁眉苦脸的许妘,秦之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问她:“然后呢?”
然后,一言难尽。
在学校的其他人眼里,许妘一直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除了秦之向,她几乎很少和其他同学交流,并且很少有人会主动和她交流。
实际上,许妘在八班极其受欢迎,因为她是个给八班贡献百分之八十笑点的神人,无论男女都对她十分有好感。但是无奈许妘和秦之向在一起时两人的气场太合了,导致其他人站在旁边都觉得碍眼,大多都不太敢插一脚进去。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会有那么一两个头铁的人忍不住撞一撞南墙。
虽说许妘和秦之向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但上厕所这种事情,许妘也是没有要别人陪的习惯的。
许妘的生理期来得早,当天揣着姨妈巾要去厕所的途中,被人硬生生拦了下来。
看着面前高自己一个半头的大个儿,许妘觉得腿有些抖了,这哥们就是之前把她屁股撞开花的体育生。
田明看着瑟瑟发抖的许妘,有些不敢动了,磕磕巴巴地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
许妘暗骂自己没出息,但着实是这哥们给她造成了严重的ptsd,导致现在看见他就觉得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本着对同学要友好的和谐态度,许妘还是挂上了僵硬的笑容,问他:“同学,有事?”
看着大个儿粗壮的手臂上突起的青筋,许妘渐渐瞪大了眼睛,视线转移到他手上的粉色信封上,好家伙,封口处还用红色的心形贴纸封上了。
等纯情的体育生红着脸跑开之后,许妘迅速将信封塞进裤子的口袋里,悲愤地跑进厕所里。
如今再回想起这天发生的事情,许妘只觉得不堪回首。当时她的姨妈来得匆忙,原本就急着要去厕所解决生理需求的,被体育生一耽误,裤子直接见了红。
这么难堪的一天,最后还是靠秦之向把他校服的外套脱下来,许妘绑在腰间后,用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走回家才得以度过的。
回家以后为了不让蒋文静发现这种妈见打的事情,许妘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后全都扔桌上,然后偷摸摸跑进卫生间洗裤子去了。染了血的衣物极其难洗干净,许妘在厕所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使得蒋静雯时不时喊她一声以确认她没有晕倒在厕所里。
等洗完晾好衣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许妘直接瘫尸在床上,哪里还有心思记起那封信。
等到了周末的时候,许妘闲来收拾起桌子,这才发现了这封被自己无意中冷落的“情书”。
遥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许妘发觉这是自己多年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不由得感叹自己的桃花运来得也太迟了。
本着极大的好奇心和小小的虚荣心,许妘还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封信,读完以后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反而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不是没有看过初中生的情书,但初中时代里的那些爱意,又有多少算得上是真情实感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些网络上搬运过来的土味情话,又或者是些胡诌来的不知所谓的玩意,大部分不堪入目。
但许妘手里这封信,实在不能说不够真心实意,读完以后反而有些惭愧,毕竟这是一份无法回应的感情。
也就是从这天起,许妘开始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消沉里,对于她来说,拒绝的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听完这件事的大概,秦之向却看着许妘笑了,按了按她的头,“这件事我管不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许妘耷拉着眉眼,“你这么有经验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意见吗?”
秦之向煞有其事地点头,“我的经验没有任何参考意义,所以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许妘泄气地瞪了秦之向两眼,又埋头在桌上琢磨该怎么拒绝这个告白。
…………
许妘是个有严重拖延症的人,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大概也只有秦之向清楚。
情书这件事被许妘有意无意地一拖再拖,约莫过了三个星期,就在许妘几乎都快忘了有这回事的时候,情书的主人公主动找了上门。
对于再次被截停在女厕所门口这事儿,许妘感到深深无语,她无视周围那些若有似无的八卦眼神,示意对方跟她走到楼梯转角处。
“那个,徐同学,你考虑得怎么样?”
看着田明略带娇羞的神态,许妘忍不住扶额,但还是郑重道:“谢谢你。”她顿了顿,“但是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话音一落,田明有些怔愣,随后又有些失落,却又憨笑起来:“没关系,我还以为你会先说对不起呢。”
许妘也有些不自在,又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道:“但是我很乐意跟你做朋友。”她看向他,“只要你愿意的话?”
听到这句话,田明的脸一瞬间就变得通红,额头上甚至冒出了薄汗,他忍着羞赧道:“我很乐意做你的朋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害怕看见我。”
许妘颇为难为情地笑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抱歉,之前摔得太疼了,导致有一点点阴影。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