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回到柳溪斋后,让绘书把王蔷给的东西都收好,又坐下来写了折子,让绘书就递给了广德王,约了明天中午在李橙轩吃饭。
宁愫羽、王康、王恪和钱晋楚围在空念身边,空念给王念慈烧了一张纸符,又念了经文。
“小姐身体弱,可以替她择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让她安心长大。”
“大师的话,说是元秋这孩子在平江命不好吗?”说话的是王康。
“平江城暗潮汹涌,不适合静养,山清水秀的地方自然好一些。”
钱晋楚有些担心,靠在王恪身上,王恪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宁愫羽和王康把空念安顿好以后一块来了静兰阁。
宁愫羽似乎有些头疼,让十竹给自己揉太阳穴,半睁开眼:“你又想做什么呢?宁赞准备到平江了,太后娘娘又想给她安排什么婚事呢?王仲恺,我的两个女儿一个许给了北静王,一个许给了广德王,我外甥女不嫁长宁王也要入了宫。因为恪儿没有娶了你们王家中意的陈代萱,所以元秋才会这样吗?”
“你在胡说一些什么。元秋是我的血脉,我怎么可能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手?”
十竹停了手上动作:“奴婢去给国公和夫人拿些果子茶水。”宁愫羽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王仲恺,我不能亲手带大安乐,已经悔恨余生,可是你让我看着我带大的仪凤进了宫,去做那冰冷冷的椅子。王仲恺,算我求你,你替安羡和安乐退了这桩婚可以吗?”
“你说话越发糊涂了。安乐原先是要做皇后才许的这婚,谁知道生了这样多的变数,北静王也是个一等一的夫婿,日后也会对安乐好的。至于安羡的事情,安乐不是在做了吗?听说广德王纳了外室,闻喜太妃也被宣进了宫里,这桩婚很快就可以退了。至于宁赞,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人可以左右她的姻缘。”
宁愫羽站了起来,福了身子:“国公,你我夫妻多年,在这位子我累了,请你准允,让我带着元秋去金陵住着,我亲自抚养元秋长大。”
王康没有说话,钱晋楚身体不好,确实也带不了孩子,便算默认了。
第二天,空念带着为惠到了明华寺解道,宁愫羽着手准备行李要带王念慈去金陵,钱晋楚自然舍不得,偷偷哭着,王恪担心她,让人把公务带回家处理,陪着钱晋楚。王蔷也回了钞局,一遍一遍算着账本,因为调了陈复去查案子,手下人少,让金谷推了两个得力的上来顶替着。
陈复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在安九月的帮助下,一天就查了一家店两三天的流水,发现了许多漏洞,整理出来交给了王蔷,王蔷扫了几眼:“这都是新政署的?”
“据属下所查,确实是的,新政署那边没有什么做账好的师父,只是把账面算清了,但是连着供货的,买货的,漏洞就出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接着查,不用查太多,就查肖少司举报的那件事情的前后三天,查出来以后马上给我知道。安九月就先跟着你,她办事还是得力的。”
陈复这就下去,接着干活。
王薇这边换了件鹅黄色的衣服,梳着堕马髻,插了一只金步摇。梁松早就到了那里等候,他没带苏鹿,因王薇转交了书信,这次见面,算是诀别。
“广德王殿下安好。”王薇把绘书留在门外,自己进去了。
梁松点了头,没说话,王薇自己坐下了,将帷帽脱下放在一边。
“多谢广德王殿下赏脸。臣女自知从前种种得罪,特意约殿下出来赔罪。待到与殿下婚约解除,臣女便自请回泸州老家。”
梁松有些慌张:“你回去做什么?”
“臣女本来就是小娘生的,不过是有幸被嫡母抚养长大,又记在了嫡母名下。我若回去,自然也能寻桩好婚事。”
梁松沉默着,喝了杯酒:“你就从来没有想问我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你了吗?”
“喜欢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时的悸动。殿下自然是有了更喜欢的,况且,臣女之前也并不喜欢殿下。”
梁松有点暴躁:“你难道看了一个影子,就这样爱着了?!你以为那是裴泽森,因他有了妻,就不肯再多看别人一眼?你可知道,那天的惊鸿一瞥,我也深深爱着你,只是从来没有同你说过。我曾经也伤害过你,可那都是孩子时候做的事情了,我以为我对你好,你就能原谅我,可是在你这里,我好像永远都是居心叵测。”
“殿下,臣女,对不起您。希望您能聘良家女为妇,锦绣前途。”
“所以?你叫我出来这趟是同我说这些的?我何必来这趟。好,你不说,那我说。王薇,你坐下来听我说好吗?”
梁松说了许多,王薇只是安静的听着,待到梁松说完了王薇还是叹了口气,只是请了安离开。
那天,梁松弃了苏鹿,给了许多银钱和地契。梁松还大晚上跑入宫里,请梁桐降旨,迎娶王薇。
梁桐向来疼爱幼弟,正要下旨,宋太妃过来了,先是让梁桐不必理会,又把梁松带到慈安寺。
“我看你是疯了!他们送来一个苏鹿,摆明了想找你的茬,让你退步跟王薇退婚。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我为何一直住在慈安寺你知道吗?这宫里就没有我们母子俩的地方,你再娶王家女,我们就得一直被王家踩在脚下!”
梁松不说话,是铁了心要娶王薇了。
“王薇她今年才十四啊!王蔷也才堪堪十六,哪里有妹妹比姐姐出嫁早的道理,况且,王薇是庶出的,王蔷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如今你求旨,也得三书六礼慢慢准备着,王蔷嫁给北静王之前是不可能让王薇嫁给你,错了规矩的。”
宋太妃苦口婆心:“儿啊,母妃与太后向来不合,我那姐姐贵妃就是被她害死的,若是你娶了王家女,你让母妃有何颜面见到我那姐姐?”
“你出生最晚,后宫里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先帝原先是想让北静王做皇帝的,北静王是太后亲生的儿子,有如此强大的外戚支持,太后也早早做主,让他聘了王家嫡女。可是后来,贵妃死了,留下二皇子一个人,先帝不忍,便将二皇子给太后抚养,要说这二皇子心机深的很,他亲生母亲没了,他转眼叫了太后母亲。后来先帝把他记到了太后名下,成了嫡子,他果断坚毅,比北静王更有天子风范,于是先帝动了心思,想立他做太子,可是王家怎么可能允许呢?我念着那是贵妃姐姐的孩子,用了新政署的手段替他同太后对抗。太后也十分厌我,她厌我和贵妃不是世家出身,不配待在后宫,我又挡了她的道。后来是先帝出面做主,替二皇子选娄氏女,娄家没什么根基,根本不是王家的对手。于是太后择了王家二小姐给你做妻子,无非就是想给我个教训,哪里知道王家反应这么大。这好不容易让王家出手有了退婚的理由,你这又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