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竹青千方百计得想躲开冯月白,但他忘记了,一旦冯月白梦到自己,和她一样拥有预知梦能力的自己就会身处她的梦中。
多亏她的梦境,他倒是回那个好久没去的地方看了一圈。样子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变得更旧更破了,似乎与现实无异。
至于那个梦境里坐破的床的木板,他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因为那张床早在自己离开那个地方就给卖掉了,至于为什么在月白的梦境出现,而且自己在她梦境中会有身份的转变,这一切会不会和她蕴藏的能力有关,又或者只是因为梦境所以才会如此变化?
曾竹青皱紧了眉头。难道是因为冯月白还没有完全开发能力的原因?看她在现实生活的样子,应该是不记得梦里的事情,还是,她伪装得太好?
不过,曾竹青想起那个在他木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生,下意识得否定了第二个疑问。
那么,自己的预知梦能力近日的频繁,是否与冯月白有关?
貌似每一次碰见冯月白的那天当晚都会做点什么不寻常的梦,难道……
曾竹青想到这,从课桌洞里掏出笔记本,回忆与月白相见的日子和做梦的内容,等写完内容,他放下笔,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希望对她的伤害不会很大。
放学铃声还没响,曾竹青就直接走出教室,无视讲台上老头子的瞪眼,背起书包对正在和前桌男生打闹的洪烨撇下一句话:“今天不用等我,我有事情要办。”
洪烨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显然是见惯了曾竹青的这种行为。
--------------------------------------------------------------------------------
我搓了搓发红的手,哆嗦道:“这天太冷了,我要赶紧回家捂热水袋去。”
“我也是,”桑桑跺跺脚,紧紧靠着我说,“明天周六余羡哥哥不在家,你来我玩,我俩一起写作业。”
“你认真的吗?”我笑道,呼出的气在空中形成一团白雾,很快就消散了,“我俩一起写作业一个字能写一小时,算了吧,而且明天下雪,你要冻死我啊,不去!”
桑桑晃着我的胳膊撒娇道:“去嘛~”
“不去!”我斩钉截铁得拒绝道。
我俩正打闹着,校门口一阵喧哗,还有保安大爷扯着嗓子说:“你们女娃娃小声点,可以回家喽,杵在这里干啥子,回家回家!”
“前面发生啥了?”桑桑好奇得说,“去看看,快点!”不由分说得拉着我往前跑。
“痛痛痛!”上次被自己捶痛的大腿处留了淤青,还没好痛,请了一星期的跑操假,这下跑起来,穿着厚厚的衣服,又是痛又是累。
我气喘吁吁得跑到校门口,还没喘过气来就听见桑桑在我耳边兴奋得尖叫着:“月白月白!好帅一男的!”
我顺着桑桑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咯噔一下,曾竹青?他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好像是职高一校的。”
“切,职高的?也就长得还行,走啦走啦,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歧视人家?”
“呦呦呦,你又不是他女朋友,急什么,长得帅能当饭吃啊,还不是一个职高的垃圾而已,瞪什么瞪?懒得理你!”
耳边吵吵闹闹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桑桑挤开了,被挤在女生的人群里,听着她们对曾竹青的评价,不自觉得有些难受,我踮起脚尖,尽量缩小自己,“让一让,谢谢。”我说。
奈何实在是太吵了,我踮起脚尖后就再也无处落脚了,我无奈得看向四周,不知怎得,一眼看到了站在树下戴着耳机靠着树干的曾竹青,远远的,我却觉得我和他好像对视了。
我放下脚跟,不知道踩到谁,谁骂了我一声,保安大爷的大嗓门不知道在喊什么,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膛一般。
扑通扑通。
对视的那一刻,世界变得好安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行,月白,说不定人家是来找女朋友的,你瞎想个什么劲?!
我在混乱中用自己的身体胡乱得往一个方向转,想要出去,现在,我只想回家,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艰难得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脱身,下意识得瞥了一眼远处的树,树底下已经空无一人,女生们过了一会儿也鸟兽作散。
大家失望得离开,我的内心也有着一种奇怪的随着曾竹青离开而萌生的失落怅惘的情绪。这种情绪像极了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去超市时看见一个格外好看的洋娃娃,妈妈在和老板讨教还价、以为洋娃娃就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时候,却又因为价格眼巴巴得瞧着另一个女孩高价买走时的心情。
这种心理感受,我一点都不喜欢。
桑桑过了一会儿找到我,估计没有看过我这么狼狈的时候,无情得嘲笑了我一番。
刚才的不对劲的情绪暂时被我隐藏在心底。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确实狼狈,拍了拍自己的厚实的校服;皮筋也被扯松,头发松松垮垮得乱成一团,干脆就把皮筋摘下来戴在手腕上,披着头发也能暖和一点。
“别说,你披着头发好看很多,加上你这身高,妥妥的御姐啊。”桑桑调侃道。
“我的性子可不是,刚才那场面,我可hold不住。”我说。
桑桑说:“你的性子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夸夸你,你说这曾竹青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在我们学校门口站了一会儿。”
“可能是来接女朋友的?接完了不就走了。”我说。
“没有吧,我刚刚就被挤到旁边,听见一群女的喊他名字,他就待了一会就走了,”桑桑撇撇嘴,“曾竹青,知道吧?就是我跟你上个月提起的,我表哥那件事。”
我点点头,想补充一句,但想到上次文艺晚会我并没有告诉桑桑我被关进厕所的事,索性就没有把碰见曾竹青的事告诉她。
桑桑责任感很重,如果告诉她那件事,指不定她就去找洪星打起来了,更何况我还在洪星那里当过几天“小弟”。
-------------------------------------------------------------------------------------
我一边走一边哈着气,这时,天是雾蒙蒙的。
走在宽敞的路上,我心里很平静。走着走着,旁边的路灯一眨眼被点亮。几只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惊得扑棱一下翅膀就飞走了。
有的人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准备好锅碗瓢盆,在外头洗菜摘菜,为晚饭做准备。
一些行人匆匆得横过马路,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逐,在路上奔波着。
又有一群小孩呼哧呼哧得从我身边喧闹嬉笑得跑过,他们在这个年龄还没有学习的负担,无忧无虑,笑容灿烂。
我时而看看天,时而低下头瞅瞅地,自顾自得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冯月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竹青突然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我惊得差点在原地蹦了蹦,立马离他个两三米远。
“你什么时候在我旁边的。”我对眼前这个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男生质问道。
“刚刚,你低着头。”曾竹青惜字如金。
“那……那你站我旁边干嘛?”我问。
“同路而已,顺便送送你。”曾竹青脸色不变得说。
“同路?顺便?送我?”我吃惊得用手指指了指我自己。
曾竹青点了点头,我立马冷静下来,神色如常得对他说:“同不同路我不知道,不过你的顺便也太顺便了,还有,如果你的女朋友知道你又送一个女生回家,实在是太不妥了,我也不想你送,这条路,很安全。”
“女朋友?”曾竹青显然没有抓住我最后几句话的重点,疑惑得挑挑眉问道,“我没有女朋友,来你们学校就是来送你的。”
我惊了,一个和我仅仅几面之缘的职高一校的校霸竟然会专门跑到我们学校来送我,天大的笑话!
我一没美貌,二没智商,他有什么理由送我?
我狐疑得盯着他的眼,想要看出点什么信息。曾竹青眼神波澜不惊,像无声无息的没有一丝涟漪的潭水,平静得可怕,除了这点,我看不出任何有关、哪怕一点的关心,坚定或者是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