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云开雨散……
——毕竟不是自然降水或者水司奉旨行云布雨。
法力聚集的云团失去引导很快就会散去,非要头铁瞎放着玩,蛇妖就是最好的反例!
鸿庆楼客栈可说是遭了无妄之灾,但至少店家还能找张权要赔偿。张权觉得自己真比窦娥还冤,无缘无故被人刺杀不说,还要破财!要不是马匹还在客栈的马棚里关着,一走了之行不行啊!
当然不可能!挨打不还手,不是张某人的风格。
“还能不能走?”张权架起张东风轻问。要是不能,他只能献出自己处女公主抱了!
伤口溢出的血反而不多,扒开衣服只能见到一条细缝,虽然内里的伤痕因剑气干扰一时难以愈合,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张东风不敢劳动公子点点头道:“可以的,公子。东风让您失望了!”
“说得什么话,人没事就好。有备打无备,输了也不冤,咱们下次再找回场子!”
“咱们不避一避?”
“东风啊,本公子在你眼里就这形象?昂~”
我倒是也想说‘昂~’,公子你可是听到那小子说的小秘密都避之不及生怕麻烦沾身。你头大你有理,我不敢吐槽,
张东风瞄了一眼张权又垂下头,捂着胸口跟在他身后。
“宣公子~”
“前辈!果然是你们。”
傅吉祥甩开臂膀大步跑了过来,足下轻点显然是用上了轻身之法,可还是一身污泥尤其是下半身,看着可狼狈。然而停下后这厮脸上却带着笑,举止得体地朝两人行礼!
望向张权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小傅,问你个问题,我前世是不是欠你钱没还?”张权转身上下扫视他道。
傅吉祥一脸懵也看看自己上下,抓抓头皮扯下一根枯枝尴尬的说道:“怎么可能呢!吉祥欠公子您的还差不多,您刚刚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完全get不到点,张权哭笑不得。
张东风楼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将傅吉祥拉的一个踉跄。咬着他的耳朵道:“咱们公子的意思是,自从见到你就一直在倒霉!”
“前辈,咱们这个样不好吧!我可是个正派的人。”傅吉祥抖抖肩膀没能将张东风抖开,苦着一张脸。
“小傅!”张东风突然大声,然后道:“要点脸不?就你现在满脸污泥的样子……”
“你扶着他吧,东风受伤了!”张权扭过头很辛苦地憋着笑。
“公子你看,我就说这小子没眼力吧!现在看还不止,脑子也不太灵光。”
“行了,行了。”张权摆摆手止住他的吐槽,道:“去客栈,你换身衣服,我一会儿给你疗伤。大半夜的在外面打屁,有意思吗?”
…………
客栈的掌柜见到张权三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为啥?张权这厮为了替身纸人的法术效果逼真,刻意封禁了兽血在里面。
那一地的血和带毒的手掌可把掌柜的吓了个半死,还以为两人已经死不见尸了呢!之前正纠结报官呢还是报官呢,真愁!
“掌柜的,再开两间上房!”傅吉祥这时还是有眼力的,进门就先开口喊道。
“额,诶!小丁,小丁,死哪里去了?”掌柜先是一楞,回过神来后伸头朝后院高声叫喊。
“来了,来了~”
“那个,掌柜的。打坏的东西我照价赔给你,你算一算,退房时一起结。”张权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啊!不用,不用。”掌柜连连摆手反倒露出讨好的神情道:“假如官差来问话,还望客官能帮小店辩白一二。”
“这几日房钱饭钱全免!”说着掌柜又瞅了瞅傅吉祥,以他的好记性半天也没想起来他是谁。“还有这位……这位也住在小店?”
“是的,掌柜的。我见过这位少侠的剑,只是那把镶了很多珠子的剑鞘怎么不见了呢?”小二哥连忙上前给自家掌柜解围。
“那客官您的费用也免了。”掌柜肉疼的要死,小二哥一提醒他立马就想起来了,这位公子出手挺阔绰的,点菜都是拣贵的。但当着他的面免了另外两个人的,不给他点好处。得罪人不说,要是他从中捣蛋怎么整?
“哈~还有这好事?”傅吉祥好惊讶,秒变好奇宝宝。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张东风撇撇嘴道:“小伙子,江湖门道多了去了,好好学着点吧!公子你看?”
“先疗伤!”
当着人家掌柜的面还是给人留点体面的好,张权示意小二哥带路。
一事不烦二主,张东风拉着傅吉祥让他帮忙给他檫下后背。傅吉祥眉毛一挑,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赏几个铜板,让小二帮您不行吗?”
“要不,我出钱给前辈找两个漂亮姑娘来也行。”
张东风伸手欲打却被傅吉祥闪身躲开,怒骂道:“你脑子绣掉啦,你不要说话!”
“找两个妓女来的话提也不要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
“前辈!我当然希望你也是正派人。但你为什么看不起妓女,人家凭本事吃饭。”
“我谢谢你。我自然是正派中人,也没看不起她们。你觉得我现在这样真的合适吗?我老人家可带着伤呐!”张东风后悔了,摆摆手道:“快走,快走。和你说话我肝疼!”
傅吉祥也是少爷出身,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过,可受不了这样的话,反而不走了。
“前辈,我是出于好心,你怎能这样说我。不服!”
张东风咬着牙反背着手拉着布巾胡乱在后背蹭了两下,闻言咬牙切齿道:“不想和你说话,你走是不走?不走我脱裤子啦!”
小倔驴哪里斗得过老江湖,败退!
原本打算和前辈打好关系,通过他接触宣公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坐在热水桶里傅吉祥眉头皱成川字,摸摸腹部的八块腹肌。“我是有底线的!”
玉竺舫上的人今夜注定无眠,没过多久陆续有穿麒麟服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是萨宝林召唤的降妖司援军。县衙的捕快带着药铺的郎中和仵作早早就赶来了,打捞尸体开具死亡证明。
还真有命大的,郎中这是就排上用场了,不说其他一剂安神汤是少不了的。
侯县令阴沉着脸抱着印扭在岸边帐篷里盖着章,县丞也苦着脸写着文书。文治武功的政绩没捞着,反倒死了不少有背景的年轻人,怎么就偏偏是自己在船上时出了事呢?
这口锅,该甩给谁呢?
“县尊?要不把萨录事招来?”
侯县令抬起头夹夹眼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萨宝林没多久就穿着明光铠挑帘走了进去,烛光下人影摇动,没一会儿帐篷里传出一声巨响!
“嘭~”“巴县丞你出的什么破主意!这事我不答应!”
“萨宝林你大胆,县尊面前你敢拍桌子?”
“哼!巴同安你少给我胡搅蛮缠。”
“县尊,你听听。有的人真是不识好人心呐!妖邪作祟本就是你降妖司该管,我与县尊最多不过是监管不力,年终考核降等罢了。你萨宝林萨录事怎么向你的上司交待,那些死去的人的家属你又要怎么安抚?”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县尊,某些人和江湖人厮混久了,江湖气可真沾了不少。”
“巴同安,论品级萨某从八品下,你不过正九品下,上下尊卑你不懂吗?有的人某些人,哼!”
“够了!”侯县令在一分文书上盖好印后,一拍桌子丢给萨宝林道:“成何体统!当务之急一定要搞清楚蛇妖还有没有同党。舆情汹汹,自己人怎么就先乱了阵脚?”
深深看了萨宝林一眼道:“萨录事不妨请教一下你的直属上司,机会错过了可不会再有!”
侯县令的一番话敲打的意味可不轻,又提示萨宝林我把你当自己人你别不知好歹,但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毛病,就看你怎么理解。
这三人打的什么哑谜呢?原来是巴县丞有意将黑锅甩给张权,反正那天那么多人都见到他出手除妖。只需换个说辞,公文上写“是夜,白衣修士除蛇妖于尧渡河中,未几,得妖丹而去。”
降妖司这个机构有其特殊性,人员多征辟自江湖游侠,江湖人行走江湖义气当先,义气不够小兵都招不到。萨宝林能从小喽啰晋升军官义气当然不缺,闻言哪能答应?这不是恩将仇报么,旗都倒了怎么招兵买马?当个光杆司令么!巴县丞就说他不顾大局屁股都坐歪了,也有讥讽他出身草莽的意思!噫,反正弯弯绕不少。
且说萨宝林去寻他的上司,六珠降妖师乐阳郡司法参军韩当阳。韩参军是十八县降妖司直属上级,这一次带了七八十过来相助,这还是拥有快速增援能力的人手呢!难怪蛇妖嘲笑萨宝林只会叫帮手,蚁多咬死象山精妖怪端的怕这一招。
“老萨,你是怎么个意思?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呢,趁大家伙都在,也能为你撑腰,也不怕那白衣人找你麻烦。”
“那怎么行?以后怎么在尧渡地界立足。”
“我帮你调换个地盘,问题不大。”韩参军眼睛一眯。
萨宝林连忙摆摆手道:“嗨,参军,我不是这个意思。真要这么干了,我老萨心里难安。”
韩当阳一拍他的肩膀道一声‘好’。“侯县令有句话说得不错,这是个好机会!有我在谅他们也不敢刁难你,趁大家伙都在正好把尧渡县内的牛鬼蛇神清一清。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交好修行高人的好机会。这些个文人被权欲蒙蔽了眼,鼠目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