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月黑风高,不是月朗星稀,也非星满月昏,而是漫天的漆黑,仿佛是有一场连绵的雨水正在悄然酝酿。木炷端坐在一棵粗壮的参天古木前,似睡未睡,半醒半眠,正在守护着树洞中昏迷的少女。
钟守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悄然复苏,就像是春水解冻、大地回春,有一种神识之海逐渐充盈的感觉。缓缓睁开双眼,钟守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黑漆漆的树洞中,身子底下舒软的感觉让钟守英心底淌过一股暖流。
“这小子,还挺会照顾人的。”钟守英在心底暗暗想到。
透过洞口的一点亮光,钟守英看到了木炷那并不算宽阔的脊背。薄薄的衣衫在夜风中泛起了海波一样的纹路,让钟守英有一种被守护的感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钟守英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师傅说不定该等急了。”钟守英想要离去,以免师傅担心,但是一看到木炷那看似羸弱的身姿,心念不由得动荡起来。
正想着这些,钟守英的眼睛蓦然瞪得滚圆,双手也是蓦然间攥紧。她听到了不远处沙沙的声响,这声响对于木炷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过惯丛林生活的钟守英来说,这是群狼夜袭的前兆。
木炷也是预料到了危机,双目骤然张开,但是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得又想要闭上双眼,心中暗自嘀咕:“我真是大惊小怪,原来什么东西都没有。”
然而白虎的身躯骤然一颤,一跃而起,蹿到木炷的面前,用嘴巴拉扯着木炷的衣衫,并且低声吼叫。木炷看到白虎急切的焦躁神情,也是暗自警惕起来,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四周。
钟守英看到白虎如此通灵,不由得对白虎更加刮目相看起来。并没有准备立即站出来,因为钟守英知道,群狼夜袭已成定局,自己现在还不到现身的时机。并且钟守英也想看看,木炷面对群狼的包围,是一种什么样的惊慌神采。
不远处,一头头大大小小的三眼狼逐渐把木炷包围在了中间。它们全部低着双眸,那是害怕眼神中的绿光惊动了木炷。看到木炷已经注意到了它们的到来,头狼一声,群狼都一致性地猛然抬起了双眸。
绿幽幽的狼眼瞬间点亮了夜空,让木炷惊骇地险些丢了魂。木炷推测,三眼狼已经离他不超过十米的距离,并且距离还在不断地缩进。环顾四周,都是绿幽幽的狼眸,让木炷不由得感到上天无梯、下地无门的感觉。
想到树洞中昏迷的少女,木炷的心中又是一阵凄凉的感觉。没有想到,屋漏偏逢连阴雨,在这个生死光头,自己还欠下了少女的人情。如果少女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木炷知道自己是很难原谅自己的。
“这些三眼狼,一定是来报复我的。”心中这样想着,木炷的内疚感变得更加深刻了,但是想到身后昏迷的少女,一股昂扬的斗志也是缓缓升起。木炷对着白虎招招手,让白虎去守护树洞中的少女,自己则是缓缓地立起来身体,脸上也是逐渐地升腾起一股决然的神色。
“无论出现什么状况,你一定要保护好树洞中的姑娘,至于我,生死由命吧!”木炷对着白虎说道,说完,也不顾白虎的低声吼叫,就向外冲了过去。
木炷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真本事,很难从它们之间逃脱,于是一出手就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脚踏魅影步法,手持紫荆短剑,木炷的身形在漆黑的夜中,如同一片翻飞的落叶,在地上随风飘动。
头狼显然没有想到木炷胆敢主动突围,愤怒地咆哮了起来,其他的三眼狼听到这咆哮声,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立马向木炷的方向包抄了过来。蹄声飞扬,打破了夜的寂静,树上的鸟雀惊叫四散。
木炷的双眸中神光四溢,手中的紫荆短剑瞬间划出了一个玄妙的轨迹,几只横亘在木炷面前的三眼狼眼神瞬间黯淡,喉咙中飘出了串串殷红的鲜血。殷红鲜血四处飘散,木炷的衣衫上也沾上了腥臭的味道。
看到三只三眼狼在自己的面前倒地,木炷也是一阵愕然,没有想到自己临危时的反扑,居然如此奏效。虽然心中荡漾着一种小得意,但是木炷脚下的速度却是根本就没有落下来,如同一只翻飞的蝴蝶,木炷向远方飘逸而去。
钟守英看到木炷一下子解决掉三只三眼狼,也是心中一阵惊异。钟守英唯一不确定的是,木炷是不是真正地找到了三眼狼的命门。只有割断三眼狼的喉咙,才算真正地把三眼狼给杀死。
如果像对付普通的狼那样对付三眼狼,以为把它打得昏迷或者刺入它的心脏就算取得了胜利,往往会落入很惨烈的下场。就像木炷一样,被三眼狼临危一扑,就差一点丢掉了小命。
其余的三眼狼看到噗通倒地的三眼狼,眼神中都露出了惊悸的身神采,身形也是在不住地颤抖。不同于头狼,这些三眼狼有的还没有成年,对人类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但是一听到头狼的叫声,这些三眼狼好像是被触怒了底线,瞬间向木炷的方向追捕过去。
木炷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震撼。木炷能感觉到身后三眼狼的蹄声飞扬,能感觉到三眼狼那绿幽幽的眼神在紧紧盯着他的身形。但是他不能回头,因为回头必然会限制他的速度。
钟守英看着木炷突围的身形,心中也是变得急切起来,她不放心木炷一人独自面对狼群的围捕。看着面前的白虎,钟守英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要想逃离此洞,必然要经过白虎这一关。
然而白虎的实力,是钟守英知道的,绝对是不好糊弄的,这让钟守英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焦。钟守英又想了一下,终于是决定冒险,尽管她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箭已在弦上,容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