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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你没喝酒你来开车!”
纪梅嘴里的舌头也醉了似的,含含糊糊说得不清不楚,她把钥匙丢给秦信吩咐道。
张迟为了陪纪梅也喝了不少酒,已经站不稳了,整个人像是在练梅花桩似的,窜来窜去,直到一把抓住纪梅才稳住。
“梅、梅姐,我们到哪儿了?”,“信哥、信哥!”,张迟醉的眼睛都睁不开,眯着眼四处找秦信,同时大喊道,“信哥快来扶住梅姐!”
纪梅拨开张迟紧紧拽着的手,“用不着扶,这点酒算什么,老娘当年可是喝翻了几个英国男人的!”
秦信特意回头仔细打量纪梅那瘦弱的身形,英G男人喝酒很厉害吗?如果说是喝翻几个毛子,秦信可能还真会惊讶!!
他会喝酒,但是并不喜欢喝酒,只要能推掉的酒他决不会喝,因为喝酒话会变多,思维会变得迟钝,所以他不喜欢。
喝酒是纪梅提出来的,吃串串喝酒不太常见,可以说是稀有,但是酒对于纪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在猫店三个月来从未间断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嗜酒?
两名男X服务员帮忙把张迟架了出来,按照秦信的吩咐丢在了广场上,纪梅扶额望着已经黑透的天,眼里有些混乱,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秦信把一辆耀白色四环跑车开到马路边,开了右转向灯就下车去接摊在地上的张迟。纪梅安静且冷酷的站在一旁,注视着秦信拖死猪似的,把张迟拖进车里。
“你到昆明的票我买好了,明天上午的车!”
纪梅冷不丁抛出这句话,让秦信浑身一激灵!
他虽然感激纪梅善意的帮助、但更多的感受却是被胁迫,不得不去面对恋人「张雪」。
恋人相见理所应当,但,纪梅想必是看出了秦信内心的抗拒才会替他作出决定,而她替秦信作出决定,只是因为秦信的抗拒而不是为了她自己吗?
这不得而知,秦信却只能选择接受,“谢谢!你怎么还存了我的身份证号码!”
“我是你老板,这些东西不该有吗?”,纪梅话语间没有半点感情,她坐在副驾驶位置,把安全带扣好,“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周一晚八点,下班的人还堵在路上,顺带着搁浅了这辆白色奥迪跑车。
车流阻滞不前,秦信靠在车窗弦上,慵懒的撑着下巴,故作随意的问道,“你过几天要见的男人,对你很重要吗?”
他说的很隐晦,听的人却肯定能明白,纪梅比想象中的能喝,澄澈的眸子里看不见半点醉意,冷艳的妆容下闪现过一瞬残忍。
“只是相识而已,当初能认识还是因为他五年前突然昏迷的妹妹!”
“很严重吗?”,秦信不咸不淡的问道。
“很严重,听说到现在还没苏醒,他这次会回来也是因为他的妹妹。他父母不久前因为事故不在了,再也没有亲人陪同照顾他的亲妹妹,他不放心就回来了,本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
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纪梅本可以两个字就结束秦信的追问,却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最后用深重的感叹为这段话画上句号。
“我知道了。”
秦信也自觉地为两人交谈画上了个简洁的句号。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纪梅憋在心里想说的也说了,言尽于此的默契应该就此达成。
秦信回头看向后座的低矮空间里安静昏睡的张迟,张迟并没有想象中的能喝,他不是饮酒的那类人,却为了纪梅心甘情愿去坏了品酒的好舌头,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而纪梅这一去,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结果,秦信很难猜测,但,坠入情网的人只会反复坠入,绝没有能永远逃离的可能。
纪梅会不会成为张迟的例外?秦信只能期望这位兄弟能有天大的好运,纪梅此行也能真的死心!
但是,她自此还会有爱的能力吗?多半是不会再有了吧!
纪梅仰靠在座位上,紧闭着双眼好似在压抑着某种情感,直到眼角渗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她突兀的深吸一口气,微不可察的颤抖声,“放首歌来听。”
纪梅艰难的压制着情感,秦信也不想过多追问,依自己的考虑,尽量挑选了一首较为高雅且昂扬的弦乐,「Poker Face」。
“声音再大些!”,纪梅用压抑着的低沉声音请求着,“开到最大!”
她很难受,秦信能从她越发颤抖的声音里察觉到。
漫漫长路在无数引擎声中发热滚烫、灼得人心浮躁,悠扬的弦乐声犹如一柄长刀,利落的割裂轰隆作响的迷障。
某些人打开车窗放跑了冷气,只为探出头去寻找那柄长刀的主人;某些人选择加入这场莫名的狂欢,散播着属于自己的热爱。
而纪梅却借着歌声的掩护放声嚎哭着,蹬掉高跟鞋把双脚收在座椅上,整个人蜷缩着歪倒着,全身只剩下了哭泣的力气。
秦信不知道怎么安慰已经哭泣的女人,至少他在仅有的记忆里从没成功过,失败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做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或许,让她放肆哭一场就能像小女孩儿一样,哭够了就停了吧!
秦信也不敢看她,怕那份异样的情愫死灰复燃,纪梅有那个魅力,秦信不敢冒险。
「Bad Romance」、弦乐版
「The Cello Song」
……
她哭了很久,列表里仅有的三四十首弦乐被她听了个遍,半个小时的路程走了一个半小时也止不住她的哭声。
他拿她没有办法,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静静地听着她哭到尽兴,哭到地下室的保安过来询问,也没办法。
纪梅这是爱的有多深,而自己会不会辜负「张雪」呢?让她也承受纪梅一样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让她快乐的能力,如果是以往在网上交流,他是能给她最美好的幻想,最合适的措辞。
但是面对面,他就会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想说的太多理不清头绪,最终语塞慢人几拍。
他在外人眼里十分高冷,却只有长久接触他的人才明白,他是个温暖的人、是个温和的人、是个冷漠的人、是个固执的人。
他不知道曾经很懂他的「张雪」,以后会不会更懂他、或者是越发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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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很害怕破坏仅有的人际关系,害怕随意侵入他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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