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我好吃好喝照顾的娃,竟然被我保护多年的皇弟折磨成这幅鬼样子。
叫我如何不感慨。
我那皇妹还在抱着他哭,哭的好不凄惨。
“萧景鸿,你狼子野心,没人性!姜锋如何对不起你,我又如何对不起你,还有皇姐……她一心为你筹谋——”
“给朕住口!”
我掏了掏耳朵,听得也是疲倦。
啧,我说萧瑟瑟这倒霉孩子,骂人也不会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都听烦了,何况被骂的萧景鸿。
只是,小老弟,这登基大典还未开始,你这一口一个朕,角色担当的倒是蛮快的哈。
萧景鸿或是被人戳中了心口,又或是气急败坏,“朕只有一句,东西在哪儿!?”
萧瑟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朝他笑道:“莫说我没有,便是我有,我也不会交给你,你空有圣旨没有玉玺和凤印在手,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我要你永远遭人非议,受尽怀疑!”
“贱人!”他似乎是气急,一巴掌甩了过去。
萧瑟瑟还是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看着那当即肿的老高的脸上的五根手指印,不由吸气——这得多疼啊!
瞧瞧,这好好的孩子都被打傻了。
我的好皇弟,真忍不住为他拊掌拍手。
啧,出息啊,从前在我跟前跟兔子一样,我竟不知他有这样的本事,连女人都打!
真真是教弟无方,教弟无方啊!
“我杀了你!”萧景鸿的剑没能落下来,他的手被某个浑身酒气的某人捏住了。
我摇了摇头,这哥们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在皇宫内,在我那快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弟面前,喝着小酒,看着逼供现场。
呔,刺激!
比起我当年,也就差那么一点半点吧。
“她想让他们活着。”
就这一句话,她指的是谁?
我咋莫名觉得楚恒这厮说的是我。
嗐,我的的确确想让他们活着的,因而宫变之前,便让姜锋带萧瑟瑟离开。
奈何姜锋这厮不争气,不争气的很啊!
枉我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岂能料到,竟然还是被逮住了。
萧瑟瑟是皇后之女,是太子的妹妹,欲善终如何善终?
我看到我那皇弟的脸上,似乎有一丝裂缝,旋即又发怒,长剑怒指楚恒,“楚恒,你放肆!”
楚恒,仍是那一副死狗样子,看着他道:“她要保住的人,就是我要保住的,你是如此,他们同样如此。”
这……楚恒这厮是几个意思。
我要保护的人他岂能知道,再说,由于他何干,真真是,多管闲事!
楚恒的眼神,似乎要把萧景鸿穿透。
萧景鸿脸色发黑,我极度怀疑他想在楚恒身上扎窟窿。
啧,这样的好戏,竟然没有瓜子,真真可惜!
可是下一刻,萧景鸿就扔了手里的剑,似是敛了一身的戾气,似笑非笑道:“太傅对我皇姐,这般情深似海,可惜……她却为那个野种死了呢!”
我闻言,猛的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小子哪只眼睛看到他对老子情深似海了,他喵的只想取老子狗命!”
他娘的一世英名,要被这混小子给毁了!
早知道死了还要被人这般辱没名声,我就是拼死也要将他带走的。
当然,他是听不到了,我也带不走他。
我的手在虚空中,任由他穿过的几近透明的身躯。
我不由得扶额,哎哟我的小老弟,你果真是脑子不太好,骂人也是如此没有水准。
我深深怀疑我那十多年的谋划是否是对的了。
我琢磨着,若是他做不好这个皇帝,我岂不成了大夏的罪人。
不对,我也许早已是大夏的罪人了。
文官之笔,如何能绕得过我。
毕竟,我是大夏最尊荣的长公主。
虽然我的尸体现在还躺在昭华宫的大殿内,已凉的透透的。
听说我死的那日,有人在长安街放了三天炮仗,约莫是我死了,寂寞到了要放炮仗的地步了。
嗐,不愧是我!
“是你,杀了她。”楚恒似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眼下的乌青,照实这些日子的疲倦。
“是她,是她自己不顾念我与她姐弟之情,不顾生死,也要为那个野种挡剑。”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竟然看到他眼底泛红。
旋即,他哭的比笑还要难看,“太傅你自己也看到了,莫要冤枉了我。”
楚恒似乎是卸掉了全身的力气,良久,我都要以为他变成一具雕象了。
只见他看着手中的酒瓶,猛地朝墙上砸了过去,霎时间裂为碎片。
我看着那墙上留下的水迹,这么好的酒,可惜了。
萧瑟瑟抱着姜锋,看着眼前两人,痴痴地笑着。
我摇了摇头,哎,疯了两个,傻了一个,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一颗瓜子也无,啧,做鬼真他喵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