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实实地挨了李莲启这一拳,顿时,他感觉眼冒金星,意识有些涣散,身形有些踉跄,但还是努力的站了起来,这就是破镜之后的力量吗。
李莲启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往前轻踏一步,便出现在了黑衣人的身前,暴虐的雷鸣将黑衣人再一次向后重重的击飞出去,此刻他的心中还需要一个答案,“十年前为何要杀当朝左相。”
黑衣人闷哼一声,被李莲启这一掌轰的老远,他战战巍巍站起身,耷拉着脑袋,面对着李莲启,依然毫无退意。
李莲启此刻内心充满愤怒,“为什么不说话,你两次相逼,到底为何。”
黑衣人耷拉着脑袋,缓缓伸出右手手指,指向李莲启的身后,但是没有说话。李莲启搞依然不明白他的目的。
忽然,天空之中不知何处向李莲启的方向飞来一只缠绕黑气的锁链,李莲启周身的雷鸣将那股黑气锁链弹飞了出去,清脆的一声,锁链变换方向,飞向了他身前的黑衣人,黑衣人被缠绕其中,可是,下一秒,黑衣人和锁链一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触不及防的变故,李莲启终于还是失去了知道左相之死和黑衣人身份的机会。但是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被黑衣人击昏的马贼头目渐渐苏醒过来,他看到自己的活着的兄弟都被五花大绑,李莲启扯下他的面罩,发现是一个有着花白胡渣的中年男人,说话依然硬气,“这回老子认栽,栽在你的手里,我服。”
“但是你答应过老子,说话要算话啊,”马贼盯着李莲启的眼睛,气鼓鼓的说道。
“可以,但是我也有个条件,”李莲启没有拒绝他,话锋一转道。
“什么条件,”马贼头目被这话搞得丈二和尚。
“来来来,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马贼头目走在前面招呼着跟在身后的李莲启一行人,其实李他们的队伍早已经死伤殆尽,好一只训练有素优良的精锐部队,在一群占山为王的马贼队伍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李莲启此刻对元皇更是嗤之以鼻。
但是此刻,他让马贼带他们去贼窝躲一躲,顺便调息养伤,此刻伤的最重的就是邢武大人,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位徒弟差点不惜毁掉自己的武脉,必须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养伤,否则,便会非常危险。
他发现这名马贼头目是一个痴迷于灵修的人,早前看他修行系统极乱,灵墟之中充斥着各种不一的灵修,这让李莲启大为震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存活这么久,只能说造化弄人。
那名被沐瞳一掌击晕的红衣马贼,此刻帮着沐瞳驮着依然昏迷的沐宁,表情依然愤愤不平,但是老大交代的,他必须照做,这场马贼大闹元国军队的戏码结束,沐瞳才发现,这家伙年纪也不大,顶多十四五岁的模样。
一行人在山岭中左转右拐,邢武也是非常佩服李莲启,如此这般就轻信了这伙马贼,两方之前还拼命厮杀,状况惨烈,李莲启还愿意跟着他们回去贼窝,这伙人让他依然有些不安。
“邢大人,我知道你的担忧,放心吧。”李莲启轻轻拍了拍邢武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李莲启拍他肩膀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浓郁且温厚的气由外而内轻轻的游入了他的武脉之中,让他慢慢恢复了些许力气。
李莲启将自己的气分给出一些给了邢武,一则是帮助邢武撑到目的地,二则是此刻他的灵墟之中依然充满暴掠的雷鸣,他也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雷鸣内化而去,否则他的灵墟无法长期承受这无尽的雷鸣,这样只会让他墟毁灵修散。
白胡子山贼走在前面,他告诉李莲启自己名叫山虎,年轻时候在西河国服过兵役,但是连连战事让他烦不胜烦,于是做了逃兵,带着一众兄弟在此山脉之中安营扎寨,占山为王,过着只打劫官驿的营生,他从不欺负老百姓,说这句的时候一再强调,生怕李莲启一个暴怒,把他也轰了去,因为他是知道李莲启厉害的人。
邢武在他们身后听得真切,但是想到被他一招击晕,一直耿耿于怀,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这小子,武修太差,连我一拳都吃不起,还是你厉害,哈哈”,李莲启倒对这个匪首生出几分好感,此人虽面上凶神恶煞,但是是个极真性情的人。
山虎说的就是走在他们身后的邢武,只见他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他,对着李莲启一阵嘀咕,憋嘴说道,眼神之中充满轻蔑。
邢武自知不敌,只能忍耐,别过头去不理会这个无赖。
他们都不知道,李莲启此刻最担心的依然还是昏迷不醒的外甥,还有那神出鬼没的黑衣人。
“我看那黑衣人的斗篷上有个月亮,”身后本来被这沐宁的红衣少年也跟了上来,走在山虎身边,沐瞳也跟在一旁。
“虎叔,你说会不会是前几年,把山竹送到咱们寨子里的那伙人啊。”红衣少年轻轻用身体推搡了一下山虎问道。
“胡说,山竹是老子亲闺女,什么送不送的,再说小心老子敲了你的牙。”山虎做欲要揍红衣少年的举止,红衣少年见状只好躲开,这一切被李莲启听在了心里,但是此刻他并没有言语,这件事,越来越诡异。
一行人不知在这崎岖的山路里走了多久,从天空鱼肚白走到了头上那颗火球已经偷偷爬到了天空之上,一行人的影子从长长的一串变成了脚下的圆圈。
“请问,山虎大叔,这寨子还有多久才到,”沐瞳其实也非常疲累了。
“小娃娃上道,知道叫咱家大叔了,我喜欢,”山虎听到这个穿着考究,气质尊贵的小子一拱手对自己这么恭敬的说道,脸上乐开了花,向后打量着他。
身边的红衣少年背着沐宁,走了一路,脸色略显苍白,看到身边这个伤他的小子得到头领的赏识,十分不满,嘴里嘀咕着,“马屁精。”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沐瞳其实注意到了这点,这一路,红衣少年帮他照顾着昏迷的沐宁,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其实他对让少年受伤也一直耿耿于怀,师傅教导的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虽说当时情况危急,但是他确实下手太重,看到红衣少年苍白的脸,还要帮助他背着沐宁,这一切他心里也是十分抱歉。
“让我来背吧,你休息一下,”沐瞳不等红衣少年反对,直接将沐宁接了过来,小小的身躯,将沐宁背在身后,李莲启看到后,直接接过了沐宁,“瞳儿,你还有内伤,切莫意气用事。”李莲启关切的看着眼前懂事的徒儿。
说罢便将沐宁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着,身边的山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对李莲启说道,“不好意思,毁了你们的马车,马也跑得不知去向,但是不打不相识嘛,”说完憨笑了两声。
其实李莲启并不在意这些了,他只是想要让自己的一行人也能好好休整一番。离天宗山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不是遇到突发情况,他打算让邢武送自己和两个徒儿出得边境,便找个机会辞了去,独自带着他们上天宗山,怎知世事难料。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走到了一片山坡之上,前面似乎没有路了,山虎叫停了后方所有的人,一拱手对李莲启道,“神仙,已经到了。”
李莲启向下望去,只见前面荒凉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奇怪的看着山虎,山虎满脸看戏,一副卖关子的表情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神仙也会被打眼啊,哈哈”,说着仰天大笑,随即他对着这山坡下的山谷之中大喊了一声,“闺女,爹回来了。”
声音回荡在这山谷之中,不久,远处传来了轰鸣的声音,像是风将锁链得摇晃不止的响动,沉重而又连绵不绝。
一道霓虹从虚空中连接到了他们脚下的山坡地,霓虹渐渐向远处散去,一道黑色铁锁桥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铁索桥连接着远处飘浮于半空之中的一座浮岛,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吃惊不已。
李莲启却并没有觉得这一切多么震惊,他惊讶的是到底是谁有如此的灵修修为,能将如此巨大的浮岛隐匿得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以他今日的灵修,依然对此非常震惊。
所以这山虎为何能在这群山之中存活下来,是这个原因。
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上了这悬浮于空中的铁索桥,依然是山虎打着头阵,身后跟着背负着沐宁的李莲启,其后是沐瞳和那名红衣少年,再后面便是邢武等人。
铁索桥上,山风呼啸而过,将这铁索桥吹的摇晃不止,但是前面两人走得如履平地一般,沐瞳稳住心神,渐渐的也走的十分平稳,他回头看向那名红衣少年,少年不慌不忙,走得稳稳当当,少年注意到沐瞳回头看了看他。
“怎么样,本大爷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像你们,一个个养尊处优,一点都不硬气。”说着,轻蔑的看着他身后的邢武一行人,山贼队伍里存活下来的都走得稳稳当当。
“此言差矣,你们想是走这条铁索桥已成习惯,如履平地一点都不稀奇。”沐瞳面不改色得反驳道。
红衣少年吃憋,气鼓鼓的看着这个处处和他作对的小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之前交手,我也是情势所逼,望你不要介怀,我会和师傅虔诚祷告,为你们死去的兄弟和我们队伍里的亡兵,希望他们早蹬寰宇,永享安宁的。”沐瞳说完,对着少年做了一做自己巫族的手势,样子十分虔诚。
红衣少年本想讽刺他一番,但是看到他的动作,震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沐瞳回过头去,继续向前走,没有再看他。
“我叫六子,”红衣少年在沐瞳身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沐瞳回过头去,看到他别过头,并没有看向自己,“我叫沐瞳,是元国七皇子。”沐瞳并不扭捏,大方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他知道,此刻这名少年散发出来的气没有一丝谎言的味道。
但是红衣少年听完他的话,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无话,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走过了这座悬于深谷之上的铁索桥,一座山寨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一座悬浮于山谷之中的浮岛,一行人走下铁索桥之后,继续向前走着,不久就在他们前面出现了一条不窄的山路,山路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植物,远处可以看到巍峨的群山,这座悬浮者的浮岛便隐匿于这群山之中,山谷之中雾气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沐瞳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景色,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着。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前面便出现了山寨的大门,山虎在门外喊着开门,门口便开始出现动静,大门被几节粗壮的黑色铁索向上拉去,大门是用粗壮的树干捆结而成的,他们进入山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座巨大的门一共有三层,全部都是用粗壮的树干连接在一起,十分坚固,树干之上还隐隐的有符文的气息,李莲启和沐瞳都察觉到了,这座山寨也处处透露着神秘。
进入到山寨之后,李莲启一行人才发现,这里看上去并不是贼窝的样子,而是一派祥和,老人们正在门前织着纱,孩子们细小追逐,人们脸上都是幸福开心的笑,哪里像这回来的队伍,看不出厮杀的痕迹。
山虎笑嘻嘻的拍了拍李莲启的肩膀,“神仙,咱们到了,我这就找个干净得到地方,让你们修养。”
说完,回头招呼着受伤的兄弟,还有刚才还厮杀在一起的元国幸存将士,这一切显得那么滑稽又不真实。
“爹,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扎着羊角辫,脸上红扑扑的小丫头从远处奔向山虎,李莲启看到他脸上堆满了宠溺的笑,一把抱起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