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参差竹影散落,是一种凝碧透凉的斑驳光影。那光影悄悄从窗口溢入,漫在她和他的身上。
向阳的竹梢有点点落花的影子,辐射出难以言说的温暖。
漓裳能感觉到有一丝轻渺却有力的暖气曾脚底腾升,渐次弥漫全身。
绵延的流苏恍恍惚惚地在眼前跳跃,予澈的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绽放出水晶般透明的明澈的亮色来。
缠绵的唇舌,令人惊悸的触感,一寸一寸陌生又熟悉的抚弄,漓裳掉进了予澈那看似透明却始终摸不到边的眸子里,奔涌而来的潮水强劲有力地冲刷着惊悸不安的身躯,又是一个浪头袭来,她似乎要溺毙了一般惊惶地抱紧了他的腰身……
一次又一次,她被他从溺毙的浪潮中捞起,震颤着攀向更高的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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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已静定,落花铺满雕花的窗台。
殿内殿外一片沉寂。
漓裳细长的睫毛如春日阳光下扑闪着的蝶翼,烛火萦绕,闪着温润的光芒,已是日暮时分。
“阿漓!累坏了吧。不信我管不饱你这个馋嘴的小丫头!”予澈侧耳静听殿内滴滴答答地铜壶滴漏声,点着她细致的鼻尖,坏坏的笑:“睡了整整一下午!”
夸张!绝对的夸张!
哪有一个下午,最多一个时辰!
漓裳秀美的小脸被一层浅淡的胭脂色所覆盖,她转过脸,不去看他,“无双,准备香汤,我要沐浴更衣!”
无双未及答言,予澈已经捂住了她的小嘴,“不许洗!”
身上黏黏腻腻很不舒服,漓裳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予澈微笑,辗转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心,鼻尖,嘴唇,肩膀,腰际,缓缓落于她的小腹之上。
“阿漓,我们生个儿子!”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小腹上细嫩的肌肤,在她的耳边低语。
漓裳羞得登时满面绯红,在他不安的手上用力拍了一下,“这根沐浴有什么关系?”
予澈扳过她的小脸,不容置喙地道:“我说有就有!”
漓裳撇撇嘴,入了他的怀,“霸道!蛮横!不讲理!”
予澈一翻身重新压住了她,“小丫头,敢教训我!要不要重新蛮横给你看!”
“啊!予澈,别闹了……”漓裳看了一眼窗外渐转渐深的夜色,连忙求饶。
“好吧,饶你这一回!”予澈拈起的食指在她瘦削的面颊上轻轻一弹,开始穿衣服,“起来吧。阿福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
漓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左不过是些京畿特色小吃,她才不稀罕呢。不过,她还真有些饿了。
她嫣然一笑,随即收拾起来。
忽然,她站住不动了。予澈诧异地望着她,“小丫头,怎么了?看来真是累坏了,要不要我帮你?”
一股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腿内侧润滑的肌肤缓缓地流出,漓裳哭丧着小脸向下望去,“我……我想沐浴……”
予澈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许!”他大手一捞,将她揽入怀中,“我抱着你!”
甬道两旁的草地上明明蒙蒙地闪烁着两排紫檀木六角宫灯,夜静风止,新月娟娟挂在睿王寝殿的翘起的檐角之上,深蓝的天空碎了满天的星斗。
峰攒石绿点,柳宛曲尘丝。
岸草烟铺地,园花雪压枝。
这是睿王府的夜。
清寂的,平和的,宁静的。
清幽中透着出尘脱俗的绝世景致。
漓裳环着予澈的脖子,借着朦胧的光亮,她看见他的嘴角衔起闲适的笑意,她偷偷地笑了。
只愿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都如今日。
刚踏步至藤萝缠绕的月亮门前,全福已经迎了出来,“爷,丫头们都配齐了。月婵带上几天该能上手了。”
予澈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漓裳却是惊奇不已,“月婵姐姐回来了?她不是走了吗?还没嫁人!”
全福不答,狠狠地横了她一眼,“多大了?走动还叫人抱着!”
漓裳龇着鼻子回他,“要你管!”
彼时月婵已经迎了出来,微微一屈膝,开口说话时,竟带了浓重的鼻音,“王爷万福金安!”
月婵在淮阳王府一待就是十余年,虽是奴婢,实际上当得是半个主子的家,予澈又是那样风流俊雅的人物,寻常人家自是难入她的眼,好一些的人家又看不上她,出了王府的这半年,竟是困在家中,一丝着落也没有。
予澈回来不下半日功夫,京畿大街小巷皆已传遍了睿王死而复生的消息。
月婵闻在耳里,欢喜的手足酸软,顾不得和家人说上一声,便赶了回来。
予澈依旧命她照管府中内外事宜,便问全福道:“阿福,本王叫你配的药膳可曾配来?”
“是华仁堂的顾师傅配的!用的全是最好的药材!早就煲好了汤,正在炉子上小火煨着呢。”
予澈笑着点点头,抱着漓裳步入室内时,小丫头已经盛了一碗放在金星紫檀木透雕西番莲纹梯形桌上。
浓郁的药材气息扑面而来,漓裳不由得蹙眉,“王爷,你……你哪儿不舒服……”她忙乱地抚摸着予澈胸口和背部的伤痕,疾呼,“阿福哥!去请郎中来!”
予澈端起青釉莲瓣纹碗,一手提起调羹,笨拙地送至她的唇边,“阿漓!”
漓裳反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给我的?!”
“我已经好了!”她郑重地道。
“这个是药膳,滋补身子的!”予澈温热的气息扑簌簌地落在她的耳边,大声喊道:“阿漓,给我生个儿子!”
看着周遭新来的小丫头笑得前仰后合,半点不懂规矩的模样,漓裳气的直翻白眼。
说悄悄话有这么大声的吗?
“我自己喝。”她夺过碗,转脸看向门外。
全福已经呈了拜帖上来,“爷!”
予澈淡淡地扫了一眼,慵懒地倚在双螭纹圈椅之上,素绣拂过漓裳及腰的长发,一手搭在椅背上,“本王累了,谁也不想见!赶明儿去母妃坟上拜祭一番,才是正经。”
全福微微蹙眉,为难道:“爷!别人不见也便罢了。当今国丈李大人,兵部左尚书这两位可是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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