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院的内门弟子,在外界看来这个名头重量不轻,可至于哪里不轻,额。。大概是百姓眼中能够腾云驾雾仙风道骨的仙师?
这个说法很扯淡,其他门派的弟子就是凡夫俗子,就你天宫院一家特殊呗。
又或者是天宫院位居山风宝地,耳闻其详远观神秘,给人一种较之别处自然高人一等的错觉。
在荆浩然看来,要不是为了那对兄妹,这内门弟子不做也罢。
清晨,木屋宿舍门口,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的荆浩然碎碎念道,正巧被一旁的谭施夷和官朵朵听见了。
官朵朵一脸鄙夷,你荆浩然如今是天宫院的七师兄,还能在乎这小小的内门弟子?当真有脸皮说出这种话。
荆浩然见她这白眼翻的不停,哪能不晓得她在想啥,赶紧扯开话题,目光望向谭施夷。“施夷,大师兄什么时候到啊。”
石春韬兄妹的净化一事徐师兄愿意效劳,谭施夷和官朵朵二人是一脸懵逼,荆浩然可是知晓其中缘由,可为了不让徐师兄难堪,一直装傻充愣至今。
“来了。”谭施夷说道,
有道身影顺着石阶徐徐向上渡步,不过却不是大师兄徐吉安,而是无精打采的石春韬和后面同样疲惫不堪的石春笛。
“你们兄妹这是。”荆浩然有些奇怪,尤其是石春韬眼角那肿的可怕的黑眼圈,让他忍俊不禁。
“别提了。”石春韬叹了一口气。
石春笛咬了咬嘴唇,说道。“甄姐姐她,失忆了。”
“失忆?”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荆浩然大惊失色,昨天杨姝替她诊断时明明说过并无大碍,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失忆了?
谭官二人只是微微惊讶一番,对失忆这个对她们来说不远不近的词感到些许好奇而已,她们与甄娥并无交情,只是听说她的一些事迹罢了。
“是这样的。”石春笛说道。“本来昨天晚上好好的,我负责守着她过夜,吃过晚饭我准备关门时忽然有一名师哥递给我一封信,说是甄姐姐的,恰巧这个时候她醒了,嘴里还念叨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然后呢?”荆浩然问道。
“然后我去给她去呈晚饭,她接过那封信看了看,没过两分钟就叫着说头痛。”
“我妹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把我叫过来了,叫我一个人还好,宁睦听说甄小姐的状况也赶了过来,折腾了一晚上,这才安顿好她。”这时,石春韬又继续说道。
荆浩然点了点头,看来是那封信上说了什么吧
“原来是这样。”徐吉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微笑点点头“精神头很不错,该出发了。”
众人点点头,今天在这聚集本来就是为了石春韬兄妹能够“重新做人”,为此,之前所经历的一些小小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徐吉安吹了一声口哨,刹那间有一声嘶吼划破天际,一只雪洁莹亮的白狼飞到众人面前,眼眸一眨一眨,审视着众人。
荆浩然对这头会飞的白狼有点印象,二师兄解谢的坐骑,不过看上去它对徐吉安并不感冒,好几次抚摸它想亲昵一下都被它扭开,呲了呲牙。
徐吉安有些尴尬,没有多说什么,让众人先上去。
雪原狼的后背很宽,但再宽,也没到容纳包括徐吉安在内的六人,为此,只能勉强挤一挤了。
徐吉安和荆浩然不以为然,前者的脸皮比较厚,后者的心比较大,唯独石春韬满脸的尴尬,前挤着官朵朵,后挤着谭施夷,时不时扭扭身子,很不自在。
半响,雪原狼飞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别说树木,连草皮都秃秃巴巴的,很难想象大唐境内竟然还有这种蛮夷之地。
“洛月城,本来是大唐最繁华的地方,但因为多次沦为大唐对外扩张的战场,就变成这样咯。”徐吉安说的很隐晦,见谭施夷和官朵朵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连忙说道
“别露出这种表情,两位外乡人,没你们想象的这么糟糕,这里只是乡下的一处景地,其实洛月城还是很繁华的。”徐吉安笑着说道,不过荆浩然见他说的实在有些勉强。
“原来是这样。”官朵朵摸着胸脯唏嘘道,第一次见这种地方属实是给她吓到了。
谭施夷轻轻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附近有一处寺庙,虽身处地方简陋的很,但是该有的地方应有竟有,跟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太匹配,门口台阶清洁无比,周身并无杂草,除了顶沿上有几只屹立叽叫的鸟儿,可并无大碍,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宁静安逸之气。
徐吉安一声令下,雪原狼一溜烟飞到天边隐蔽起来,想必是为了避免吓到来往的百姓而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寺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几仗高的佛像,像前的案板上摆放着竖柱正在冒烟的香。
恰巧案板前的毯子上跪坐着一位妇人,头裹毛巾身穿布袄,可脸庞却带着一丝魅韵犹存的魅力,眉中俏丽傲雪炯炯有神,跟她的衣着完全不符。
妥妥的美人。
妇人意识到有人来了,连忙起身,见到徐吉安后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说道。“徐仙师,你怎么来了?”
徐吉安将她扶起来,笑道。“院内的几位弟子也想来参拜一下,毕竟是保平安的法事,在这战时很有必要的。”
“这样啊。”妇人点点头,明白了徐吉安是想让她移步用来做的幌子。天宫院离这里起码有数百公里,更何况京城周围真正能呼风唤雨有求必应的神明应有竟有,哪个不比这个小破地方落魄家伙好?不远万里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参拜,很不现实。
“今天还是祈福的,那个人么?”徐吉安迟疑了一下,问道。
妇人姓白,全名不详,周围的百姓只是简单称呼她为白氏,出生奴籍,以前关押在汴州城的地牢内,最近却被朝廷安排和一些流民贫奴流放到这里,按照朝廷官员的命令来建造某样东西。
白氏每个星期的今天都会来此祈祷一番,至于祈祷的是谁可能只有徐吉安知道了。
“是的。”妇人勉强笑了一下。
徐吉安本想像往常那样道一句节哀顺变,但妇人明显听不进这些忠告,日日念念来祈祷那个早已经消失在她生命里的那个人,只得抓起她的手,放进一把银两。
“啊,这。。。”妇人刚想推脱回去,但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
荆浩然也拿了几枚银两塞进了她的手中,这是他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了。
“拿着吧,大婶。”荆浩然话音刚落,谭施夷和官朵朵也掏出来一些银两来,二女刚来大唐不久,身上大多揣的都是齐国的货币,没来得及时间换取大唐的货币,能够让妇人用得上的只有些零零碎碎。
石春韬和石春笛自己都常年流落天涯,身上留不住多少钱,但还是硬生生挤出来几枚递到她的手上。
徐吉安无奈又欣慰的笑了笑,几个崽子把她当成需要救济的百姓了,殊不知自己递给她的这些银两的真正含义。
不过,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