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马西去,午时不到便至三合村……
驻马桥头,望着自家门前锣鼓齐鸣,耳听人声鼎沸,张权的脸上登时乌云密布。
张东风磕马上前一看,心下一凉。翻身下马俯身拜倒口称:“公子恕罪!”
“起来吧!这不怪你,不用想也知道是我那好‘三婶’的主意。”以两人的耳力不难听到来送礼的人在说些什么,原来是张权的‘便宜儿子’满月了。
“仆办事不利,以至于小人作祟欺上门来。公子可要小人出手惩戒!”这个纰漏出得太大,张东风动了怒却不敢擅专,早没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张权的声音发冷,道:“你想怎么惩戒?杀了她?还是屠了这里所有的人?”
“绕路去祖坟,我自有计较。再有下次,你就回山吧!”
过了桥绕开村庄从田埂处骑行,张氏祖坟在前后村结合处学堂的后山坳,右手边是一座小型水库,坟地建在出水的‘鳌头’上。
清明节刚过不久,上山的小路已经被修整过,沿途可见蔫耷耷挂在坟包顶部毛竹上的吊子,多为灯笼造型。
张权父母是合葬的衣冠冢,偏离大伯和祖父的坟头有一段路。给祖父和大伯烧了不少纸钱张权带着张东风来到父母的坟前,见到那半截纸灯笼心头那股气泄去大半。
拒绝了张东风的帮助,张权取出法剑清理四周的杂柴,拔干净坟包上的杂草,又添了添土。张东风也已经平整好祭台前的土,摆好祭品。
纸钱都是张权以法力祭炼过的,可以直接勾连阴司不至于被游魂野鬼抢了去。手中的三支香也有讲究,不是一般的香火,可助游魂定神野鬼塑形,等他修行有成这香火一般人可受用不起。
“父亲,母亲,不孝儿来看你们了。”三拜三叩插了香后,张权跪在地上平静地说着眼泪却不自主地从眼角滑落,掩藏两世的追怀之情喷涌而出。
张东风也敬了三支香插在另外一边,跪在张权身后恭敬的说道:“张东风给老大人老主母叩头了,老大人老主母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家公子。”
…………
宣泄而出后,元神一阵清明,修为有所精进……
“知道我先来坟地的原因了吗?”拔出插在地上的法剑,张权幽幽说道。
张东风要是还不明白,这一把年纪可就真白活了,惭愧地低头回道:“仆下错了!”
“是啊!陈阿花没有长辈的样,可我三叔是个好人。其实听到你说他坚持要将第一个孙子过继到我名下,我没有生气,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人情世故你不是不懂,而是太过于依仗武力。”张权点了一下他,如果后面还没有改观他真的会换人的。修行弟子大多不通俗务,试炼有师门长辈护持不假,总不能出门办个事都要长辈随行照看吧!
不是你的老妈子,没这个道理。世家子弟带人入山,门派还能允许,原因也在此。
留仙城的凡人还是欠缺历练!
老大年纪红了眼珠子,张权也不忍心再训,挥手道:“我手书一封,你替我送给张钦。他是个明白人,看了信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再把这份地契交给我三叔,就当是给我那堂侄的礼物。”
找了块石头张权挥笔写了两封信套在一起又取出一张银票塞了进去,连同宅子的地契一起交给张东风。
想了想,觉得还是说通透比较好,以前他就比较烦猜测领导的心思。“陈阿花这种人好对付,乡下愚妇罢了!她不是喜欢沾小便宜么?那就夺了她的财权让她见不到一分钱,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我可以不计较,但不略施薄惩她是不会收敛的。于我而言,念头也不会通达!”
“张钦那里,你不妨展露一下身手,效果会更好。”
“是,公子已经吩咐到这种程度,东风若是再办砸,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张东风小心翼翼将东西收进怀里点头不止道。瞄了张权一眼轻声问道:“那公子是在这里等我,还是?”
张权心神一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叹口气道:“我去前面等你,咱们还是回城里住一晚,明日就出发去济州。”
“公子慢行,我办完事就追上来。”
…………
再抬头,晚霞映照之下客栈门头上的牌匾如同被渡了一层金光,桐油漆底字体纯黑泛着油光的鸿庆楼三个字就像打着旋涡一样摄人心魄,张权顿生如芒在背之感。
有家不能回,兜兜转转又来到了这里,上哪说理去。
本能的不想进去,奈何张东风已经开好房!摇摇头心想只住一晚,应该出不了大事。
不到万不得已张权是不吃饭菜的,以他的修为已经可以辟谷一段时间再说还有朱师姐给的‘糖豆子’。颇有身价不是买不起擦屁股纸,而是茅房普遍太……算了张权不愿意回想那一条条白色蠕动的小玩意,因为不时就会生出万一其中某一只天赋异禀一个弹跳给他来个——直捣黄龙。画面太美!
张东风熟练地指挥店小二将张权房间的便桶拎走。是的,一件很有年代感的古董,红红的带有两个耳朵配有盖子,就和蒸饭的木桶差不多形制。一个上了颜色一个原木色,可得分清咯,别闹笑话。
为什么会想到美女如厕的情景?果然美女还是不需要拉撒的才好!
“东风,点菜记得叫双份,送到你房里。”
张东风只以为自家公子吃不惯普通饭菜,又关心自己怕自己吃不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恨不能化身女子为张权铺床叠被。
他真的干过,然后被张权痛殴了一遍!
“谢谢公子!”张东风退出门外带上房门去了隔壁。
夜幕降临,张权盘膝打坐,感悟今天修行所得。自从跨入心动期,他感觉自己很容易情绪化,今天在老家发生的事无意中让他察觉到这种情绪不是越压制越好,明显得出宣泄出来才是正途。
借张钦之手反制和管束陈阿花,既有三叔这个人太糍粑太过惧内的原因,也是出一出当初她阴夺他家产还险些坏了他机缘的恶气。
话说,云中君当时要是不出手相救,他都嗝屁了,还能等得到师父青空道人吗?
大师兄往师父脸上抹金,他知不知道?不会是没脸见人,躲着我吧!
唉,心动心动,心里就像长着一株不停生长的杂草,割了又长,不得平静。
这个阶段还是要苟起来,才能谋发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