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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金陵城中

依娥皇的意思,是要和匡胤在这山里钓鱼打猎,永远也不回俗世。赵匡胤又何尝不想这样。但他知道,师父、师兄和金蝉还音信全无,自己不能只沉浸于一己之乐。师父和师兄到底是从江淮帮中逃了出来,还是失陷于江淮帮,自己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师父和师兄逃了出去,他们是会来救自己的。但自己在地牢中数日,也无人来救,证明师父、师兄失陷于江淮帮的可能性比较大。匡胤考虑来考虑去,觉得只有到金陵城中搬救兵,方是上策。即使他们不管师父、金蝉,但师兄李从嘉是金陵城的皇子,他们不会不管,何况,娥皇的父亲周宗,又是唐国重臣,虽然年纪大了,已经致仕,但他的话,皇上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匡胤把这个意思对娥皇讲了,娥皇也觉得深有道理。但娥皇脸上,却呈现出了犹豫之色。再一遍问她为何,娥皇半天不语,后来才说:“哥哥,我不是不想救师父、师兄和金蝉,我总觉得,一回到金陵,你就不是我的了。昨夜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们两个天各一方,到死也没有见上一面。”话没说完,娥皇脸上已是珠泪滚滚。

娥皇的话,说得匡胤也是一阵心酸。他轻轻地替娥皇擦去了泪水:“怎么会呢?我赵匡胤,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嫌弃于我。”

“哥哥,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郎君;否则,有死而已。”

“又胡说了。”

“金陵,是要回的,但得想个法子;否则,皇太弟那帮人,又要找我的麻烦。”娥皇道。

“你说得有道理,这样咱们乔装改扮一下,如何?你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赵匡胤跑到旁边的村子里,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两套村民的粗布衣物,两个人换上,活脱一对村汉村妇。只是娥皇的肤色有点过于白净,匡胤让她抹上一些灰尘,她又不肯,说脏也要脏死了。没办法,只好用粗布头巾把脸遮盖住。

在山上,匡胤还可以背着娥皇;到了大路,再背着,过于招人耳目,匡胤就买了一辆带篷子的牛车,匡胤在前边赶车,娥皇坐在后边。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些笑话和趣事。晚上,就住在车里,免不了要“要命”几回。

欢娱的日子总是嫌短,这一日,终于到了金陵城中。娥皇让匡胤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停下车。娥皇坐在车里,不敢露面,对匡胤说:“郎君,出了这个巷子,往右一拐,那个大门就是我家。”

等到天黑,娥皇领着匡胤,绕到自己的宅后,对匡胤说:“哥哥,翻过这墙,就是后花园。你能翻得过去吗?”赵匡胤看了看:“这样的墙,还难我不住。”娥皇道:“可是我呢?”匡胤道:“你站在我肩膀上,先上了墙头,而后我翻过去,再接你下来。”娥皇道:“我有些害怕。”匡胤道:“莫怕,有我呢。”

就这样,两个人翻过了围墙,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周府。好在娥皇十分熟悉路径,不一会儿,就到了娥皇自己居住的绣楼。绣楼在后宅,与后花园紧紧挨着。

娥皇见楼上还有灯光,就知道丫头们还没有睡,就带了匡胤上楼,轻轻敲门:“水柳,水柳。”原来,她的丫鬟叫水柳。

水柳虽然听见有人叫门,但三更半夜的,也不敢贸然开门,问:“谁呀?”娥皇道:“是我,娥皇。怎么,连你小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水柳确实听到了小姐的声音,但她有些不信,直到娥皇又说了句“快些开门”,她才确定是小姐回来了,不禁喜极而泣,一开门,就把娥皇抱住了:“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娥皇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发什么傻,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

水柳一抬头,看见了娥皇身后的赵匡胤:“你……你是谁?”娥皇道:“莫怕,这是你小姐的郎君。”

“郎君?这可……这可使不得。”娥皇的回答太出乎水柳的意外,惶急之中,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水柳,你说什么?几天不见,你出息了,竟敢教训你家小姐了。”

“小姐,不是,不是这样,我是担心老爷。”

“老爷那里,自有我在,不用你操什么心。走,领我去见老爷太太。”

二、恩人

周宗和夫人正在屋子里长吁短叹,商议如何去求皇太弟。事实上,在娥皇失踪的这些天里,周宗也没少去找皇太弟李景遂。但每次皇太弟要么不见,要么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你的女儿丢失了?京城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后来,又放出话来说,自己与周宗无亲无故,倘若能结成亲家,自己定会找娥皇回来。周宗夫妻两个心里明白,娥皇就是皇太弟派人劫走的,现在,除非答应他,否则,他是不会帮忙的。夫人爱女心切,非得逼着周宗答应皇太弟;但周宗是个读书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况,女儿早已对父母说,只要父母答应了这门婚事,她就以死相拼。所以,周宗只好和夫人在家里听天由命。有心去告御状,但一来无证据,二来皇上宠爱这个皇太弟,大家都是知道的。万一告不赢,惹急了皇太弟李景遂,说不定又会出什么事。李景遂的心狠手辣,大家都是领教过的。

现在,丫鬟水柳忽然报告说,小姐回来了,夫妇二人不禁又惊又喜,赶快让小姐进来。娥皇跪在地上,叫了声爹娘,一家人已经哭成了一团。夫人抱着娥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妹妹四娘闻讯赶来,也抱着姐姐又是哭,又是笑。四娘才六岁,却长得像一个小美人,举手投足,老练得很。

周宗一抬头,看到了娥皇身后的赵匡胤,就问:“这位是?”娥皇道:“这位是赵匡胤赵大哥,是他救了女儿的性命。若不是他,女儿早已经葬身地牢了。”

“女儿,你遭受了什么样的罪,是怎么逃回的?”夫人含泪相问。

娥皇于是把自己怎么被关进地牢,赵匡胤如何搭救,后来又如何逃出,然后一路奔波,又如何逃回金陵,给父母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事情,她没有和父母说。

“如此说来,这位赵壮士是我周家的恩人,赵壮士,请受周某一拜。”说着,周宗向赵匡胤拜了一拜,赵匡胤赶忙还了一礼:“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这都是赵某分所当为。”

“家院,过来。”周宗喊道。

家院过来后,周宗吩咐,将赵匡胤安排到前院厢房,让家院安排好衣物饭食,好好款待赵匡胤。

眼看家院要把赵匡胤领走,娥皇道:“父亲母亲,先不要忙着把赵大哥领走,女儿有话要说。”

“再要紧的话,等一会儿再说,让赵壮士歇息要紧。赵壮士鞍马劳顿,远来是客,家院,快领下去,让赵壮士歇息。”事已至此,赵匡胤只好告辞,跟着家院到前院去了。

“四娘,水柳,你们也都先去睡吧。”周宗道。

四娘满心要和姐姐说说话,因为她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但父亲有命,她也只好乖乖听从,跟着奶妈,向父母、姐姐告辞后,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见诸人都走了,周宗对娥皇说。

“父母亲在上,这次女儿若不是赵大哥搭救,早已经死于地牢之中。赵大哥对女儿情深义重,是一位世间少有的义薄云天的好汉子。女儿能得遇此人,是女儿的造化。因此,娥皇恳求父母,将娥皇许配于赵匡胤赵大哥。”

“我就知道,你会说出此等话来。我周家,世代书香,你娥皇,也是从小就习琴棋书画。找佳婿,当然要找一个举世无双的才子。我周家不贪图权势,但找佳婿,也是要讲究门第的。我和你母亲,之所以冒着大风险,不同意你和皇太弟的婚事,也是因为觉得皇太弟其人,骄横残暴,不学无术,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现在,这赵匡胤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胸无点墨,怎么能够配得上你?这门亲事,只好作罢。你的婚事,我已经替你想好,既和你般配,又可以摆脱皇太弟纠缠。此人就是皇六子李从嘉。此人文才极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像这样的人,方可配得上我周宗精心培养的女儿。他是皇六子,是皇太弟的亲侄子,我已和皇上说好,只是皇六子不在京中,此事暂时搁议。皇上已经拟好了圣旨,只要皇六子一回京,皇上圣旨一下,谁敢不遵!”

“父亲,万万不可!女儿只嫁赵大哥一人。”

“你糊涂。那赵匡胤对你有救命之恩,我周家是书礼之家,自会报答于他。他想做官,想要良田美女,我周某都会满足于他。”

“女儿,你就听父亲的话吧,父母不会害你的。”娥皇的母亲也劝道。

“父亲,女儿……”

“皇上对我,恩重如山。你说赵匡胤对你有救命之恩,可皇上对我周家,有再造之恩。皇上视我周宗为心腹,曾对我言道,皇六子李从嘉,仁义厚道,虽为皇六子,但由于二、三、四、五皇子早夭,实际上是皇二子。现在,皇太弟和皇长子,为了争夺皇位,不讲亲情,皇上早已经对他们两个失望已极。何况二人都是一介武夫,根本不配做国君。皇上已经下了决心,要立皇六子为太子。皇六子就是日后的皇上。皇上说了,皇六子日后是皇上,他要为皇六子寻一个好皇后,选来选去,就选中了你。不然,这么机密的言语,皇上也不会和我说,这话如果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立刻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娥皇我儿,你自幼便读圣贤之书,深明事理。作为男人,要为国为民;作为女人,若有机会,也要为国为民出力。我们让你当日后的皇后,不是为自己富贵,而是要你为苍生黎民造福。一个好的皇后,能够挽救千万人的性命,能够让万千家庭没有哭声。为了百姓,我们性命都可以不要,儿女私情,难道不能舍弃吗?还要让我对你当头棒喝吗?”

“父亲……”娥皇撕心裂肺地哭道。

“你不要执着于私情,只把父亲教过的圣贤之道,好好想一想。我周宗,替多灾多难的江南百姓求你。你能做皇后,你不做,你就不配为圣贤传人,你就不配做我周宗的女儿,你就不配做大唐的子民。皇上对你如此器重,难道你就不该舍弃私情,粉身碎骨以报吗?”

娥皇满脸泪珠,当场昏倒在地。

三、谁得罪了朕,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通过娥皇得知,六皇子李从嘉和其他几个人,已经落入了江淮帮之手,而江淮帮,又是对皇太弟言听计从。周宗觉得此事过于严重。娥皇被人掠走以后,他也没有如此着急。因此,连夜备车,就往皇宫赶。到了皇宫门口,递了金牌,车子顺利通过,一直往后宫驶去。

皇帝李璟还没有睡,正在寝殿中批阅奏章。皇太弟和皇长子李弘冀水火不容,闹得不可开交,弄得他心中很烦。偏偏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亲儿子,他也无可奈何。但对两个人,他打心底里,越来越不满意。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粗暴,一个比一个嗜杀,把皇位交到这种人手里,简直是犯罪。他早就倾心于皇六子李从嘉,虽然文了一点儿,但仁义大度,江山交到李从嘉手里,虽然不一定有大作为,但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不会造反。只要是老百姓能过日子,朝廷就能一代一代传下去。李璟可不想像暴秦那样,二世而亡。而要想让李从嘉做个好皇帝,给他选一个美貌、贤惠、多才的皇后,那就十分必要了。周宗的大女儿周娥皇,在金陵城中是出了名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这样的女孩儿不选为皇后,天理也难容。何况周宗是个读书人,只知道忠心,为人谦和,娥皇当了皇后,外戚专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再者,周宗年事已高,身无官职,自己再器重他,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听说周宗夤夜来拜,李璟叫声快请。他知道,周宗如此慌慌张张,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周宗一进殿,就要行大礼,李璟赶忙搀扶,说,不是在朝堂,莫要行此大礼。周宗道,在任何地方,皇上都是皇上。

宫女献上茶来,李璟说:“先生深夜来访,定有要事。”周宗道:“皇上,我的女儿娥皇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周宗于是将娥皇脱险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江淮帮,简直目无王法,待朕御驾亲征,灭了此贼。”

“皇上,这江淮帮其实是受人指使,他们本来一直不与官府作对。”

“受谁指使?”

“皇太弟。”周宗说。

“这么说,娥皇失踪,是景遂所为吗?”

“是。”

“这个景遂,越来越不像话。他和弘冀,都不能继承大位。但此事还不能对外人讲。”

“臣明白。”

“朕有个想法,想让景遂、弘冀做个闲散王爷,让从嘉做皇太子,以前跟你说过的。”

“臣正要给皇上禀报。皇六子和他的师父陈抟,还有师妹,也被江淮帮拿住了,至今下落不明。倘若六皇子有何闪失,我大唐岂不动摇了国本?”

“是景遂干的事吗?”

“应该是。”

“看来,跟景遂应该把话说明了。”李璟叹了口气。

“皇上圣明。”周宗说。

“不是圣明,是没有办法。说实话,李从嘉太懦弱,也不太适合继承大统。但没有办法。朕宁愿要一个懦弱仁慈的皇帝,也不愿意要一个嗜杀残暴的皇帝。”

“皇上之心,当感动上天,保佑我大唐千秋万代。”

“只要能保住祖宗基业,我就谢天谢地了。”

“皇上,臣听娥皇说,皇六子和他的师父、师妹,现在都在江淮帮之手。臣希望皇上能早日把他们救出来,要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后悔莫及呀。”

“江淮帮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动皇六子,还敢拘禁陈抟师父,他们不想活了吗?”

“臣听说,此事与皇太弟有关。”

“朕知道。他忘了,他和江淮帮有交情,还是朕为他引见的哪。来人!”

太监闻讯跑进寝殿。

“传朕的旨意,宣皇太弟、皇长子速速进宫!”

“领旨。”太监一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听靴声橐橐,皇太弟李景遂和皇长子李弘冀一起走了进来,一起向皇帝施礼。

“不必拘礼。”皇帝李璟满脸是笑,对皇太弟道,“阿弟最近可好,能吃得饭吗?”

“谢谢皇上,臣弟胃口尚好,不劳皇上挂念。”

“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小事。朕听说江淮帮越来越不争气,竟然拘禁了陈抟师父和从嘉,还有嘉儿的一个师妹。他们还是大唐子民吗?朕再不嗜杀,但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是不是逼朕开杀戒?”

“在大唐治下,竟然发生如此事情,是臣弟的失职。”

“父皇,请让儿臣挂帅,儿臣定当剿灭此等贼子。”

“好了。景遂呀,你和江淮帮是有交情的,让他们赶紧放出这三个人。若能遵旨,既往不咎。这三个人若有半点差池,江淮帮将鸡犬不留,你这个皇太弟,也就当到头了!他们别以为朕糊涂颟顸,谁得罪了朕,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是,臣弟定当竭力,把此事办好!”

“父皇,请让儿臣去!”

“你去干什么,想逼死你六弟吗?还不退下去!”

“是,儿臣告退。”

“景遂,你也快去办事吧。不管何时,你要记住,你与朕,是至亲的兄弟!”

“是,臣弟时刻不敢忘,一定把侄儿他们三个人毫发无损地带到皇上身边。”

“嗯,这才是阿弟说的话。快去吧。”

“是。”皇太弟也躬身退了出去。

面对皇上的问话,皇太弟李景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皇上对自己,一向都是阿弟阿弟地叫着,从来没有什么坏脸色。所以,李景遂在金陵过得如鱼得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生就要活得自由自在。现在,皇上忽然冒出一句“这三个人若有半点差池,你这个皇太弟,也就当到头”的话,让李景遂如堕冰窖。这是李景遂最怕听到的一句话,现在听到了,心中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轻松之后,心中又后怕起来。自己必须奋力一搏了,若不然,连个普通人也不如。李景遂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哥哥是不好对付的。出于人之常情,哥哥肯定是要将皇位传给儿子的。自己这个皇太弟不过是碍于先皇的旨意,哥哥不好推翻罢了。李景遂想对李弘冀动手,但思来想去,又不敢轻易动手。他听人风言风语地说,皇上有意将皇位传给皇六子李从嘉。所以,他才指使人,想在寺院中毒死李从嘉。没有毒死,又让江淮帮把他们抓了起来。但抓起来以后,李景遂又犹豫了,如果把李从嘉害死了,这不等于帮皇长子李弘冀的忙吗?李弘冀上了台,还有自己的活路吗?如若皇上宾了天,李从嘉继了位,自己也许还能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因此,他一再嘱咐江淮帮,要善待李从嘉他们,不要伤害他们。如今,所有事情皇上都知道了,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余地。要么死路一条,要么乖乖投降。李景遂想起了自己经常做的一个梦,自己一丝不挂,站在大街上,周围全是别人嘲笑的目光。现在,他就有这种感觉。没有办法,他只好按着皇上的办法做,吩咐江淮帮把李从嘉三人放了,并且立刻送到金陵来。

四、婚事不谐

转眼三天就过去了,这三天,对于赵匡胤来说,是漫长的三天。在这三天之中,师父无有音讯,娥皇也见不着面。每想与娥皇见面,就遭到了家院的阻拦。赵匡胤无法,只好夜里从后院翻墙,进到娥皇的绣楼。一见面,就见娥皇双眼红肿,哭得一塌糊涂。问她为什么,娥皇抽抽搭搭地说,父亲非得要她嫁给皇六子,说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当皇后,才能够为国为民做好事,做大事,儿女私情,根本不值一提。赵匡胤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是怎么想的。娥皇说:“父亲虽然说得有道理,但自己却觉得,为国为民什么的,和自己这个小女子没什么关系,自己觉得,儿女私情倒是天地间第一要事。”

“李从嘉师兄是个好人,和你也般配,何况有望继承皇位。你嫁了他,将来母仪天下,确实能为江南百姓造福。但是,我们两个情深意长,如若不结成夫妻,是无情无义。何况,你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再让你嫁给李从嘉师兄,也是不义之举。这样吧,你无法张口,我去找你父母说。”

“不,你不要说,我去说,想来父母会谅解我们的。我这样一个委身于人的女子,父亲想来也不会再逼我做什么皇后。实在不行,我和你远走高飞,去那罕无人烟之处,过上一辈子。妾愿意织布做饭,为郎君生儿育女。男耕女织,自足自乐,为何要做什么皇后呢?”

“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向你父母禀明。”赵匡胤道。

第二天一早,娥皇就求见自己的父母,并言明,须有赵匡胤在场。等到父母亲都到了场,娥皇就拉赵匡胤跪下,将自己与赵匡胤业已私自成亲的话,禀明了周宗夫妻。周宗听了,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娥皇道:“老夫几十年,精心培育于你,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自轻自贱。也好,也好,看来,是你没有富贵之命。”

“没有赵郎,女儿早已不在人世。父亲,母亲,你们就权当女儿已经死了。”

“女儿,你怎能如此糊涂。”娥皇的母亲,当场哭昏了过去。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老太太才醒了过来。

“你们两个听着,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见我,见了别人,也不要说是我周宗的女儿。”

“父亲,女儿对不起你。”

“可是,皇上那边我又该如何交代?”

“怎么交代?只好如实禀报。这样吧,有些话,老爷你不好向皇上启齿,我现在就进宫,去向皇后禀明。”娥皇的母亲说。

正在此时,忽听有人喊道:“圣旨下,周宗接旨。”

周宗一听,忙吩咐摆香案,自己恭恭敬敬地跪听。

太监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

“大唐皇帝诏曰:咨尔周宗,勤劳国事,有功于国。所育之长女周宪,贤淑端庄,才情非凡。皇六子李从嘉,文雅渊博,着此二人,结为夫妻,钦此。”

事已至此,周宗只好暗暗叫苦,嘴里却还得高喊:“谢皇上隆恩,臣周宗接旨。”原来娥皇的正式名字叫周宪,平日很少有人叫,只叫她的小名娥皇。

“父亲,此事该如何办呀?”太监走后,娥皇哭着问周宗。

周宗也没有办法,只好摆手摇头,一筹莫展:“命该如此,命该如此。”

娥皇道:“父亲,你们不去向皇上禀报,我和母亲去向皇后禀报,把我和赵郎的事情说明白。我和赵郎已经成亲,不能再和六皇子成亲。”

“皇上求婚,为父不知情,已经答应,故有皇上下旨之事。现在,木已成舟,你再去说已和赵郎成亲,这不是让你父犯欺君之罪吗?你让皇家的脸面何存?这样一闹,皇上和咱们家,都会成为金陵的笑柄。皇上一怒,不但咱们全家性命不保,连赵匡胤也要掉了脑袋。”

听说全家要为此丢命,娥皇怔住了。这个小女子此时才模模糊糊地感到了什么是皇家,什么是天威。面对这种天威,似乎只有乖乖就范,别无他途。

娥皇转身,对着赵匡胤哭道:“赵郎,妾不想和别人成亲,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是有办法的,快救救我呀。”

赵匡胤也是焦急万分,他说:“别着急,我去找师父。”说完就飞奔出门。他知道,既然皇上下了圣旨,让李从嘉和娥皇成亲,那师父、师姐和李从嘉,肯定已经回到金陵,回到了六皇子府。

五、师徒重逢

他在街上打听六皇子府,倒有很多人知道,就在皇宫的东边。到了府门,通报了姓名,果然李从嘉、师父、金蝉都在,见他们三人都安然无恙,赵匡胤不禁热泪盈眶。

原来,当日在江淮帮,赵匡胤落入陷阱后,陈抟和李从嘉没跑多远,也被人用渔网所擒。至于金蝉,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后,也不知被关在何处,只知道在一间屋子里。也没有人审问她,也没有人和她见面,只是每天有人送饭而已。问送饭人,那人又不和她搭言。在这几天中,金蝉思绪万千,一会儿担心师父,一会儿担心赵匡胤和李从嘉。她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这种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比遇到了最可怕的事情的感觉还要恶劣。最后两天,金蝉天天做噩梦,每次做梦,都梦见赵匡胤和师父在离自己远去,每次,都是在梦中哭醒。直到别人把她放出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到了师父和李从嘉,她就像个重新找到了爹娘的孩子,一场大哭。就连陈抟这个修炼得十分到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听到了她的哭声,竟然也差一点儿掉眼泪。金蝉哭完了,就问赵师兄何在。陈抟道,你赵师兄也是被这江淮帮捉住的,既然我们被放出了,赵师兄也不会有事。金蝉这才破涕为笑。现在赵匡胤忽然出现了,金蝉是要多激动有多激动,要不是师父和李从嘉在场,金蝉恨不得扑到赵匡胤的怀里。

赵匡胤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向师父做了汇报。并将娥皇的事,当着李从嘉的面,向师父说了。陈抟沉吟了半晌,转头问李从嘉:“从嘉,你看,此事该如何办?”李从嘉道:“师父,我只知道周宗之女貌如天仙,才情非凡,所以父皇为我提亲,我也就答应了。没想到,她和赵师弟还有这段姻缘。这样吧,我现在就进宫,向父皇说明,辞了这门亲事。”陈抟道:“如此甚好,不然,痴男怨女,一生郁郁。”

李从嘉马上进宫,向李璟提出,要辞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刚一张口,就遭到了李璟的痛斥:“没想到你走南闯北,越来越糊涂了。我们皇家的脸,是帘子做的?要卷便卷,要放便放?儿子,你要知道,做皇上的,要言出必行,说出的话,别说没错,就是错了,也不能改。否则,皇家威严何在。为了皇家威严,为了千万人对皇家的忠贞,就是搭上一些人的性命,也是应该的,更不用说什么儿女情长。”

“可是,儿臣不能和周娥皇成亲,儿子不能夺师弟之爱。”

“圣旨已经下了。”

“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

“大胆!李从嘉,你是六皇子,更是我大唐臣民,你敢抗旨吗?”

“不敢。”李从嘉赶忙跪下了。

“李从嘉,不要遇事就婆婆妈妈。有些小事,一晃而过。记住,宁可错了,也不可失去威严。朕对你,寄予厚望。去吧,后日成亲。”

“父皇!”

“不许再说,退下!”

“父皇!”

“朕为你选的是皇后,选了很多年,才选了这一个,你懂了吗?”

父皇的话,简直如雷轰电掣,把李从嘉弄得头脑昏昏,目瞪口呆。如此说来,父皇是要立自己为太子?自己将来要做皇上?一想到这些,李从嘉是又害怕,又激动。自己头脑里原来模模糊糊的,也偶尔闪过这样的念头,但还没有想,自己就否定了。自己的叔叔和哥哥,一个比一个强势,自己无论如何不是对手。现在,他们两个要靠边站了,自己要做太子了。这两个人,会安分吗?

“父皇,儿臣不敢。”

“什么不敢,给我下去!”

“是。”

李从嘉懵懵懂懂,离开了宫殿,脚下像踩了两团棉花,不知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六、六皇子大婚

六皇子的大婚,在两日后举行了。尽管李从嘉不愿意,尽管娥皇不愿意,尽管周宗心怀鬼胎,但大婚还是举行了,而且举行得非常隆重,极尽奢华,以至于几十年后,有些金陵人还记得这场婚礼。五彩缤纷的仪仗,在街上过了又过。娥皇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周宗早就看出来了,跟她说,她只要一死,全家就是灭族之罪,别说父母,就连小妹四娘也要被砍头。娥皇是在别人的搀扶下,以几乎麻木的状态,完成了整个婚礼,她知道,如此一来,她和赵匡胤将是永远的别离。眼泪,早已哭干,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娥皇知道,自己的魂魄,已随赵郎而去。

娥皇的出嫁,对赵匡胤的打击是相当的大,他一个人跑到金陵的大江边,对着浩荡东流的江水,脑子里一片麻木。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啦,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好像谁也没有和他作对,可是,又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邪恶的势力,在和自己过不去。他心中的郁闷,无以复加。他只想领着大军,来平了这个金陵城,才能出这口恶气。可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厢情愿,在李璟面前,他是渺小的,他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和李璟抗衡。再在金陵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这个伤心之地他一点儿也不想再待下去。

“哥,江边风凉,快回去吧,小心吹了风。”是金蝉的声音。

赵匡胤回过头,看见俏丽消瘦的金蝉立在自己身旁,江风吹动着她的衣服,更使她显得弱不禁风。一种怜爱、愧疚的心理立刻从赵匡胤心中生出。自从认识了娥皇,自己对这个师姐就想得很少了,其实,金蝉在这一段时间,也经历了九死一生,自己又对她有过多少关怀?金蝉也是一个聪明绝顶、文武双全的人,作为一个女孩子,慨然以身相许,想来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对自己有很深的感情。赵匡胤默默地望着金蝉,金蝉也默默地望着赵匡胤,二人千言万语,竟然不知从何说起。相对无言,只有眼泪,在两个人脸上流淌。

“哥!”金蝉扑到赵匡胤怀里,不住地抽泣。

赵匡胤抚摸着她的秀发,也思绪万千,悲痛难抑。

“哥,金陵不是咱们待的地方,你和我回去,回东京,回华山,都比在这儿开心。哥,到了那里,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给你出气。”

“是啊,这里不是咱们待的地方。哥领你走。”

七、骨肉争斗

李从嘉知道娥皇心中,只有师弟赵匡胤。这对于他来说,是绝难接受的。他跟随陈抟多年,一个义字早已经在心中扎下了根。虽然由于天性,他喜文而不喜武,但江湖规矩,他还是懂的。但父皇的决绝,以及给自己选皇后的话,确实让他心中大吃一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对叔叔和哥哥讨厌,不完全是因为他们粗俗好杀,原来,自己对这个皇位,也是有想法的。万乘之尊,九五之尊,一想到自己能够当上皇帝,成为统领一切的人,李从嘉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过去自己所注重的某些东西,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而另外一些自己不太注重的东西,又变得重要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那么爱画《江山胜景图》这类图画,因为,江山对于他,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别人只能欣赏江山,而他,却能拥有江山。我的江山,我的百姓,我的大唐。这话说起来就叫人舒服,就觉得尊贵、独特。因为这些话,天下人没有几个人能说。

李从嘉早就听说过娥皇的才名,也听说过叔父对娥皇垂涎三尺。但他当时是不敢也不愿和叔父竞争。光哥哥李弘冀,就和叔叔斗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李弘冀也曾拉他一起,来和叔父李景遂对抗,但他不愿意蹚这浑水,婉拒了。这使李弘冀对他非常不满。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远离京城,随陈抟师父到华山学艺。原想父皇不会同意,谁知父皇竟然答应了。现在想来,父皇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让自己远离金陵,并且放在陈抟身边,是为了防备自己有何不测。想到这一点儿,李从嘉对父皇不禁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佩服。帝王就是帝王,其智谋方略,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窥测的。

及至见了娥皇,李从嘉对父皇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层。他不得不佩服父皇的眼光,私下也得承认,在金陵城里,除了这个女人,再没有第二人配做皇后。娥皇往那儿一坐,不用说话,就把其他人比下去了。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六皇子李从嘉,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卑感。

李从嘉走上前去,向娥皇深深施了一礼:“李从嘉拜见姑娘。久闻芳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六皇子,你是个儒雅之人。我周娥皇虽然是一个女流,但明人不做暗事。我不愿意做小人,故今日就说给你听。我心中早已有了别人,嫁给你是因为有圣旨,我无法抗旨。但是,你若强逼于我,我唯死而已。”说着,娥皇手里,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姑娘不必惊慌,咱们是自己人。我是赵匡胤的师兄。你和师弟的事情,我早已知晓,而且去父皇处讨过情。但父皇心意已决,我也无可奈何。师弟把什么话都对我们说了。姑娘放心,在我这里,就像在师弟处一样。对外,姑娘不妨和我做个夫妻的样子;对内,我李从嘉定以礼相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甚好,多谢六皇子,但愿六皇子心口相一。”

“姑娘要什么,只管吩咐。有人敢对姑娘不恭,我会惩罚于他。”

“不用,多谢了。”娥皇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此后,李从嘉经常来谈谈琴道,有时拿些书画来请娥皇指教,娥皇总是敷衍两句。李从嘉觉得没趣,也就很少来了。

金蝉将赵匡胤的落寞,以及自己想回北方的意思,向师父说了,陈抟也觉得,在这里久待,不是个办法,尤其是匡胤,与娥皇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更是心神不定。陈抟遂决定,明日就回北方。李从嘉再三挽留,无奈三人心意已决,他也只好作罢。这天晚上,李从嘉设宴,与师父三人饯行。酒席间,当李从嘉说到自己定当以弟妹礼待娥皇,待自己能够做主时,定当让娥皇与匡胤团聚。

赵匡胤长叹一口气:“师兄,如此,难为你了。”

“你我至亲兄弟,何出此言。”

李从嘉和赵匡胤,都喝干了一大杯酒。

金蝉也站了起来:“师兄,我敬你一杯酒。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师妹,说哪里话,这是我做师兄的应该做的。”

“你们兄弟之间,能以义气为重,不受男女之情所缚,老夫深感欣慰。”陈抟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说。

很多天了,师兄弟之间已因为娥皇的事而被沉闷气氛所笼罩,今日把话说开了,大家都觉得轻松了一些。

正叙谈之间,猛听得外面一片兵器碰撞之声。赵匡胤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动作奇快,转瞬之间就到了庭院中。庭院之中,有十多个蒙面大汉,正和王府的护院兵丁斗得欢。护院兵丁哪是这些蒙面人的对手,霎时便被放翻了一多半。剩下的蒙面人,立马向李从嘉他们围来。

赵匡胤长啸一声,加入了战团。陈抟将李从嘉推进屋内,吩咐金蝉照看李从嘉,自己也大袖飘飘,跑到了人群之中。没见他用什么力气,只是东一戳,西一点儿,蒙面大汉应声立倒。赵匡胤与他相反,一双铁拳虎虎生风,打得蒙面人连连惨叫。不一会儿,蒙面人全部倒下,只有一个还在喘气。赵匡胤抓住他,问他是受何人指使,没想到这人头一歪,竟然死了。

六皇子府中竟然出了这种事,马上有人飞报给了皇帝李璟。李璟一听,亲自带人到了李从嘉府中,命人将蒙面人一一查看,务要查明身份。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头绪。但从这些蒙面人的身体来看,显然都是武林高手,看来杀手这次是志在必得。

“能把这些杀手战败,真是不容易。陈抟师父,如果没有您,从嘉这次肯定没了命。看来,朕让他当您的徒弟,是当对了。陈抟师父,请受朕一拜。”

“这如何使得,老道绝不敢当。再说,李从嘉是老道的徒弟,做这等事情,是老道分当所为。”

“陈抟师父,您是活神仙,您这次出手,不但救了我儿,也挽救了我唐国江山。”

“皇上言重了。”

“父皇,此事是谁干的呢?儿臣刚回金陵,可没有得罪过谁。”

“你是皇子,还用你得罪谁?哼,敢跟朕作对,明日朕就让他好看!”

“父皇,这次儿臣得救,除了师父,我师弟赵匡胤也出了不少力。”

“赵匡胤?你就是吗?”李璟冲赵匡胤问。

“在下就是。”

“嗯,看你身体,是个练武之人。是陈师父教你的吗?”

“在下自幼练武,最近又得师父指点,自觉有些进境。”

“你和从嘉是师兄弟,这次又救了从嘉,看来你也是个有福之人。这样吧,是想要赏赐,还是想要做官?”

“在下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快些回到家乡。”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于你。只是委屈你再待两天,就算是为你师兄吧。”李璟似乎话里有话。

“在下遵命。”

八、师兄成了皇太子

第二天,在皇宫之中,李璟在御花园大摆筵席,朝中文武都到了。陈抟、赵匡胤、金蝉师徒,也在被邀之列。酒过三巡,李璟忽然让大家安静下来,说是有事要与众人商量。皇上有事,大家自然安静了下来。

“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朕要说一件有关国本的大事。朕经过仔细考量,决定立皇六子李从嘉为皇太子。李从嘉自今日起,改名李煜。”

李璟的话一说完,全场鸦雀无声,此事来得太突然,众人有些猝不及防。

只有改名李煜的李从嘉说道:“儿臣无能无德,不堪当此大任,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且不要说话。”

听到父皇如此说,李煜只好坐下。

过了一会儿,才听皇太弟李景遂说道:

“皇兄是君,弟为臣。本来皇兄已经立六皇子为太子,臣弟不该再说什么。但臣弟这个皇太弟,又该如何处置?”

“有了太子,自然不会再有皇太弟。”

“臣弟这个皇太弟的封号,是先皇所嘱,皇上曾经明诏天下。今天无缘无故被废,臣弟希望皇上说明理由。”

“理由?你真要让朕说?煜儿南下途中,曾经在明觉寺遭人暗算,此事与你有无干系?后来,煜儿师徒,又身陷江淮帮,此事与你有无干系?”

“皇上,这些事情,臣弟闻所未闻。”

“好一个闻所未闻。要不要朕把人证传来?”

“皇上要传,就传好了,反正臣弟问心无愧。”

“好好,问心无愧。亏你还记得这四个字。来人,带人证!”

不一会儿,明觉寺中的中年和尚、小和尚,以及江淮帮的帮主谢经,都被带到。

“你们说说,明觉寺中,是谁要你们害六皇子的?”

“回皇上的话,是皇太弟所指使。”

“谢经,是谁指使你,抓了煜儿和陈师父?”

“回皇上的话,是皇太弟。谢经罪该万死。”

“带下去吧。我的阿弟,你还有话要说吗?”

“你是皇上,找几个人证还不易如反掌?”

“你是朕的亲弟弟,朕不会诬陷你吧?”

“兄弟再亲,亲不过儿子。”

“那好,朕就让你看一看,朕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的。朕的儿子有罪,也一样要处罚。弘冀,你不是一心想当太子吗?怎么今天不说话啦?”

“儿臣为国征战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太子。父皇既然觉得六弟好,那就让六弟做太子好了。”

“朕要听你的心里话。”

“儿臣说的就是心里话。”

“那好,如果你也认为李煜能当太子,朕就放心了。秉笔太监,快去草诏。”

“是。”

“既然父皇让儿臣说话,儿臣就再说两句。六弟文采是好的,但要说做皇上,才干就差了一点儿。”

“难道煜儿就没有长处?”

“有哇,六弟琴棋书画,无所不晓。”

“还有呢?”

“儿臣想不起来。”

“无怪乎你想不起来,因为你根本无此美德。煜儿仁慈。而你呢,根本与此无缘。”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话。”

“不明白?昨天晚上,是谁派人去六王府刺杀六皇子的?”

“儿臣不知。”

“不知?你的仆人刘石,昨天晚上就把此事密告给了朕,要不,朕怎能立刻赶到六王府?”

“刘石叛主,诬陷本王。”

“朕昨日查看了刺客尸体,有数人,朕见你和他们一块儿待过。”

“父皇既然如此怀疑儿臣,儿臣再辩解也无用。”

正在此时,李景遂忽然拔出佩剑,奔向李璟,陈抟一见,飞身向前拦住。李弘冀见局面混乱,持剑杀向李煜,赵匡胤与金蝉慌忙上前拦截。宫中卫士早有防备,已并排立在李璟、李煜身前。

李景遂、李弘冀武艺虽高,却抵不过陈抟和赵匡胤,没半个时辰,两个人就败下阵来。武士们一拥而上,将二人缚住。李璟命将二人软禁于府中,有空再审。

经此一战,李璟、李煜对陈抟、赵匡胤更加信赖。陈抟也觉得此时回北方,李煜性命堪忧。但赵匡胤身在六王府,每每想起娥皇,便郁郁寡欢。后来,经过商议,赵匡胤与金蝉先行回东京,陈抟过一段时间再回北方,与二人相会。赵匡胤、金蝉整理好行囊,与师父、师兄洒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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