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恐吓我的人没报身份,但也用不着报身份,谁开发的房子啊,就是开发紫罗兰花商品房的人。”
他没直接说出那个房地产商的名字,却冒出一句深刻的话,“官商勾结。”
市纪委接到匿名举报信,说龙飞房地产公司征地向市国土局领导行贿。市纪律责成反贪局办理此案。马光辉在侦办过程中丢了枪,受到处分,案子别人接手过去,最后结论查无实据,龙飞房地产公司照样开发房地产,国土局领导升了职。那夜,马光辉住在吴壮家,他俩一直唠到天亮。|门乂拳遥远黄金叱干是研究寺庙的专家,清楚老爷庙的来历。军队与股躲入庙里的土匪枪战,寺庙被弹火打着烧毁。目睹者的后人讲述他爷爷见到的切,和个埋藏金子的传说。)切“我正收集整理三江地区寺庙志。”
提到寺庙,戴涛的表舅爷叱干兴奋不已,“过去亮子里镇以庙多闻名。”
“我听人说过。”
“你也就听说过。”
叱干说,“我小时候,随时都能听到敢谣,你太姥姥经常唱给我听。”
“表舅爷,说一段。”
叱干说了一段涉及寺庙的歌谣:小小子儿,上庙台儿,摔个跟头捡个钱儿,又打油,又买盐,又娶娘妇又过年。“有意思。”
戴涛捧着表舅爷说,他老人家高兴话匣子才能打开,刑警需要滔滔不绝,“您小时候,亲眼见过三江的庙宇?”“庙多得很,从南向北数……”
叱干馆长说出一串寺庙的名字。“修那么多庙干什么?”“俗语说穷烧香,富拜佛,去庙上的人多嘛。”
叱干馆长这样解答道,“其实穷人烧多少香也富不了,想富得靠社会制度……”
“表舅爷,老爷庙您听说过吗?”“什么听说过呀,我小时候见过庙墙,文化大革命,期间,红卫兵毁掉了残墙……”
“老爷庙哪一年损毁的?”“年秋天,深秋了。”
叱干馆长说,“住亮子里镇的国民党军队将一绺土匪包围在庙里,子弹打着了庙,还有一说土匪见突围不出去,点燃寺庙自杀。”
“哪个说法更接近事实?”戴涛问。“无定论,因为没有一个生还者。”
“除了土匪,庙里没别的人吗?”“和尚们应在里边,”叱干馆长说,“据说有人从庙里逃出来,攻打庙的部队得到命令,一个人不准放走,见人就开枪,不是烧死就是被枪打死。没有活口,寺庙怎么烧毁也成了不解之链。”
烧掉一座庙,消灭一股土匪,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战乱多年,渴望安定的人们,谁还会去深究那个与自身没关系的谜团。“表舅爷,听说过老爷庙的住持刘和尚这个人吗?”“是有这么个人,关于他的归宿说法不一,有的说,烧死在庙里,有的说土匪被包围在庙里前圆寂,也有的说满洲国倒台后他不明原因带全体和尚离开白狼山,去向不明。”
老爷庙烧毁和刘和尚其人,表舅爷的说法跟许福贵讲的一致,博物物馆长讲的更有权威性。老爷庙的历史还要细致地问问。“表舅爷,白狼山老爷庙怎么来的?”“很久以前,白狼山有大大小小数座庙,渔猎、采集、木帮都在山里供自己信奉的祖师爷,多为木制神龛(一种木制的小庙,放置的地点也不固定。例如淘金者将神龛放在洵过金的毛沙尖上。木帮则放在江边悬崖之上〉,老爷庙是淘金人修建的关老爷庙。”
叱干馆长对寺庙的研究细致,他随口说了关老爷庙的对联:德智陪三才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精魂照万古生而为英死而为灵。“白狼山产金子?”戴涛问。“早年到白狼山采的是沙金……”
叱干馆长讲道,采金分为沙金和矿金,沙金是直接从泥沙中提取金质的粉末和颗粒,“到康德元年即年,发现了金矿,由日本X??采矿金,直接在山里选金,然后运走。”
“老爷庙是这个金矿修的?”“当然不是,早期淘金人修的。”
叱干馆长说他八十年代走访过健在的金工,据他们回忆,淘金人进山出山,都来此庙上香,“我考证过,老爷庙还是进出白狼山的山口,常有一些大爷官府、地痞、胡子、黑恶人物一一乔装成上香人,在此打劫淘金人。”
“这么说,老爷庙不单单是座神庙,还是个卡子。”
“可以这样说,”满脑子三江地区历史事件的叱干馆长,讲了一个发生在很早以前的故事:身体运金子。跟现今身体运毒差不多。魏大个子淘到金子,怎样带出白狼山?所有得到金子的人都愁这件事。“找个大爷吧。”
有人出谋道。当时通过白狼山老爷庙一带,金把头都要事先打点,送疙瘩(金子)给把守路口的大爷,才能顺利通过。口遥远黄金“不靠人恐怕不行,金子带不出去。”
“没听老太太那么哼哼!”魏大个子不信邪,非要闯一闯。金子怎么带,明晃拿在手上不行,采金人绞尽脑汁想出办法:尸体运金子,将金子藏在死者肚子里,此方法已给土匪识破,有尸体运出,要遭开膛破肚找金子……他想了几天,受尸体运金子启发,把金子装入猪肠子,吞入腹中过了山口再便出来。年秋天魏大个子走到老爷庙附近,忽然窜出林子的土匪劫住他,逼问:“要命,要缆头子(钱””魏大个子忙赔笑脸,哭穷道:“爷爷,我一个打小鼓的(金工〉,会有什么钱啊!”“你说你没有黄肯子(金子〉?鬼信!”土匪大柜一挥手,“扒掉他的衣服,看看他的屁眼!”众匪蜂拥而上,将魏大个子的衣服扒光。土匪扒光他的衣服原因,是找金子,有人将金子装入葫芦里,插入肛门蒙混出卡子,逃过打劫。“大当家的,没有。”
土匪向大柜报告检查结果。“妈蛋的,真是个水天水地(穷)鬼,踹(走)吧!”土匪大柜骂例咧,放魏大个子过去。闯过了这道关口,魏大个子找个没人地方便金子,可是怎么也便不出来,最后因吞金而死。“够惨的。”
戴涛说。“老爷庙一带经常发生抢劫,用今天你们的术语怎么说?”叱干馆长问,戴涛说案件髙发区,他说,“对,抢劫髙发区。”
“当地政府不治理?”戴涛问。“说来也怪,满洲国成立后,也没见治理,那一带没再发生打劫,至少老爷庙附近没有。”
叱干馆长说。“表舅爷,三江现在有没有健在的金工?”“金工活着都得八十岁以上,那茬人基本没有了。”
叱干馆长说,他想了想,“据我所知,金工的后人还有,姓许,叫什么来着?”“许福贵,我见过他。”
“对,许福贵,他爷爷、他爹都是淘金的。”
叱干馆长说,直到这时他才问戴涛,“你又问老爷庙,又问淘金,跟你们办的案子有关系?”“是这样,表舅爷,被害人生前打听过……我们想推断出他问这些的目的。”
不料,叱干馆长说:“找金子,肯定是。”
戴涛惊讶,表舅爷怎么断言颂猜是找金子,他问:“表舅爷……”
“这与一个传说有关。”
叱干馆长说,马上又补充说,“还有那首古老的歌谣。”
“传说,什么传说?”“金子的传说,始终未得到证实的传说。”
叱干馆长道。一个近七十年的传说,最早在新中国成立初,说日本鬼子投降前夕,宪兵队从白狼山金场运出一批黄金,送到亮子里火车站,然后装上火车运到大连,再装船运回日本,半路给胡子劫持,国民党的部队得此消息,追杀这绺胡子,并未得到这批金子,胡子走投无路将金子藏在白狼山某个地方。“新中国成立后,三江县人民政府根据传说,组织有关人员进行寻找,可能藏金子的山洞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第二次在八十年代传说再度被提起,许多人进白狼山寻金子,到头来也没找到。”
表舅爷说,“显然以讹传讹,幻想发财的人,宁信其有。”
“可是颂猜是个泰国人啊!”戴涛不好理解的是泰国人怎么知道这个传说?即使知道也未必相信,即使相信也未必盲目地寻找,尤其是千万富翁颂猜更不可能干这种事,“三江地区没有泰国人来闯关东的记载,|丨历史上有俄国鬼子、日本鬼子、英国鬼子、德国鬼子侵略,还真没听说泰国人来过。”
“不排除鬼子跑到泰国去。”
叱干馆长大胆假设,如果一个在三江的日本鬼子,战败后没有回日本,而是跑到學国去隐姓埋名下来,“带去三江这个传说,现在有人回来找金子。”
叱干馆长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戴涛钦佩他的同时也受到启发,颂猜的身世需要弄清,他是不是泰国人?他的父亲是不是一个在三江待过的日本鬼子呢?“表舅爷,您见多识广,有没有史料记载,日本鬼子战败后逃到其他国家,比如泰国。”
“有,应该有。”
叱干馆长说他没看到过这方面资料,但是推断会有,“什么特殊原因回不了国,逃到某某国家。”
战争年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很多秘密至今不被世人知晓。“金子即便是说传,无风不起浪,总有些来路吧?”他问表舅爷。“日本人把持着金场,采炼多年,的确有很多金子,战败前肯定要运走,当时都仓皇逃命,金子数量大来不及运走,可能遗落或运输途中出意外,才有金子埋藏白狼山的传言。”
叱干馆长分析说。“您说有这种可能吗?”“据一个做过土匪大柜的后人说,这事板上钉钉有。”
叱干馆长说,“此人多次找有关部门,呼吁市政府成立寻金办公室,也有人大代表建议财政拨专款,组织专业人员,使用髙科技,寻找这批宝藏。”
“表舅爷信吗?”“我跟那个土匪后人谈过,他坚持说他爷爷见过那些黄金,说得有鼻子有眼,几组驴驮子,由日本宪兵押运……”
“有多少金子?”“数量一吨左右吧,传说。”
—吨黄金,一笔巨大的财富。“会有这么大数量的金子?”“日本鬼子掠走我们的黄金,何止这一吨两吨,九牛一毛啊!”叱干馆长编撰过伪满史料,晓得侵略者实行经济掠夺的数字,“数量不用怀疑,要怀疑的就是存在不存在这件事。”
“就是说有这件事的可能?”“不是说传,就是事实。”
叱干馆长说。刑警觉得有弄清这个传言真实性的必要,如果真实,颂猜可能寻找黄金,那么他被杀的背后,隐藏的案情将更为复杂。“表舅爷说的那个土匪后人,他人现在哪里?”“在本市,”叱干馆长问,“你们想见他?”“嗯。”
叱干馆长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戴涛,说:“打这个电话。”
“他叫什么名字?”“钟吉振。”
戴涛去找这个土匪后人前,还有一个问题问表舅爷:“您说那首古老的歌谣呢?”“嗯,我会两句。”
叱干馆长随即说了两句,“金窝窝,银窝窝,总共九缸十八锅。歌谣还有几句,我没记住,你们去问钟吉振。”
长:篇:原:创:小:说(口打通钟吉振的电话,他爽快答应跟刑警见面,戴涛定了见面时间、地点,下午在东八时区茶吧。戴涛和刑警苏同提前到东八时区茶吧,要了普洱茶,等相约的人到来。“戴队,你信?”苏同问。“什么?”“白狼山埋藏黄金。”
苏同持怀疑态度,“又是那样大的数最,埋在哪里?谁埋的?埋的人呢?我觉得子虚乌有。”
“一会儿见的人,他坚持说有这么回事,呼吁奔走多年……”
戴涛说,“我们找他,弄清消息来源。”
“他知道?”“自称知道。”
苏同怎么也不信,他要真知道还不挖走?为一个传言呼吁奔走,精神是否有问题啊。钟吉振来了,比刑警想象的年纪要小得多,四十刚出头,戴一顶棒球帽,掩盖秃顶,一副框很细的眼镜,清瘦而斯文。怎么也看不出是啸聚山林土匪的后代,缺少豪横,要是粗眉大眼,络腮胡子还差不多。“找您了解……关于那批黄金的传说。”
戴涛说。钟吉振摘下帽子,卵石一样光光的脑袋,闪烁出智慧和聪明。他呷口茶,问:“你们警察信吗?”“如果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消息准确。”
刑警说,“我们相信。”
“我爷爷亲口说的,”钟吉振说,“你们想了解实情,得先知道我爷爷钟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