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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万物吐故纳新,桐花开,春意阑珊,繁盛的春景即将逝去,初夏已至。

宫里正筹备着太后的寿礼,此次寿礼的司仪由苍南柳担任,皇帝信任,唯有谢恩。

转眼就转到了太后寿宴之日,此日御清河边响了六十声炮鸣,寓意六六大顺,百姓黎民共同庆贺。皇帝还邀请了众多管家子女前来参席,

苍灿和苍锦也在其中。马车驶过长街,向皇宫方向驶去。

“小绵,你屁股长刺儿啦!坐都坐不住,娘亲你看她,坐没坐相。”

苍灿时不时的掀起车帘子张望,满街都洋溢着节日般的喜气,热闹非凡。

“小寒,你当初入宫时也这样,要不是我拉住你,你就要从车窗子掉出去了。”沈思雪说着,用帕子捂住笑颜。

“娘亲,前面有冰糖葫芦!我想……”

“不!你不想,冰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到宫里还有好多好吃的,像蜜饯青梅、冷金丹、八珍膏、酥黄米鸡……”

“娘亲,娘亲!”

沈思雪耐不住苍灿撒娇,吩咐下人去买了两串来。

“谢谢娘亲,娘亲最美。”苍灿手里捏着两串冰糖葫芦,笑嘻嘻的模样实在可人。

“小绵,你平时不是最讨厌我撒娇的吗?怎么今日自己用上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撒娇的孩子有冰糖葫芦吃。”苍灿一脸贱样的把两串糖葫芦在小寒的眼前晃来晃去。

“小绵,你倒是给我一串啊,两串吃不完的。”

“吃不完吗,还有娘亲呀,小寒着什么急。娘亲是吧。”苍灿缩在沈思雪的身旁,真怕小寒在车上对她大打出手。

“娘亲,你看看小绵!”苍锦扯着绣帕撅着嘴,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沈思雪伸手把苍锦捞过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个都是娘亲的心头肉,娘亲帮那个都不行,你俩自己商量着来吧。”

苍灿贼溜溜的看着苍锦,“小寒,你叫一声姐姐,我就给你。”

“不,不叫!我想做姐姐。”

“那好吧,你当姐姐我吃冰糖葫芦吧。”苍灿作势要把冰糖葫芦外封的油纸打开……

“姐姐!好姐姐!漂亮姐姐!我叫了,可以给糖了吧。”

“妹妹乖!”苍灿把糖递了过去,沈思雪见这两姐妹一打一闹有趣极了,笑得合不拢嘴,优雅的用绣帕捂住了嘴。

“待会进宫了可不能这么闹腾了,还有你爹忙着大大小小的事宜,抽不开身,你们别忘了不要打扰他。”

“嗯。”二姐妹异口同声。

“还有小绵,你的出现京都早就炸开了圈,还记得我怎么教你说吗?”

“娘亲,我记着呢?实在不行我临场发挥。”

“捅了篓子也没事,有爹爹和娘亲。”沈思雪把她们二人拥在怀里。

“小绵没有回来之前,我时常在想,当年我如果没有嫁给你们爹爹,会怎么样。我或许会嫁给江南陆府,成为长青门门主的妻子,然后相夫教子。娘亲虽是以花魁的身份嫁入苍家,但我出身名门,入歌舞伎场也是被奸人所害,娘亲的娘家是江南沈府,如今沈府只有一间老宅子,陆家长青门也颓败了。可见娘亲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有你们,有南柳就够了。”沈思雪说着,泪水就止不住了,苍灿和苍锦都伸出手抚在娘亲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手把彼此抱的紧紧的。

下了马车,苍家女眷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昭仁殿,苍灿望着女眷席上,女子大多数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像个花瓶,什么花都要往瓶子里插。难怪母亲叫她们今日穿的素净得体就好了,一女子头戴金花,身着大红鲜衣,还真是鹤立鸡群呢。

“小寒,在京都你就没有什么朋友?”

“朋友?有啊,云哥哥啊。”

“我说女孩子。”

“嗯……”

“看来你在京都混的也不怎么样嘛!连个闺中密友都没有。”

“你有?我听云哥哥说旨容山都是男子,我不信你还有好朋友。”

“我当然有啊,而且关系特别的好。”

苍家撅撅小嘴,“能有我们两个好?”

“一样好。”

苍锦低下了头,才发现,长这么大自己还没有手帕之交,不觉有些许失落。

苍灿见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又不忍逗她了,解释道:“小寒,我的好朋友是你啊!小傻瓜。”

“哼!”

苍锦跪坐在垫子上,双手托腮,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好朋友。

爹爹娘亲不让我出门,我也很少进宫,和贵女们的接触也就少了很多。贵女们可以上学堂,在书院结实好友,自己只能待在府里,受张善才、王善才、李善才的唠叨。还有……猛然想起,习惯性的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水带倒,溅湿了苍灿的衣裳。

“小寒,你干嘛!”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盛大的宴会,苍灿一袭素色衣衫在茶水的映染下十分显眼。茶水正好泼到苍灿的胸口。

“娘亲呢!”苍锦正在寻找补救的措施,四处张望都不见。“小绵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鬼知道。”

“诶呀,对不起嘛。”

苍灿头疼,苍锦在京都生活这么多年,关键时候一个可以帮助的都没有。“要不我们出殿看看?”苍锦提议道。

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苍灿拿绣帕扶住胸口,拉着苍锦出去了,此时还是黄昏,落日余晖洒在红墙绿瓦上,给皇宫镀了一层金粉,炫目迷人。

“我知道了!找安王,安王心悦你,他肯定会帮我的。”

“小绵,你说什么胡话呢!”

这一着急果然会变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拎不清了。

“衣服要紧,找着安王就对了!”不待苍锦如何反应,苍灿一把拉着苍锦往前走。

路遇一群结伴而行的女子,年龄与苍灿一般大,模样也生的俊,漂亮姐姐都是心善的,苍灿上前问路:“各位姐妹请留步,你们知道安王在哪儿吗?”

为首的那一女子看起来一身傲气,举止之间都透露着贵气,一副趾高气昂,爱搭不理的模样。得,又是一个金窝窝里生养的,惹不起。

贵气女子说:“这不是苍家小姐吗?一个变两个,这京都第一美人岂不是要变成京都双美。”

旁边一小姐也煽风点火的说:“京都双美我们惹不起的呀,问安王,姐妹们谁知道安王在哪儿。”

“这怎么不知道,此时此刻当然是在皇宫里啊,这皇宫也就这么大,走上半天也不是问题,苍家小姐就沿着这片竹林慢慢找!”

“苍小姐从前就是为安王和我们急过眼,今日又是安王。不知道风流成性的安王有什么魅力值得苍小姐如此倾慕,还是……苍小姐眼睛有问题。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在冷嘲热讽中走远

……

“小寒,你是得罪了多少人啊?”苍灿以为苍锦只是与京都贵女们不熟,万万没想到,苍锦结的梁子不小啊。

“我怎么得罪的?我也想问问我是怎么得罪的?”

“与安王有关。”

“哦,我知道了,我刚刚激动就是因为这件事!”

具体是哪一年苍锦真的忘了,那个时候安王宁皓还没有出宫立府,在一次宫宴上,苍锦独自在殿外玩耍,冬夜的皇宫少了平日的庄严肃穆,莹莹白雪之下,多了几分静穆安详。一处转角,一群女孩子围着一个大哥哥,那个哥哥比这些小姐贵女们都要高,大哥哥穿的很单薄,风雪冻的他嘴唇红红的。但是,为首的那个女子却让他蹲下来,擦靴子上的积雪,那女子一脸骄横,苍锦在大哥哥的后面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大哥哥的拳头收在背后攥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抡起隐忍的拳,捶扁那个小女孩。

苍锦心里是想化解尴尬的,万一真打起来……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者是客,和和乐乐,嗯,这是爹爹教的!

就在大哥哥忍无可忍之际,苍锦跑了出去,拦在大哥哥的面前,一把推了那个小女孩,哪知那女孩力气孱弱,一骨碌儿滚到雪堆里面去了。

“是苍锦!”人多力量大,人多也容易惹事,好人百口莫辩,坏人逍遥法外。

大哥哥一把拉了苍锦就跑,跑了许久许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墙根。

“呼~呼~”

“你出来救我干什么,矮不拉几的挫样还把自己连累了。”

“我不出去你就要惹事啦!哥哥我都看见你捏拳头准备揍他了。”苍锦甜甜的声音闯入少年心扉。

“捏拳头就是揍人吗?那万一是手抽筋了呢?”

“是抽筋吗?”

大哥哥正准备说“就是”,苍锦从袖子里伸出她的小手,把大哥哥的手拉了过来,“呼呼”的对他的手吹着暖气,一副模样可爱极了。

苍灿是明白了,那个大哥哥就是安王宁皓啊!果然是金粉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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