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一切都不可说。
妄想让它随风消散,可得来的皆是空欢喜。人生无常。
我想继续,无论他在还是不在,我继续爱着。我等得起。
——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轻轻念着这句话,想起来了鹤书,那个仙鹤般的干净少年。
“他怎么不去死啊?他还活着干什么?
看见这种人就是晦气。呸,真恶心。
像这种杀人犯竟然在我们学校,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哟,保不齐他哪一天还要杀我们了呢。
这种人真是没有良心的狗东西,竟然杀了他父亲。太恶心了。
我真希望他能赶紧去死。”
这些话在我脑海里一天也没散过,我不知道鹤书听见会是什么感受。我自嘲,我似乎不了解他。可我只知道,那个少年他啊,落下了我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泪水。
他眨一下眼,就落下一颗烫人的泪滴,像是天上的皎皎月昭昭星。“凌野,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他只轻轻的问我,似乎很不在乎,但我知道,他心里很疼很疼。
我抚开他皱起的眉头,擦干泪滴,“鹤宝,他们都是鸡仔,只会在那里咯咯叫,什么也不知道。墙倒众人推,他们听见有一人说你,也就跟着说你。流行点说就是跟风狗。”他被我这安慰逗的发笑。混着眼泪的嘴角,有着明媚的微笑,像太阳,像光,像一切发光体。
可那伤像是刻进骨子里,他还是离开了我。
他们不了解,那些被逃避,被恶意,被人性险恶掩盖的真相。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眼红别人。那纯白高傲的仙鹤,也终抵不过那些拼死也要把它拉下神坛的冷血动物。
……
好疼,好疼好疼。陈鹤书颤抖的睁开眼,盯着自己几乎疼的要断了的手臂。眼里没有任何亮光,他很冷漠,冰凉,也混着绝望与放弃。
他抬头盯着紧锁的门,屋里没有丝毫亮光。他露出一个很苦很苦的微笑,他……放弃了。
我曾给过你机会,一次,两次,到后来的无数次。现在你已经把我当成了泄愤工具。连母亲都是因你而死。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活着?你这个杀人犯。你该死,该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去。
纯真善良的男孩也因为那该死的人,事和社会,变得不再纯良。他在受过伤,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开始明白,反击才是生存之道,他不会再让别人踩着自己的头颅爬上高处。毕竟他已经弄丢了自己的母亲。
杀人很简单的。特别是杀那终日只知道喝酒的人。很快很快,那个男人在没有感觉到一丝痛苦时就停止了呼吸。死后也惊恐的睁着眼,望着那个凶手,不曾想到,杀死自己的是自己经常打骂的儿子。明明那个儿子是个废物,他经常看着看着就觉得厌烦。长得真像他那个不知检点的妈一样。他开始打骂,用一切能用的物品,手掌,棍棒,皮带……他深知自己那废物儿子不会怎么样,所以他在外面受了气,吵了架,就回来找自己儿子泄愤。甚至呢,没理由也要狠打一顿,要他硬说个理由:这废物跟他那死了的妈一个样,看见就来气。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生来就高傲的仙鹤。
我有私心,我只偏爱陈鹤书。所以我觉得他死得其所,他真该死。可只苦了我的鹤书。
当鹤宝满身伤痕和鲜血来找我时,我猜到了。“凌野,我杀人了。”他有些颤抖,“我杀了我父亲。”我不会捂着嘴大声说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你的父亲啊。我只用力抱住了他,说“别怕,我一直在。”他回抱我,“你不要丢下我,求你。”我突然哭了,我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少年爱的这么小心翼翼,这么谨慎,他吃了太多太多苦了,从没体会过爱是什么,他没有爱他的父亲,连母亲也因为他父亲去世了,他这十几年只从打骂声中度过。我不敢想象那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