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李先森生日,约了众人去“不思”,这些众人其实就是,我,杜子冬,沈优如和她的男朋友“泥鳅”,还有,许瑞秋?
再次相见,我和许瑞秋表现的很平常,他坐在我对面,我们六个人玩着小游戏,输掉的人喝啤酒,女生可以找人帮忙,第一局,我败了,李先森提醒道,除了泥鳅,我可以找他们三个任意一人喝酒的。因为泥鳅作为沈优如的男朋友,已经是没权利被选择的。
我毫不犹豫将酒杯退给对面的那个人,看着他真诚的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他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局又一局,我全程在输他全程在喝,一圈下来,他喝了不少酒,但我一点都不心疼,就是看着他,笑颜如花。许瑞秋,再见到你,很开心。
整个聚会,从头到尾我的视线都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有一丝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我,然后悄悄生长出一种恶意的萌芽。
聚会结束,各自散去,我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踩着这个季节从树上掉落的果子,一颗一颗的踩爆它们,拔脚之处,留下一滩滩红色的汁水,人们将这种行为称作——恶趣味。
不管在人生的那个阶段,身而为人,多多少少的都会是有恶趣味的吧,只是展现方式不一样,有的收敛,有的夸张,有人刻意为之,有人只当是乏味生活的一道调味品,酸辣苦涩,各自体会。
一颗小石子从后面咕噜咕噜滚过来,轻轻地砸在我的脚上。
我转身看着它来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发出试探性的语气:“许瑞秋?”
他从黑暗处走近,只看得见他的轮廓,越走近,看清楚他的脸,一年多没见,变得更加帅气了,只是因为灯光的原因,总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明媚的感觉了。
他说:“你变了”
我对着他的眼神,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变得怎么样了,是好看了,还是自信了?我的同桌”
他摇摇头,眼神既温柔又隐忍,语气却波澜不惊:“变得歹毒了”
哦,我故作明了道:“看来你确实不了解我啊,我不是变得歹毒,我一直都很毒”
忽然他笑了,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角度,但是瞬间又恢复原来的表情,有些无奈的语气:“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我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他问我:“你为什么从不阻止我抽烟”
我做出释然的模样,还以为他会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呢,我笑了笑:“因为我喜欢看你抽烟的样子,从第一次看就很喜欢”
他微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初中打架那一次?”
我摇头,没有说话。我不想告诉他那个画面,我坐在台阶上读那一本《浮生六记》,他靠在旁边的墙上抽烟,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正好落在我的身旁。
我又想起离别的时候我苦苦哀求他给我一个联系方式,至少不要在这个信息化年代还需要靠写一封封根本不会回复的信件来联系。但是他呢,他犹豫,沉默,欲言又止,却什么也不肯说,最后,我只能在心里偶尔挂念着他,一年多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时,淡定从容,我想办法挖苦他,讽刺他,他却像一面刚硬的墙壁,不论我拿什么东西投向他,都不会弹起一粒灰尘,现在我疲惫了,懒得去跟一堵墙较劲。
于是,我转身准备离开。
他一步向前拉住我,向我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我要回家了”我没有好语气给他,侧身拔脚走了几步。他却抓着我的衣领,我感觉脖子一紧,他确确实实用了些力气,我瞬间怒不可遏,冲他大声喊道:“你干嘛”
他松开手,另一只手抬起来,依旧是刚才那句话: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我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小手机放在他手上,他迅速打开按了一串号码,随即他的口袋里传来一阵电话铃音,我看见他的嘴角有些上扬,然后将手机放在我手上,有些满意的神态道:“这是我的号码,我会打给你的”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拿出手机,将最近一通通话记录按了删除。
(2)
四姨离开的时候是这座城市许久不见的晴天,孤身一人离开,她的大儿子也考上大学去了另一个城市,一个月也难见回来一次。留下的只有外公和她的小女儿,附带我这个如早已吸附在船底的游鱼一般的拖油瓶。在临走前一个星期她都对于即将离开这个小城市的生活满怀期待着,难得的看见她温柔可人的样子。每天收拾大包小包的东西,将屋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又一遍。
临走前她温柔的样子如初见那般,我内心暗自恭喜她,往后的人生恣意自由。
她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那只是针对当时那些无奈的发泄,我笑了笑,像个傻子一样,装作满不在乎。
对于这世间所有的离别我都是含着热泪的,唯独对她却是忍不住的笑意。她早该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应该被太多的生命里赋予的压力和世俗的东西给牵扯着。只是悲哀的是她可能这一生都不懂我对于她多的究竟是含有美好的祝愿还是出于那些不懂事的过往深深的怨恨,我想,这也没多重要了吧。
所以,直到她离开,她都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在我内心世界,开着一辆长长的列车,里面装满了我的过往人生和对以后生活的幻想,每一寸,在我曾经的想象中都是有她存在的。
初秋的早晨四姨离开,画面中的人相看无言,微微的清风夹带着几片落叶,衬托着离别的场景。清晨温润的阳光直直的洒了一地,离别都显得美好宁静。我就这样站在画面里目送大巴离去,牵着她小女儿的手站了许久,心里默默的祝愿那个离去的人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平安喜乐一生
自此以后,外公和小妹去了城郊的叔叔家里,因为上学的原因,我独自住在四姨这套老旧的房子里,只有周末才会去和他们一起。
然后我去小妹的学校,在她校门口分别时,又塞了一些零花钱给她口袋里,这零花钱,都是前段时间收拾家里,买的废品得来的。
以前两人互相生厌,她不待见我,我也不喜欢她,可现今她和我一样,回到家没人会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处境,她变得不再爱说话,从一年前四姨开始闹情绪时我和她都是无辜的旁观者,从那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少言,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蹲下身子告诉她:“林木木小朋友,你记得这里没人敢欺负你,有人骂你你就骂回去,有人打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死死的咬,绝不能被欺负知道吗”
她闪着可爱的一双大眼睛,被我逗得呵呵笑,我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打断,一名穿着白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的男生走了过来,同样的蹲下身子:“怎么可以这样教坏小朋友”他摸了摸小妹的头发,继续说着:“小妹妹乖,别像这位姐姐这般暴力,有事情找老师,任何事都记得去告诉老师,听到了吗?”
小妹乖巧的点点头,我也直觉的刚才的话语却是过于宣传暴力,只得温柔的样子告诉她:“行了,快上学去了,知道放学后去哪里吗?”
她乖巧的回答我:“叔叔家里”
我鼻尖一酸,点点了头,看着小妹小跑着进了校园,微笑注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恢复呆滞的表情,看着旁人,有点不耐烦的语气道:“怎么是你啊”
男生调皮的一笑:“作为合法公民出入公共场所,不允许吗,还有我来看自己女朋友,谁能阻止呢”
我一把推开他,留下一句谁要做你女朋友,便匆匆往市一中的方面跑过去。
秋日渐凉,我因为一路小跑额头上都是虚汗,到了校门口,我看着手腕上的表,还有十来分钟,于是对身后的人说道:“你回去吧,我要上学了”
他几步走向前,之前他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跑的并不快,但我还是看到他的脸微微泛红,这男生的运动细胞也不怎么样嘛,在我鄙视的目光下,他直直的站在我面前。
“嗯,快去吧,好好学习,别抱个鸭蛋回家哦”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我,我倒也不生气,认真的阐述自己的成绩:“我成绩不差,品德兼优,各科各业都是优秀代表”
“嗯,成绩是不错。但是”他沉思一下,开始列举我的种种罪行:“你出入酒吧,公然对抗老师,去年在学校公然闹过自杀差点跳楼,和小太妹做朋友,在中学的时候还打架,似乎还早恋?”
“许瑞秋”我平静的语气说道:“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但还是需要说明,第一那一家是餐厅,不是酒吧,第二,我从不对抗老师,除非,那个人根本不陪作为老师来称呼,第三,楼是差点跳了,不过呢,那是谋杀,谋杀你懂吗”最后提高音量,补充说道:“最后的最后,那女孩叫沈优如,她是我朋友,不是太妹”
来往的人转回头看着我俩,我扫视一圈之后,将目光还是放在他身上。男生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的无辜,本来也是我自己的言语招来的目光,也怪不得他。
然后我申明了最后一点:“最后关于早恋这一点,这是不成立的,因为我没有答应做任何人的女朋友”
他哦了一声,故作失望的离去,我看着最后几分钟,几步跑向前,拦住他的去路,然后我拿起他的右手,让他的手和我的右手背对着,左手做法似的在空中打了几个圈,看着他不明的目光解释道:“许瑞秋,你听好了,我已经做法将我俩捆在一起了,你记好了,这绳子是伸进你的血管里的,你要是敢走,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的”
他听完一乐,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我没有多的时间来理会他,趁他发呆之际一个箭步冲进了校园里,展示自己天生的运动细胞一鼓作气跑到三楼前的走廊,然后伸出脑袋看着他。此刻已经到了上课时间,陆陆续续有学生往教学楼走,他在原地依旧不动,像个傻子一般呆呆的举着右手,然后抬眼看见我,冲我呆呆的挥了挥手。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对他,究竟是如何产生了这样的男女之间的爱意。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带着乱糟糟的情绪走进来课堂里。
连上两节课的我终于还是败下阵了,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我放弃和大多数人一样利用课间时间补觉的念头,铃声一响便离开教室准备去买一些面包充饥。
没想一出门便和来人撞个满怀,没吃早饭加上连续的听课复习我忍不住的眼前一黑眩晕起来,等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看清对方的面孔,杜子冬。
我瞬间脸颊一热,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因为想到之前和他一些亲近的画面,觉得他确实对我是有感觉的,但我没勇气也没有那信心去确定他的那份心,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我接过一看,是一份牛奶加面包。
我抬头看着他:“为什么给我这个?”
他竟然回答:“因为想对你好一点”
我再次不解到:“为什么”
他目光向下,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我的眼睛,好不避讳的说道:“看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果然喜欢我,印证了之前的猜想。我赶紧将东西还到他的手上,同时说道:“你想多了”
我转身离开了,却不想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的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我以后的生活,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