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儿急事儿这会儿非得办了?回来!”
“不要!这会儿不去就晚了!”
“要出去也不能你一个人去,叫侯安跟着你。”
“好,侯安去了还能帮我搬东西。走吧,侯安!”
侯安跟着宝梳和元宵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大包小包地回来了。一回来就钻初真昨晚睡的那间屋里捣鼓什么去了。院子里的三个男人都好奇地往那门口盯了两眼,不知道宝梳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也懒得去问了。
初真叫吃晚饭时,宝梳三人才从房间里出来。饭桌上,夏夜好奇地问宝梳买了些什么回来。宝梳神秘一笑,晃了晃筷子道:“姑娘家闺房里的东西你少打听,吃你的饭吧!对了初真,一会儿你不必收拾碗筷了,元宵和夏夜知道收拾的。我今儿看中了一处宅子,已经下定了,想跟你商量商量开绣庄的事儿。”
“已经找着合适的了?”初真问道。
“就在花鼓街背后,前店后院,地方挺大的。”
“我有点闹不懂了,宝梳,”夏夜插话道,“刚才你下定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花鼓街那背后向来比较冷清,铺子也没几间,你把绣庄开到那儿,谁看得见啊?为什么不选个当街的旺铺呢?”
“我想宝梳要找的就是那样僻静的地方,”初真接过话道,“夏夜哥你想想,我们是做绣品的,绣娘的心思都静不下来,那还怎么做绣活儿呢?虽说僻静些,但酒香不怕巷子深,总有客来的。”
宝梳连连点头,拍着初真的肩头笑道:“听见了吧,夏夜哥?还是我的技术总监明白我啊!赶快吃吧,吃完我们好商量。”
话虽如此,可饭刚吃到一半儿时,宝梳就找了个借口把初真叫走了。过了一会儿,宝梳一个人回来了,坐下便冲汝年伸手道,“戚大人,把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汝年瞥了她一眼,笑问道:“想打劫啊?”
“不是打劫,是要聘礼!”
“聘礼?”
“跟我装蒜是吧?娶别人家的闺女,不需要聘礼的吗?”
“什么意思?”汝年有点纳闷了。
“不明白吗?”宝梳指了指那边房间,得意一笑道,“新娘子已经在房里等着了,去不去随你,快点!过时不候的!”
汝年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宝梳意思,这是叫他和初真今晚草草成亲呢!
“不愿意吗?”
“我早说了要娶初真的,只是今晚会不会太仓促了……”
“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宝梳打断他的话道,“横竖洞房我已经给你们布置好了,拜不拜你自己瞧着办!你都让初真等了六年多了,洞房都补了,那拜堂能耽误你多少工夫?可别又说什么要风风光光迎娶,谁知道你往后风光不风光?不风光还不娶了?今儿你既然把事儿都办了,那这堂你也得拜了,少跟我矫情!你要再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我立马就把初真带走,给句话吧,戚大人!”
汝年真是大大地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宝梳动作这么快,连洞房都准备上了,怪不得刚才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呢!汝年原本是打算等自己那点事儿弄清楚了,再风风光光地娶了初真,可宝梳这么一折腾,他不拜都不成了吧?毕竟早上那阵,自己跟初真已经好过了。初真开始是怎么也不答应的,非说要等到拜堂成亲之后,可他是按捺不住了,稍微用了点强才把初真拿下了。
“戚大人?戚大人?”宝梳歪着脑袋喊着发神的他道,“行不行给句话呗!大老爷们的,那么磨磨唧唧干什么?你要不愿意,回头我就另外给初真找个相好的,信不信?”
汝年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着曲尘道:“这就是你媳妇?闹出这么大动静你都不知道?我看你这辈子真的彻底完了!”曲尘笑道:“少岔开话题,一句话,拜不拜?宝梳说得对,虽说仓促了点,可我们这些娘家人也不能让初真吃这么大的亏。给句话吧,妹夫?”
“是啊,”夏夜笑眯眯地凑过来说道,“年哥,多好的事儿啊!你要不答应,初真可心碎了!那么好个姑娘,外头候着的多了去了!这样,我立马就去封红包去,等着啊!”
夏夜果真回他房间去银子去了。宝梳又伸手道:“来来来,戚大人,豪爽点行不行?聘礼聘礼!赶紧把聘礼给了,趁初真没后悔之前,快点快点!”
“早上就给了初真了,”汝年颇有些无奈道,“我从前在外得了一块翡翠原石,找了个工匠刻成了块牌子,已经给她了,算聘礼了吧?”
“行,算吧!”宝梳朝元宵招招手道,“元宵,把纸笔给你表姐夫,让他写两张婚书出来!”
元宵递上纸笔,曲尘果然挥笔写下了两张婚书,曲尘和夏夜做见证,汝年签字摁下手印后,宝梳又拿回了房间让初真签字摁手印,随后再跑出来塞了个包袱在汝年手里道,“去把自己收整干净了,把里头的衣裳穿上,一会儿进洞房拜堂去!时间仓促,材料有限啊,喜堂就来不及布置了,你们就自个在洞房里头拜了吧!阮曲尘,领他去夏夜那屋,我让元宵把热水送过去,要洗得白净净香喷喷滑溜溜啊!不然不许进门的,快去快去!”
给宝梳这么一闹,这场办得够仓促的婚事也就张罗开了。元宵侯安忙着送热水给汝年,宝梳则跑回房间给初真继续捣腾新娘妆,夏夜和曲尘去了药铺子,抓桂圆红枣花生什么的去了。
等汝年洗白净了,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等得有点不耐烦的宝梳掩面哇了一声道:“是你人长得就不错,还是我这衣裳买得好啊?行啊,戚大人,有点玉树临风的样子哟!这身红衣裳简直太配你了!你比阮曲尘穿上红的还好看呐!”
“行了吧?”汝年说完就往洞房那边走去。
“等等等等!”宝梳忙把他拦下道,“仓促归仓促,规矩还是不能乱了的!先走到门口,等我把打赏红包要了,你再进去。”
“我发现你真的很嗦啊……”
“娶不娶?”
汝年没法,只好照宝梳说的,走到洞房门口停下来,打赏了她和元宵一人一个红包。然后两人百年好合子孙成群恩爱到老地念了一大段,听得汝年都没耐心了,这才放了进去。
一进洞房,满屋子的暖红便印入了汝年的眼帘。时间是够仓促的,但材料嘛,宝梳倒真舍得花本钱。连张桌凳布都让她给换成了大红色,更别提幔子,花帐,灯烛,以及上那一套,甚至踏脚边的地毯都换成了红色,另外桌上还放着一柄不知道她老人家从哪儿捣鼓来的称,一切准备得还是很像样的,包括新娘子初真。
初真这会儿正一袭喜袍,头顶绣花流苏盖头坐在沿边上,心情很是忐忑。她不知道,汝年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这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两只小手正焦灼不安地互相搅着,汝年的手忽然覆盖了上来,紧紧一捏,捏得她浑身不由地抖动了一下。
“怎么了?还害怕我了?”汝年的胳膊绕过了她的腰肢,轻轻地揽在怀里,隔着盖头轻声问道。
“不是……”她的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嗡嗡似的。
“说什么呢?把这盖头取了吧……”
“等等!”她忙抓住了汝年扯她盖头的手道,“不能这么扯,得用称挑起来才算。”
“有那么麻烦吗?”
“你嫌麻烦?老人家说了,这叫称心如意……”
话没说完,汝年就把盖头扯了下来,丢一边道:“我还不信不用称就不能称心如意了?那些繁琐的我们就别理会了,还是办点实在的吧!”“实在的?”听到这句话,原本面如桃红的初真脸蛋更红了,忙往旁边挪了一屁股道,“不是说好了,先拜堂吗?”
汝年这会儿看见如此娇艳美丽的初真,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繁文缛节呢?他一把搂过初真,摘了头面丢地上,直接摁了下去。初真忙推着他柔声道:“不行!得先拜……拜堂……宝梳说了的……你得先拜堂才成!”
“到底靳宝梳是你男人还是我?”汝年“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口小嫩肉问道。
“那自然是你了……”
“那你听靳宝梳的还是我的?”
“你的……”
“那就把眼睛闭上。”
“汝年……”
“怎么了?”汝年俯身下去,鼻尖对鼻尖地盯着她那双令人沉醉的大眼睛问道,“眼下是巧绣社副社长,绣班班头,还外带什么破技术总监,就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她那蝴蝶翅翼般的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半带娇羞半带嗔怪地说道:“本来就是……该先拜堂……再……再……”
“把眼睛闭上。”
“汝年你不讲道理……”她微微嘟嘴道。
“回头再拜,横竖我答应你,今晚抽空跟你拜了,行了,”汝年点了点她那红彤彤的嘴唇道,“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我送你的那个玉牌呢?”
“在这儿……”初真正要伸手去脖子下摸那块玉牌时,汝年却摁住了她的手,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顺着她纤长的手指往下移道:“我自己来找……”初真脸颊上又起了一阵红晕,又羞又紧张,索性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去管了……
在把汝年送洞房后,曲尘就带着宝梳回庞府了,另派了侯安把元宵送回家去。侯安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到谢花阁,钟氏把他迎进了房间,递上茶水问道:“去哪儿了?”
侯安坐下喝了口茶道:“送管家娘的小表妹去了,跟人说了一会儿子话,这才耽搁到这点上。大管家和管家娘回来了吗?”
钟氏掩嘴一笑,指了指那边屋子道:“早回来了,一回来就关上门腻歪上了,我连口茶水都没机会送过去。对了,你跟谁说了那么久的话呢?有什么事儿明日不能说吗?晚了你还是早点回来的好。”
“也是管家娘的亲戚,就是那小表妹的哥哥,那叫汪……什么来着,汪禄成吧?哦,对!就是叫汪禄成。我送了管教娘那小表妹正打算走的时候,他拉着我说了一会儿话。”
“他跟你说什么?想攀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