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首,不见了满面尘灰烟火色,不见了荆钗布裙蒲柳姿,处处衣香如花,阵阵风吹鬓影,一时掩映霏微,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烧红的晚霞点亮了心中的希望之火,燃烧着心中蛰伏已久的渴望。
今日宫婢,明日人上人!
时光流转,沧海桑田。
今日与明日之间的短暂的时光交替忽然变得如此的漫长,漫长的几近成了煎熬。
时不时的有人提衣向外款款行,宝马宫车望穿来时路。
漓裳在柳荫下立了片刻,方才在焕彩流霞、衣香鬓影间寻到紫鸢的身影。
若在往日,众人早该争先恐后地为她通传,今日的众人个个眼高于顶,谁也没有看见她的存在。
漓裳无奈,只得向人群中挤了过去。
“姐姐!”
“姑娘!”
紫鸢盯着漓裳手中的包袱,问道,“姑娘也要进京吗?”
漓裳笑着摇头,“我是来送姐姐的。这个是王爷平日吃的点心,姐姐带着路上吃。京城花钱的地方多,这点银子也一并带去吧。”说着,将包袱并银子放在了紫鸢的怀里。
紫鸢暗笑自己的神经质,拉着漓裳走出人群。
漓裳这才发现,紫鸢的衣饰打扮正是婉妃昔日水香榭作凌波舞时所穿相同。
风骤起,零落了满院飞花,紫鸢轻舒绫罗广袖,指尖拈起两朵飞花,“姑娘,你看我这身打扮还行吗?花了我几十两银子呢。”
她轻笑,眉眼间尽是势在必得的自信与决绝。
“姐姐勤勉有加,婉妃娘娘的凌波舞已然学了七八分,此一去,必是凤舞九天扬天下了。”漓裳轻轻拨弄着紫鸢裙摆的流苏,思忖片刻,建议道:“姐姐何不缀几个银铃上去?走起路来轻灵飘渺,也容易引人耳目。”
“是呢?我竟没想起来!”紫鸢有些焦灼地望向西边的天空,“现在补上,还来的及吗?”
漓裳笑道:“姐姐忒心急了,还早呢?申时刚过一刻而已!”
紫鸢悦耳的笑声旋转飘散、零落在落叶翻转的晚风里。
酉时光景,数辆装饰一新的宝马宫车载着望眼欲穿的宫女们,向着梦想中的花柳繁华地,昌明隆盛都奔驰而去。
一路欢歌,一路叹息,一路结着幽怨的惆怅。
抵达京城时,已是平明时分。
白露横江,护城河上船只点点,俱浮在冥蒙不定的水气之上。
紫鸢伸手撩起被重重深露打湿的帘子,箭楼上红色宫灯,更远出钟鼓楼的飞扬的檐角,俱清晰入目。
宫车穿过气势恢宏的城门,沿着御道一路向前疾驰。
淡淡的晨光穿透翠色纱帘,在车内洒下迷蒙的光辉,宫车一停,有宫人操着尖细冗长的声调传话:请各位姑娘在此休息一日,明日自会派人来接各位姑娘入宫。
紫鸢抬起酥麻的双腿,随着淮阳王府的侍婢鱼贯进入宫门。
一路颠簸,彻夜无眠,此时下了车,一应宫人俱是神钝眼饧,心中挂着明日的选秀,心神难以安宁。
慌乱之中,谁也不曾注意,重楼深处,隐着一双尖细、凌厉的眼睛,穿透晨光重露,重阁殿宇,直看到百里之外的淮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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