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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九月都是相同的,极高的天、单薄的云,满山满坡的绿草绿树,狂躁的大江大河逐渐平息,水面泛着平和的绿色光芒。
飞速行驶的高铁笔直的划过这条美丽的山水画卷,不断变幻的景色让秦信忍不住打瞌睡,温暖的阳光也多事,透过窗户在他耳边唱着安眠曲。
一个人的旅途是无聊的,即使有景色相伴,看不进眼里也就徒然无用,如徐霞客、终生隐于山林的人都是坚强的,他们有逃离世俗欢乐的勇气和坚持,足以让人敬佩。
秦信虽然耐得住寂寞,但不喜欢寂寞,至少眼里要有热闹才能抵抗内心缓慢的寂灭。
此时的列车,安静的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就算对面胖胖的西装打扮的人极为渴望交谈,但也不得不忍住心中的难耐。
下午两点是个睡觉的好时候。
“那个小兄弟,你到哪儿啊?”
对面的胖男人咧着不自然的笑脸拧开了瓶盖,他打开了话匣子,这是准备一番长谈啊。
秦信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还是开口了啊。
“昆明!”
“那正巧,我也到昆明,我看小兄弟你是在成都上车的吧!”
“嗯,这列车成都始发!”
秦信对这位胖男人的没话找话有些厌烦,他分明也是成都上车,何必有此一问。
“哦,你是到昆明来旅游的吗?”
“算是吧!也就过来一趟。”
“哈哈哈,本来看你还很年轻就以为你还在读书,但是,从你穿着就猜出来了,常住昆明的人知道那地方的天气。”
秦信应付的陪着胖男人笑了几声,“昆明怎么了?很冷吗!”
“算不得冷,昆明可是被称为「春城」的城市,一年四季如春。你穿的太单薄可应付不了昆明的天气,最好再穿上一件外套。”
“嗯,谢谢提醒,到时候看吧。”
“小兄弟家里有几口人啊?昆明气温舒适、生态宜居,要不要考虑在这边购置一套房产呢?”
胖男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名片,推了过来,秦信并不细看就收到手中,胖男人对他的早有图谋令他瞬间感觉「被打扰到了」。
“王经理,我对购置房产没有兴趣,再说才毕业的人怎么买得起房呢!”
“小兄弟,这几年云南政府招商引资,众多大公司涌入昆明,像您这样有才华、有大抱负的年轻人肯定能混的风生水起,到这边来创业还有大笔的政府补贴,不用太担心投资风险,只要呆上几天您就会喜欢这座城市的。
再说您家里的长辈养老,昆明气候宜人、冬暖夏凉、阳光充足,是个极好的去处。”
……
“我上个厕所!”
秦信借口摆脱了王胖子的纠缠,在厕所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苦笑着的自己,可真烦啊!
热闹离得太近就不太好了。
他不喜欢被人无故搭讪,那个胖子纠缠不放的行为甚至令他恶心。
碰巧的是他并不擅长直白的拒绝,刚好王胖子也不识趣!如此,恶心的感觉会延续下去,甚至愈演愈烈。
秦信戴上耳机、车一停就钻进人群里,随着汹涌的人潮流向出站口去,他一刻不停、甚至不想回头,那个胖子指不定还追着,继续对着他絮絮叨叨,他再也忍受不了。
下午四点,天气晴朗,阳光很充足、照射在手上有轻微的疼痛感,却不觉得很热。这一点就与成都不同,与他呆过的大多数地方不同。
他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到昆明了,你住在哪儿?”
他并没有立即得到她的回复,等了许久也没有,这很正常,他并没有对她提及过「今天我要来昆明见你」的想法。
他秉承着「乘兴而来、兴尽而归」的宗旨,很少会将行踪提前透露给他人,他习惯给别人惊喜,虽然最终并不都是惊喜,他却始终能获得极大的快乐,完全用不着对方用惊喜回应,就如用虔诚叩拜去完成神圣仪式,神的回应已经不那么重要。
但是,她肯定能收到惊喜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秦信根据搜索她所在院校的研究生宿舍地址,得到了一个去处。
他等着她回应的过程中也开始忐忑不安,距离她越近,窒息感就越发强烈,甚至在某个时刻,一度感觉自己快在饱含氧气的陆地上溺死。
在路上,他就开始预演第一次见面时怎么‘say Hi’,准备说什么不会冷场、怎样令相遇的第一天足够永生难忘!最后,他推翻了所有假想,无力的摊在车后座上。
太难了!
他在大学外的旅馆开了个房间,洗去一身风尘,躺倒在床上、百无聊奈且忐忑的等待着她的回复。
晚上九点,秦信还在房间里等着,直到此时他还没吃饭。在他的预想里、一起吃饭是极为必要的,因为他很难想出还有什么地方能比饭桌上更好展开话题。
有企图的等待是漫长的,一分一秒都极为难熬。
“啊,信,你来昆明了吗?”
对面弹来一条消息,秦信瞬间振奋,从床上弹了起来。
“嗯,我来找你的,你有空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做实验没怎么看手机!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你在哪儿,我现在来找你吧!”
“在你们学校外面,我在你们的大学门口等你吧!”
“嗯,那个……”
秦信心头一紧,连忙回道,“怎么了,有事吗?”,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再补上一句,“明天再约也一样的。”
“没、没事儿的,我这就出来,等我半个小时啊!”
“嗯,不急。”
秦信翻身起床就朝门外走,一阵凉风刮过来冻出他一身鸡皮疙瘩,这也太冷了吧!
他还好带上了一件外套,赶紧回房穿上他靛蓝色牛仔长袖衬衫,早早出发去了大学门口。
他在大学外的广场上来回踱步等候着,仔细端详着每个出校的女生。即使两人有过数年的交谈,但对于素未谋面的她,很难从言语中描摹出真实的长相。
半个小时的时限到了,没等到她,却准时等到了她的消息。
“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