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送完外卖回来,穆暖去停车,蓝玖低着头往餐馆里走,刚踏进门,胳膊便被人一把拽住了,力气大到让蓝玖整个人都是一个趔趄,蓝玖还没站稳呢,就听见一声嗓门大到让人耳膜疼的声音:“好你个蓝玖,自己好好的家不待,离家出走,就躲到这地方来了,你胆子肥了!”
蓝玖看着突然出现的母亲张丽芬,整个人脑袋都“嗡”的一声,身体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张丽芬继续骂得唾沫星子外喷:“还敢离家出走,你真是上学上多了把心思都上歪了,你说魏先生哪儿不好,跟你一起睡一晚上怎么了?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说开放吗?赶紧跟我回去!”
这时主管过来想劝着点:“这位大姐,您看您这在我们店门口,这样大家都不好看对吧,要不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孩子还小也别太生……”
李丽芬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打断主管的话:“不好看?我找我女儿要什么好不好看?我跟你说,这个小畜生还没满十八呢,你这是招收童工,我可以去告你们的!”主管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蓝玖,大概是同情她摊上这么一个妈,然后又皱眉看了看堵在门口的李丽芬,心里叹了口气。
蓝玖回过神,硬拉着嘴里不停说着难听话的母亲出了餐馆,来到街道拐角无人处,李丽芬猛地甩开蓝玖拉着她的手,然后一巴掌挥在蓝玖的后脑勺。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呀你这个不孝女,我怎么就倒了八辈子霉我生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啊,你赶紧跟我回去!”李丽芬简直泼妇本妇,不容分说就要拉着蓝玖往车站走。
“妈……”蓝玖挣扎了两下,“妈,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李丽芬完全不给蓝玖多说的机会。硬拉着她走,蓝玖哪有李丽芬力气大,她只能被往前硬拽着走了几步,蓝玖仍努力想说服李丽芬:“妈,你等等,你听我说,我在这儿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学费也不找你们要了,你就放过我,让我在这儿待着行吗?”
李丽芬情绪激动:“让你在这儿待着?你想得倒美,你在这儿待着我们怎么跟魏先生交代?没有彩礼钱你弟弟上学要靠我跟你爸供多辛苦,你怎么不为我们想想?我们供你读书已经够辛苦了,你还不回报,你还离家出走,你还想在这儿待着……”
“妈……”蓝玖见根本没法和自己母亲沟通,她心里甚至升起一种绝望,她突然生出一种“认命”的沧桑无力感,之前的什么雄心壮志全部都被死死按在地上,碾碎了,然后还要再浇上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甚至想说就算要回去也得让她去收拾一下东西和衣服,毕竟花钱买的,正要开口,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姨。”
蓝玖一看见这个声音的主人,顿时百感交集,委屈、不甘、羞愧难堪,全都涌上心头,被穆暖看见这样狼狈的一幕甚至比在餐馆门口被那么多陌生人看见还要令蓝玖难堪百倍,她耳根倏忽间就红了个彻底,感觉脸上烫得不行。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所有人,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