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仁起了兴致,身子略微前倾,看着怀抱琵琶暗送秋波的清丽女子,淡淡一笑,说:“洗耳恭听。”
这画面就如导师双手张开搭上椅背,翘起二郎腿,邪魅一笑,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天知道周树仁是用多大的勇气才敢于直视眼前嘶嘶吐着毒液的巨大变种中华狼蛛。
朱珠亦微微一笑,低眉纤纤玉手搭上琵琶,不忘送上一个欲语还休的秋波。
沉吟片刻,红唇轻启,清越婉转若山间流水的嗓子一开,让人心醉。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有一说一,不提长相,这个女妖精单单凭借这手琵琶,就足以称得上是一个才艺无双的女妖精。
可即使是这等无上功法《琵琶行》也丝毫不能让周树仁的丹田兴起些微波澜。
果然,自己是一个不能修炼功法,只有一身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灵力的废材。
周树仁长叹一声,只好作罢。
琵琶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却说这头手拨琵琶的朱珠心中所想。
朱珠自认为自己的琵琶技艺因多年职业所需,不断磨练,早就已经巅峰造极,至于臻镜。
更别谈自己弹奏琵琶的时候殷殷切切,双眸柔情似水地看着你,红唇微张,柔荑轻抚。
是个男人都顶不住,早就大鹏展翅,猛虎扑食扑上来了。
可这公子实在是不解风情,仍然长身如玉地端坐于塌上,毫无所动。
甚至还发出一声无趣的叹息,美则美矣,也让人心生恼火。
干她们这一行的,依靠吸取男人的精华阳寿增加功力,最怕的就是遇上不举的了。
既然没有能力消费,再好看也不顶用。
这位周公子,就怕是个绣花枕头花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啊!
算了,看走眼了也算自己倒霉,凑合着吞下去打打牙祭吧。
朱珠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按着原先想好的剧本走下去,继续弹奏。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一曲毕,悲凄之极,朱珠早已是泣不成声。
“嘤嘤嘤,公子……”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周树仁面色温和,端的是翩翩如玉佳公子。
“小女本是官家女,家住京城郊外,家中有一老父,二人相依为命。不料竟路遇盗贼将小女强抢而去……如今沦落到这教坊为妓,本想以头抢地一死了之……”
朱珠欲言又止,掩袖拭面,悄悄看了一眼周树仁。
“却不曾想能遇到公子这般人中龙凤,于是心生爱慕……小女此生愿追随公子,为奴为妾,不敢奢求名分,只愿常伴公子身边……”
看来开始进入异界歌王选秀节目中,叙述悲惨身世的环节了。
周树仁心里通明,心中冷笑,不为所动。
难道我会娶一只一口就能把我吞掉的中华狼蛛回家吗?
周树仁也不按剧本问选手有什么梦想了,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摇摇头,道:“别搞我,没结果。”
“搞…你?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奴家…对公子的爱慕之情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朱珠闻言更是发挥了戏精功力,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行,想都不要想。”周树仁态度坚定,一口回绝。
“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眼看美人计不成,毫无回旋之地。
朱珠瞬间变脸,也不再嘤嘤嘤了,神色冷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依我看,怕是周郎你不行吧。”
却是高贵冷艳,一笑勾魂夺魄。
瞧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刚刚还是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周树仁平生最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豪橫。
我不行?
周树仁拔出腰间的龙泉佩剑,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再说一遍?”
“老娘说,你这小白脸怕也就是个花花架子绣花枕头——不中用!”
周树仁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眼前这个嘴硬的女妖精一眼,抬手挥出了一剑。
刹那间,风起云涌,雷声阵阵,瀚海般深邃的无穷剑气骤起,只听天边传来一声巨响,当真是: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这玄真火焰九天悬剑惊天变!乌云,那驰骋沙场呼啸烟雨顿……
这首曲子名唤《惊雷》。
每当周树仁控制不住自己汹涌而出的灵力时,天道便会降下这等澎湃难止的乐曲,让人的情绪如同万匹奔腾而过的野马,久久不能平息!
一剑既出,光华尽显,方圆百里之内再无声息。
那只庞大的直顶天际的中华狼蛛竟化为灰烬,不留下一丝痕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妖界的四大妖王之一蜘蛛侠——竟命丧于此。
恒恒从隔壁厢房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他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周树仁缓缓收剑,冷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幽幽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
妖界深处,金碧辉煌的水晶宫前。
易观华袍的妖皇屈指一算,大惊失色:“是何人竟把我妖界的四大妖王之一蜘蛛侠干掉了,何等伟力,竟恐怖如斯!”
“吩咐下去,日后遇到出招时有铮铮惊雷之声的人,一定要万分小心,二话不说马上跑!”
“呜呼哀哉,振兴妖界,于四界中崛起,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