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鱼龙兄弟会。”
云雀对这个听起来像个帮派的组织很感兴趣，说道：“详细讲讲。”
“鱼龙兄弟会在奥斯因有庞大的群众基础，在普通民众间是大家抱团取暖的互助会。他们是鱼。同时鱼龙兄弟会也是所有的贵族世家们争夺划分利益的组织，这些掌握着帝国所有的权力、财富、军队、官位的人才是龙。皇帝只是他们推上台面的其中一条龙而已。”杰罗夫解释道。
“所以皇帝这条龙的想法其他龙不一定认可，才会出现有人杀她，有人保护她，对吧？”
“不仅如此，所有皇帝发出的命令如果不是之前在鱼龙兄弟会中进行过讨论得到绝大多数的认可，将不会得到有效的执行，命令甚至走不出皇宫。”其实塞维乌斯一世皇帝对图嘉瓦家族老少妇孺赶尽杀绝的行为早已招致了其他龙头的不满，龙头们本以为他们扶持上台的新皇帝会比图嘉瓦十世好相处很多，却不想这位刚刚上台的皇帝就展现自己桀骜不驯的狠辣手段，执意要对图嘉瓦家族斩草除根，注定没落的图嘉瓦家族的人命不是重点。重点是新皇帝一意孤行的行为简直狠狠地打某些人的脸。支持皇帝的势力和不满皇帝的势力没能达成一致，两股庞大的势力在一个少女身上展开角力，才让娜依娜有了一年多的逃亡经历，几乎上千人因刺杀或保护她而死去。最后双方不约而同地让步，选择让背负图嘉瓦家族姓氏仅存的少女远离他乡，皇帝方的势力也基本默许了，只要她永远不再返回奥斯因。汉诺克家族所做的并非节外生枝，归根结底也是全力讨好新皇帝而已，他们希望因为汉诺克家族，让他们效忠的皇帝成为这一次角力中的获胜者，而非妥协的那一方。
猎人当然最喜欢最体己最得力的那条猎犬，做好这条猎犬就是汉诺克家族的振兴之道。
“请问你在鱼龙兄弟会是鱼是龙？”云雀问道。
杰罗夫笑着说道：“我当然是条鱼咯，只是个鱼头而已。”
“鱼头？”云雀没听懂。
“是啊，虽然鱼龙兄弟会是个比较松散的组织，不过还是有等级阶级的。鱼从下到上分鱼尾、鱼鳍、鱼鳞、鱼头。龙分龙尾、龙爪、龙鳞、龙头。塞维乌斯一世皇帝是其中一个龙头。除了一些面向公众的场合需要维护皇帝的尊严，其他龙头和皇帝见面是不用行礼的。”
“你们这个鱼尾鱼头有点类似贵族头衔的划分。”云雀想了想说。
“但比贵族的头衔爵位更实在，有的贵族家族已然没落，保留的爵位只是虚衔，这样的贵族在鱼龙兄弟会的群龙中是没有地位的。”
云雀大概明白了这个组织的存在，想起了一开始的话题，说道：“你之前在娜依娜身边应该不是单纯地保护她吧，你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杰罗夫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说谎，云雀明显很在意这个，实话实说道：“我的任务是护送她安全地到达诺安王国，但是碰巧遇到了匪徒，我就倒下了，反正我的任务只是保护殿下，商队其他人包括卡塔尔先生的死活都无所谓。”杰罗夫的神色明显有些尴尬：“我本来装作被打晕，等除殿下以外所有人都死了再起来英雄救美的……结果风头都被你抢了。看到殿下被你救了，我不想跟着你们一起，只好就装死了。”
执行局几人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不会走眼的，只能说杰罗夫当时的状态和真死区别很小，完美地瞒过了所有人，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
“你是巫师？”云雀说到巫师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有口型没发出声音，毕竟这里是诺安王国境内，被人听到是会举报到天启教的。
杰罗夫点了点头：“假死是我的一种能力。我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控制自己的生命体征，进入假死状态，在这个状态下心跳几分钟才跳动一次，几分钟只需要轻微地呼吸一次就够，如果不是特别刻意地观察的话不容易看出破绽，说实话我这个能力实用性真的很差。”杰罗夫为了获取云雀的信任告诉了云雀自己的一项能力。对于一个巫师来说，自己的能力怎么保密都不过分。
“你想在所有人都死了以后再救我，为什么？”娜依娜问。
“其他人当然无所谓，主要就是卡塔尔先生了，我想取代卡塔尔先生，成为殿下最信赖的人。当然我有自知之明，并非想通过英雄救美赢得您的芳心，我不配。”杰罗夫诚恳地说：“我只是想让您足够信任我，等以后也许有您能派的上用场的机会，那时您如果能心甘情愿地帮助我就最好不过了。”
“让我配合你以复兴图嘉瓦家族的名义扩展自己的势力发动政变？”娜依娜冷漠地问。
“或许，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多做准备准没错。”杰罗夫表示歉意地微微颔首：“我为我曾经的不敬向您道歉，殿下。”
“之前卡塔尔先生告诉过我要提防你。”
“卡塔尔先生是高尚智慧的人，我为他还活着高兴，真的。”
“杰罗夫，你是浑身长满野心的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今天的坦诚。”娜依娜精致的小脸冷如冰霜：“可是如果你以为上演一次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能完全赢得我的信任，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说这句话时的娜依娜气质变得莫名威严，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场让娇小的她此刻简直像万众敬仰的女王。
杰罗夫不由自主地低下桀骜的头：“您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一年多的逃亡生涯，连卡塔尔先生都没能意识到这个美丽沉默的女孩内心的成长，那些天天处在权力斗争中的人们更是依然把她当作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
说完之后娜依娜端起了自己的果汁，无聊地四处张望着，看看其他客人都在做什么，看样子不想再说话。
“我解释完了，云雀先生。今晚约你其实是想和你进行一次合作。”娜依娜端起果汁四处张望而不再看他让杰罗夫感到如释重负。
“哦？”因为娜依娜的缘故，云雀对这个杰罗夫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也没有多讨厌，世界上太多充满野心和欲望的人了。鱼龙兄弟会，杰罗夫应该是全力挣扎着想鱼跃龙门的那群人之一吧，云雀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