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喝药了。”
我从床上坐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还是很痛,腿也痛,浑身都痛。
我是江锦月,今年25岁,研究生在读,学的中医。我家世代行医,一家子都是医生。那日我正过马路,然后出了车祸,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叫做玄武国的地方,穿越到了这个名为江涟漪只有19岁的身体里,还从马上摔下,险些被马踩死。
“小姐,再睡一会儿吧。”离鸢为我掖好被角,退了出去。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我爹是先王的宰相,而“我”是家中的大小姐,“我”还有个十四岁的妹妹,名为江乐樱。而“我”在十六岁那年嫁给了现在的大王容璟。但是“我”并不受宠,城主没有碰过“我”,甚至都不多看“我”一眼,容景还有不计其数的妃子,也为他诞下了两男一女。而“我”终日待在这个宫内最偏的锦瑟轩内,日渐消瘦憔悴,身体也很差。“我”的父母也在两年前去世,乐樱被寄养在叔叔家,“我”现在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而本该“我”住的琉璃宫,被沈贵妃占着。“我”不在的日子,沈贵妃呼风唤雨,活得比“我”这个正经王后都滋润,什么重要场合需王后出面,都由她代“我”,对外只宣称“我”身体不好,不宜见客。
至于如何坠的马,我确实是忘了。
不过在我摔下马时,沈贵妃那一副大仇得报的神情,我就知道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今天是我来这的第三日了,我该怎么回去呢?再待在这具身体里,我感觉我迟早会死。
死了我不就能回去了吗?
啊不,万一我回不去呢?
这可真是些值得思考的问题。
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不然我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嘶——还是浑身都疼。
谢谢你,江涟漪,让我彻底断了以后想骑马的念头。
在床上躺了几日,身子好了不少,勉强可以下地走走了,离鸢扶着我,在房里转来转去。我病了这么多天,容璟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真是个混蛋。我看向镜中面容姣好的江涟漪,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憔悴和沧桑。
“离鸢,我还要几日才能好?”我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回去,我才不要待在这等死。
“腿伤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养三四个月才能利索。身上的伤倒是再有个四五天就能好,大夫说小姐恢复的快。”
这还得好长时间,唉唉唉。
“姐姐!”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身穿嫩黄衫子的十四五岁少女,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单纯稚气,向我怀中扑来,这便是乐樱。
“你倒是来的勤。”我微微一笑,看着怀中的乐樱。
“我这不是怕姐姐一个人闷嘛,姐姐这倒嫌弃我了。”乐樱瘪瘪嘴,嘟囔道。
病了将近六七日,除了陆婕妤来看望过我两次,剩下便是乐樱日日都来。乐樱住在叔叔家,之前想给叔叔一些乐樱的生活费,叔叔怎么也不肯收,叔叔婶婶也没有孩子,对乐樱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乐樱聪明活泼也听话,自然讨人喜欢。
我命人把院外的一个小园子打理出来,弄成花园,种些花花草草树木,还有符合时令的水果蔬菜,还叫福子绑了一个秋千。整日看乐樱离鸢莹莹她们踢踢毽子,放放风筝,或是和杳然学学做菜做糕点煲汤,亦或是和福子方平捕捕蝉蛐蛐儿捉捉蝴蝶,生活无比惬意。
乐樱坐在秋千上,我在后边推她。
“姐姐这一摔倒是变了不少。”乐樱幽幽的说。
我心中一惊。
“小姐是变了不少。”离鸢也感叹道。众人都点点头。
“哪里变了?”我问。
“从前姐姐只会唉声叹气怨天尤人,整日死气沉沉,每天都不高兴。我若是像现在这样玩秋千,姐姐定会说我贪玩,然后逼着我去学女红。”
“现在姐姐知道多看看好玩的了,而不是虚度光阴唉声叹气。姐姐常常教我不要虚度光阴,可整日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郁郁寡欢,什么也不做,难道就不是虚度光阴了吗?”
“二小姐!”离鸢轻声喝道。
乐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倒是云淡风轻:“没事,我摔了一次把脑袋摔正常了。以后不会再怨天尤人了,也不会枯等一个啥也不是的男人了。”
我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
“小姐……这是想通了?”杳然结结巴巴道。
“嗯。”我点点头。
“太好了姐姐!不愧是我们江家的女儿!不愧是我的姐姐!”乐樱笑道。
不是我有觉悟了,而是没有觉悟的江涟漪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