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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6.局势的逆转

【桑圣都开斋节遭血族恐怖袭击,北方边境侯之孙海伦耶?翁提斯丢战死】

这条新闻仅仅花了几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雅倪尔特帝国。

【伊赫鲁尔亲王夏洛克王子亲手击杀消灭血魔,开斋节或成“个人庆典”】

这是仅次于头版的第二大重要事件。

圣辉历1853年12月21日清晨,翻开烙圣京日报的夏洛克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占据一份报纸的主要篇幅,也是他第一次以英雄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收买”工作进行的非常成功,尽管人人都看到是卡洛斯击败了海伦耶,然后由夏洛克消灭现出原形的俄狄尼索斯;但不过过去了一天,事实就变成了“海伦耶准王妃与夏洛克王子力战数十名血魔恐怖分子,成功保护了所有无辜平民”。

没人会在意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传媒总能改变人们的记忆,时间则让历史能够变成任何想要的样子。人们愿意相信血魔出现了,一位传承了英联血脉的战士把他们击败了,那这件事就是真实存在、真正发生过的。这个世界有人想让夏洛克成为英雄,那些人又刚好有能力控制大众传媒,那么无论夏洛克是不是英雄,他都会成为英雄。即便没有这次送到嘴边的好机会,也迟早会有新的“事件”让夏洛克大显身手,他必须在形象和声望上逐渐追赶伊菲格,这是作为储君选举候选人的必经之路。

那天正午,太阳最为闪耀之时,努力装出悲伤的夏洛克目送着装有海伦耶的空棺材进入了杜利法尔纳圣火大教堂,在那里为年轻的“亡妻”祈祷、超度。整个北雅倪尔特教会所有叫的上名字的牧师、僧侣、神父、主教全部出席了这场葬礼,桑洛州名义上的君主——桑洛王洛锡安?伊赫鲁尔将年仅十九岁的海伦耶册封为了地方圣人,负责这一州的总司主教则当场写好了奏文,要将【封女骑士海伦耶?翁提斯丢为雅倪尔特诸圣之一】的议案递交到帝国教会研讨。垂垂老矣的北境之主凯列昂在葬礼的最后才抵达孙女儿的棺椁前,他看上去十分平静,仿佛是早就接受了这一注定的结局,非但没见有半分伤感,反而还有闲情逸致去安抚“悲痛”的夏洛克。

“无论有没有血亲这一盟誓,北方都永远是夏洛克公的支持者与后盾。”这句话,是老人当着帝国半数勋贵高层与各界人士做出的庄严承诺。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所有人就都从悲伤和低落中恢复,他们似乎在顷刻间就筹备好了新的庆典,欢庆大英雄夏洛克保护桑洛免受血魔之灾,欢庆“二人之力挫败数百敌人,无一无辜受伤”的奇迹。开斋节早该结束,夏洛克却靠这场胜利让节庆的氛围继续延续——桑洛王已经下令整个十二月都是假日,并把12月20日定为夏洛克节,为此后的每年都多分配三天的法定假日。花车和游行的队伍早就排出了桑圣都,甚至一直到靖龙城都有赶来参加聚会的人们构成的长列。雅倪尔特久违的沸腾了,每个人都想去见见英雄的模样,无论身处棉连山的尽头还是回音群岛的海角,帝国的大地上处处都在回响夏洛克的名字。本岛的四大选帝侯——凯列昂?翁提斯丢、洛锡安?伊赫鲁尔、都怜?珞帕卡尔与尼西亚?安科法罗借此机会一同向夏洛克表达了“忠心”,他们早就串通一气,早就决定支持,本来还想等夏洛克在旅途中“偶然巧遇”,现在则刚好有机会,无需额外掩饰,光明正大的与自己所相中的未来主君相见。在现在的选举地图上,夏洛克的形式已经好到了难以置信,整个帝国万里江山一片红,原本被认为是伊菲格铁票仓的圣怜州百姓居然也在一夜间转变了意向,纷纷将欢呼的对象换成了夏洛克。即使没有变红的大陆领地和烙圣京市辖区,也转化为了代表“摇摆”的灰色,从绝无可能插手的禁区变为了双方都需要竞争的关键。

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的难以置信,巧合的仿佛在故意制造不合理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阴谋,一切都只是写在脸上的阳谋。

雅倪尔特的贵族几乎已经串通一气,他们厌恶伊阿宋的集权,虽然无法直接反抗,但却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就算再怎么剥夺他们的权利,他们也依然合法的拥有整个社会的大部分资源,有能力控制舆论与风向。你伊阿宋想创造另一个英联?什么神才伊菲格?想让他继续执掌帝国,用恐怖的力量继续改革?想让雅倪尔特用五十年的时间来彻底告别贵族这个名词?开玩笑,谁会就这样坐以待毙。武力无法反抗,那就在《圣火之盟》与《帝国宪法》允许的框架里和皇帝的意识斗争。既然宪法规定皇帝的每个子嗣与兄弟都有平等参与储君选举的能力,那就强行推举伊菲格之外的另一个人成为储君,靠合法选举击败那个什么所谓的神才,逼迫伊阿宋大帝承认现实。

要么违宪,强行动用“私人力量”把他们这些贵族肉体消灭,以失去人心为代价扶自己希望的继承人登基,让恐惧和永恒的不信任根植于每个雅倪尔特人的心中,等待自己百年之后遗臭万年。

要么妥协,承认夏洛克这个人心所归的继承者,或者向整个贵族阶层让步,交还被夺走的权利,并承诺永远不再有冒犯的想法,反对派们或许还有回心转意,继续支持伊菲格的可能性。

伊阿宋击败了血神,消灭了血族,伊阿宋是英雄,所以当上了皇帝。夏洛克击败了血魔,保护了群众,所以夏洛克也是英雄,英雄的皇位由另一位英雄继承,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民意在呼喊夏洛克的名字,这是整个帝国所有人民的愿望,难道那位伟大的英联不惜要违背自己所有的子民,甚至不惜修改数千年来的“祖宗之法”吗?

人人都知道,伊阿宋大帝根本不敢。

哪怕是此刻身处烙圣京的伊菲格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辛。

他并非无牌可打,坐拥两名选帝侯的支持,再加上绝不可能变心得父亲,伊菲格拥有的资源不见得真比夏洛克少。黑日卫还在他的掌控,烙圣京还是他的大本营,帝国三大军团之一的明日军团依旧向他效忠,洛特兰铸币厂也依旧在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经费,甚至可以说伊菲格依然拥有微弱的优势……

但一个近乎于同自己完全均势的竞争对手的出现,还是彻底打乱了伊菲格的一切计划。尤其是在这样的时间点——明年六月六日便是大选之日,仅仅九个月的时间,到底得做什么样的努力才能把优势拉大?才能不被夏洛克反超?他需要盟友,但还有什么盟友能够争取呢?他从报纸上看到了海伦耶葬礼的现场照片,只要他不瞎,他都一定能看到站在夏洛克身边的沭月太子文沭轩。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证明那家伙的背后除去本土那群老东西还有三月世界的支持,奥法莲、月华煌国,甚至海默雷亚,最坏的可能性里也许连北龙帝国都成了夏洛克的盟友——也就是这世上所有的大国,雅倪尔特之外的整个蔷薇协约。

棘手,棘手的让伊菲格寝食难安,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落后,更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到底有多么不希望他继承皇位。他的幕僚们彻夜讨论,激烈的争辩却无法得出任何靠谱的可能性。他能怎么做呢?维持基本盘?他还有基本盘吗?连圣怜州这样苦心经营十年以上的大本营都被连根拔起,甚至选帝侯都带头支持了自己的弟弟。比起自己这个只有比赛、武术表演和所谓天赋的神才,夏洛克可是亲力亲为的用实战展示了身为英雄的实力与担当,毫无半点花里胡哨,只是用实际行动告知整个世界,【相比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拥有成为英雄可能性的伊菲格,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了。】,在这样赤裸裸的现实面前,什么样的“承诺”恐怕都毫无意义吧。

难道要伊菲格也学着夏洛克那样去旅行,去击败血族,获取名望?怎么可能…血魔是他的盟友,就算舍弃血族盟友,他也完全没有能够选择的目标——两个选帝侯吗?若是把他们干掉,他们的继任者还怎么可能支持自己?【嫉妒恶魔】刚刚被他紧急召回,因为他的任务已经不需要了,测试出夏洛克和卡洛斯的极限?别开玩笑了,他现在根本不敢再让这两位大陆领选帝侯露出任何风声。要是让人民知道伊菲格太子的同僚里有血族存在,他可就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甚至因此丢掉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伊菲格从未想过血魔这种东西的存在会在帝国人民心中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更没法想到只是击杀几只血魔就会在人民中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即便这背后有帝国的那些老油条在推波助澜,这一切也还是太过夸张了……所有的计划都必须重做,所有的准备都只能作废,当圣辉历1853年12月23日的太阳重新升起时,吵闹的会议终于得出了唯一一个靠谱的方案。

按兵不动,维持现状,等待夏洛克出错。

只是很碰巧的,夏洛克一行人也是这么想的。

九个月,只要这九个月里没有黑天鹅事件发生,只要时钟的指针可以平安无事的转到储君选举的那一天,夏洛克就必胜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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