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响起,却无雨。
坟前荒草萋萋,快盖过了墓碑,很是荒凉。地上放着的盘里的供品只剩寥寥,想来是被人拿走了。谁人?乞丐也好,过路人也好,山匪也好,总之是与他无关的人……
只有一红衣女子倚靠墓碑,一膝盖弯曲,一手搭在上面,另一手倒酒。看着委实有些颓废,却也透露出几分潇洒。只是穿这红衣祭奠逝者,看上去有些违和。
那女子白发红颜,看上去不过是而立年华,这一头白发却又不合乎常理。真是怪哉!
那女子擦了擦嘴角边的酒,缓缓道:“丹朱,我穿红衣最好看,你说的。”
“你说,丹朱就是红的意思,就像你陪我身边。”
说完这话,女子便顿了下来,似是在想什么。过了约半晌,那女子又道:“如今回首当年,冉冉熙熙。再忆当年,故人皆去之,唯我独留。”
恍惚间,女子眼前景象变得模糊,她好像看见了丹朱、阿铮、周儒,他们缓缓走开,向她招手……
十三年前。
胡国,安康十八年,上元节,燕平郡。
天上的烟花艳丽夺目,各式各样;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人群中,一男一女最为夺目。女子身穿桃红襦裙,系宝蓝色丝带,戴着镶蓝流苏步摇发钗,额间的梅红花钿最为醒目。一双凤眼,仿佛能勾人心魂,只一笑便摄人心魄。朱唇点绛。
男子穿着上好的蚕丝制成的青色衣裳,绣着雅致的雅致花纹,雪白滚边。头上的羊脂白玉发簪很是相称。杏子状的眼睛,好似星河璀璨,格外明亮。一般倒是格外俊俏,不过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太过白皙,像个……有钱的……小白脸儿……
周围的商贩极为忙碌,没工夫注意到这俩人,行人们也见怪不怪,毕竟燕平郡是都城,贵人们还少吗?保不齐,这些作普通百姓装扮的人中就有哪家的贵公子或是贵小姐呢!
男子名叫阿江,女子名叫阿绥。是丞相府中的孩子,同岁兄妹俩。
当年出生的时候,丞相老爷一听是龙凤胎,可乐坏了,那些亲戚都上赶着沾喜气呢!
不过,虽说是龙凤胎,这兄妹俩性格却大不相同。
“阿绥!阿江!”白箬铮间两个好朋友,高兴地大喊。
阿绥闻声回头,冲白箬铮招手,道:“阿铮!”
又推了推身旁的阿江道:“哥,阿铮来了,你快打招呼。”
然而,身旁的阿·木头·江不解风情,一脸疑惑地歪着头,皱着眉,盯着阿绥看。
阿绥表示:没救了!
白箬铮小跑到阿绥面前,喊道:“阿绥。”
又喊道:“江哥哥。”
阿江:“嗯。”
白箬铮喜欢阿江,阿绥从小就知道。从白箬铮第一次和阿江见面时,阿绥就看出来了。但,虽说如此,白箬铮是一国公主,胡国依附郦国,她将来势必要和亲的,就是再喜欢又能如何?不如将这份喜欢藏进心里,对谁都好。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阿绥忙出来缓解气氛:“阿铮,我们去那边猜灯谜吧!”
白箬铮自然是看出了阿绥用意的,笑道:“好。”
于是白箬铮和阿绥在前面边走边看,阿江就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