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乘了步辇,出了紫云殿,沿着空心砖铺就的甬道走,远远地便见着朱馨彤所在的馨予院方向蝶飞蜂舞,花娇柳弱,一派绮丽春光。
予澈说,花谢花开,不过是一场虚妄,朱馨彤偏偏极尽繁华尽去铺陈这一场虚妄。
予澈可以不待见她,但是,绝不可能忽视她!
朱馨彤,这个可怜的女子正在用最强悍的姿态展示着她的尊严与骄傲。
漓裳本以为步辇会在此止步,不料步辇折而向东,晃悠悠的跨过一折临水竹板桥,抬眼望去,只见粉垣环护下,万千桃李柳杏蒸云绮霞般绽放其中。俄尔,有风吹过,漫卷了满天的碎云胭影。
“王府太大了,空置些花花草草徒耗人力财力,倒不如种些果树,赏花收果两不误,咱们王府的支出有四分之一是出自这果园呢。”
予澈牵着漓裳的手,边走,边解释着。
漓裳笨拙地应和着,“王爷很会过日子呢。”
二人迈进园内,早有看园子的仆人过来请安问好。予澈吩咐他们各忙各的,他则携着漓裳缓步于溪边的羊肠小径上。
绿柳低垂匝地,溪水清澈明净,桃花李瓣盈盈漂于水上,点缀于圆圆的荷叶间,偶尔有飞鸟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牵着她的手,静静的、缓缓的行着,日光融融,东风浩荡,漫卷桃花飞如雪,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世界的尽头……
“阿漓,你快些长大吧!”良久,他缓缓开口。
“王爷……”漓裳抬眸,正对上予澈款款的眼眸。
予澈注视着她,细如针芒的阳光映在他幽深如潭的眼波里,幻化出她不懂的迷离光彩。
她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逼近,她感觉的到他的气息正簌簌地扑在她的脸上,脖颈上,慢慢的,一片柔软的东西落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吻,离去了。
漓裳恍恍惚惚地望着予澈,几疑是在梦中。
恍惚中,她明白了。他,喜欢她。
这以后,予澈在书房的每个日子,漓裳总是伴在他的左右。
羊脂玉白瓷杯里沉着几撮香茗,放在他触手可及的案头,袅袅清香间,镂刻这天女散花的龙尾砚里,墨已磨好。
他端坐在桌案前刻苦攻读,她倚在纱窗前随意翻检着喜欢的书。
针芒细阳穿过扶疏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她,宛若二月豆蔻,娉娉袅袅绽放在梢头之上。
他瞥见她时,会有偶尔的失神,良久,喃喃地说:“阿漓,你快些长大吧。”
有时,全福进来,予澈便忍不住拉上全福,“阿福,你看,阿漓有没有长高一点?”
这时,全福会抓着后脑勺,煞有其事的凝神盯上漓裳片刻,措辞极为严谨,“好像长高了,好像……又没有……王爷,拜托您别折磨我了!这活计,实在不是人干的。您要真想知道,就画个标记吧!”
予澈果真一眼在门框上做了标记。
这个春天就这么悠悠地流过,舒适,温馨,也许,还有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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