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黄,雾里看花间一位紫衣少女正在看他。
牧察空把灯笼推进,晃动的烛火照映出一张如雾似幻的倾世容颜。
“朵妹,是你。”牧察空难掩重逢故人后的喜悦。
小王妃甜甜的唤了一声:“空空哥哥。”
两个童时的玩伴,此刻眼里只有彼此,致使完全忽略了同时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王爷眼神不善的盯着牧察空,一旁的牧察澜用胳膊肘戳了戳牧察空,以示提醒。
牧察空说:“朵妹儿刚刚在席间看到你,就想和你打招呼的,只是你离席了。”
小王妃说:“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本来我写了布条给你,让一个端酒的宫女送的,不知道怎么就送错人了。”
小王妃还特意把布条拿了出来。
“小孩,这两个人是谁?”
三王爷毫无预兆的喊牧察朵小孩,还用自己的大氅,把她护在身下。
这下牧察空就是想假装没看到他都不行了。
牧察空问道:“朵妹,不知你身后这位是?”
小王妃还在赌气。
“他就是个书呆子。”
三王爷听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心道:这个傻小孩,真是早就应该纠正她对本王的称呼。现在还要自己再介绍自己一番。
三王爷道:“本王乃是显德王,这个小丫头的夫君。”
“原来是显德王殿下,抱歉,实在是抱歉,素闻显德王常以金面示人,如今一见果真如此。”牧察空说的诚恳,语气里却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三王爷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与我家小孩相熟否?”
拿鞭子的那个少年抢着说道:“显德王殿下不要误会,在下牧察樊,家父是袞浩亲王,我是牧察朵的堂哥。我身边这人是牧察空也是她的哥哥。”
牧察樊深谙男女之事,平素就仗着自己那张得天独厚的好皮相,到处惹桃花,因为这事都不知道被他爹打了多少回。他却同他爹说:世事无常,旦夕祸福,生死不过一瞬,何不活在当下,及时行乐。若能牡丹花下死,也好做鬼也风流。他爹气的胡子都炸了,抡起鞭子一顿打。
牧察樊刚一听显德王开口,就知道事情不妙。而他那个傻妹妹说白了就是个天真傻气的熊孩子,对男女感情一无所知。
小王妃问道:“空空哥哥,你这次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空空哥哥,三王爷听了这一声空空哥哥,被气的差点七窍生烟。叫他就是书呆子,叫这个小白脸就是空空哥哥。
“有,当然有。”牧察空说。
牧察空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里面包了一个玉镯子。
“哇!好漂亮的玉镯子,这里面的纹路好美啊!”
小王妃对着月亮,看手中的血玉镯。
“你喜欢就好。”
牧察空笑起来的样子,温润如玉,就像夏日湖泊刮起的微风。
“这玉镯原来是留给朵妹的呀!阿空,你也太不厚道了。我先前百般讨好你,你都不肯让我看上一眼,送给朵妹这个不懂金石文玩的丫头,你倒是大方。”
牧察樊想起自己先前为了给自己的母亲过寿辰,四处打听,想找到一个像样礼物。后来知道牧察空寻得了一个和田血玉镯子,此镯名叫汐若。
相传数百年前有一位名叫汐若的公主,一颦一笑都美的不可方物,堪称天下绝色。这位公主喜欢上了一位将军,可是当时的国主要把她远嫁和亲,公主不愿。一心想等战场上的将军归来,后来国主骗她将军已经战死沙场,让公主安心远嫁。
公主在去和亲的路上,途经将军战死的地方,在这里吞玉自戕。
由于公主是在和亲的路上自戕的,公主远嫁之国不肯接回公主的尸骨。
公主的故国认为公主自戕是国家之耻,也不肯迎回公主的尸骨。
送亲队伍里的人只好把公主葬在那个白骨累累的战场。后来有个盗墓贼找到这里,挖出了公主的尸骨,把公主所有的陪葬品也是陪嫁品都收为己有,并把公主的尸骨带回了公主的故国,也就是现在的朵牧国。
其中就有这块血沁玉,此玉后被一个能工巧匠制成玉镯,取名汐若,用来纪念当年的汐若公主。
牧察樊知道此玉镯世间绝无仅有,自己的母亲一定喜欢。央求了牧察空好几回,都被无情是拒绝了。
“这是血沁玉?”
王爷盯着牧察朵手中的玉镯,伸手欲抢过。却被牧察朵灵活的一躲,把玉镯套到了手腕上。
小王妃得意洋洋的对三王爷说:“想抢我的东西,才不给呢!哼!”
“小丫头,这玉镯不能戴,快摘下来。听话。”
三王爷的语气焦急,直欲上前强行替牧察朵摘下来。
“不,我才不摘呢!”
公孙彻见牧察朵正在闹小孩子脾气,来硬的自然不行,只能慢慢解释给她听。
“你可知道什么是血沁玉?”
小王妃摇头,还是欣赏自己腕上的玉镯。
牧察空看牧察朵是真的喜欢,心里比吃了十斤蜜还甜。
牧察樊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摆弄手里的鞭子,不打算再搅和进去。
三王爷解释道:“血沁玉就是血沁的玉,历经百年方得一块你手中这般的血沁玉。而这样的玉多半是地下的东西,戴不得。”
“血沁过的玉。”小王妃看着手腕上如血般殷红的镯子,吞了吞口水。
“王爷见闻广博,所言极是,确实是成色绝佳血玉。此玉镯名为汐若。”牧察空说。
三王爷以为牧察朵知道是血沁的,一定会怕的赶快丢掉,没想到她不仅不怕,看她那样子还挺开心。知道她胆子大,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空空哥哥,快告诉我,这玉镯为什么名为汐若啊!”
“是为了纪念一位美丽的公主。”
“那个公主就叫汐若吗?”
“朵妹真聪慧,那公主是叫汐若。”
小王妃问:“那这玉里的血也是那个公主的血?”
“传闻中是。”牧察空耐心的回答她。
被晾在一边的三王爷心情很不美丽。
直言:“时候不早了,小孩我们该回王府了!”
小王妃全然不领情,“不要,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和空空哥哥,还有臭阿樊去万戏楼呢!要不是那个宫女送错了人,我们都到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空空哥哥,我们走吧!”
“好呀!”牧察空说。
牧察空扯着牧察樊的衣袖,紧跟在蹦蹦跳跳的牧察朵的后面。他们三个嘻嘻哈哈的跑远。独留公孙彻一个人立在银杏树下,吹着晚风。
月色朦胧,树影斑驳,显德王独立夜风中,夏秋之交的晚风,更是悲凉。旧人未去,新人先到。
最终还是显德王孤零零一个人回到王府,对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烛火看腻了,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不停,转的头都要晕了。
心里越发苦闷,就到书房里找自己的小白猫,抱在怀里,看它睡觉。
这猫儿一时不见他,就叫个不停。一见到他就贴着他蹭来蹭去,拿自己的小头往三王爷的身上贴。
有时候还要爬到他的肩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王爷一边安慰着它,一边听着窗外的动静。
心中想着,他家那小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竟然这么晚也不回来。会不会遇到危险,要不现在去找找看。去了会不会显得他太关心她了,可是不去,一想到她是和两个男人去的,就心里苦闷。
猫儿舔了舔他的手,有些发涩的感觉,就像他心里的感觉一样。
“管家,给本王……没事了。”
三王爷把猫儿交给侍女,就溜去院子里散步。
手里还特意拿了一本手,一会望天,一会看地,一会叹气,一会看书卷。这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府门外。
守门的侍卫本来困的不行,看到王爷后,都憋着不打呵欠,把眼睛瞪的溜圆。
“你们要是困的……”
“殿下,我们不困,一点都不困。”
王爷只好更加认真的看书看天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