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城,顾名思义取长留求仙之意,几百年繁衍下来仅城内人口就有十几万,处于仙门之内自然无需建造城墙。
建筑风格统一,规划整齐,总体呈多个同心圆。内圆是一方巨大的广场,门内弟子选拔就在这里举行。八条宽阔笔直的街道从圆心处往外放射,其中的两条一头通向远处虎丘山下的清浊院,另一头延伸出十几里,通向山门之外。
街面皆以青石板铺就而成,给张权的感受就是干净而奢侈。玉带般的汤公河自西向东穿城而过流入抚仙湖,秋菊的家就坐落在河畔。
“传说汤公青年时是个樵夫,一天进山打柴,在豺狼窝里救下一名男婴。男婴长大后被仙人收为弟子,感念当日救命之恩那弟子后来寻访到汤公后人,带在身边随侍左右。汤公的后人后来便留在了流云仙境,几代之后竟出了一位天资卓越的修仙人才,那人主事清浊院时请建留仙城。为了纪念他,这条河便被命名为汤公河。”
张东风原名魏红丹,世居留仙城也有好几代,祖上也和樵夫的儿子一样是随从出身,只是家族一直未曾出过人才。到了他这里好不容易以武入道晋级先天,也是年到古稀天年不久。
清浊院招募力士时他放弃出山享受人间荣华的机会,一咬牙就去应募了。苦捱几年也没分配到什么好去处,打一枪换一炮跟过好几个外门弟子。人家一问,见队伍里混进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力士都很不舒服,没有培养的前途啊,找了个由头就将他斥退回去。
张权入山时,他又被临时抓包派到了孤竹峰,谁曾想就这么留下了。也是张权修为精进神速,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也不用旁人伺候有春兰秋菊足矣,不然支使一位爷爷辈的随从,心理这一关都很过得去。
练气圆满时领了一枚筑基丹,张权没用上,也存了培养亲信的心思,就问四个黄巾力士谁想要。这是天大的机缘也同时蕴含了极大的风险,修行弟子服用此丹即便冲关失败不过是增加以后的突破难度,先天武者服用后不成功筑基却只有一死。差别就是这么大!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另外三人还在逡巡时魏红丹单膝跪地请求张权赐丹。
张权毫不犹豫就将宝贵的筑基丹赐给了他,闭关三日破关而出。
事后,魏红丹请求张权赐名愿以家仆自居,张权倒没有役使他的意思,现代社会早没有仆役之说,但人家一番忠肠肯定不能寒了人的心,也就给他改了名。
引为腹心,此次也只带他一人在身边。
“一部家族发家史啊!”张权穿着安师姐送的月白法袍扎着玉带,两只大拇指扣进腹前的腰带内缓步走在河堤上。“不难看出,要有所成就除了要有机遇,自身还得努力。”
张东风牵着两匹马落后张权一个身位,恭声回道:“以仆看来,机遇可比努力重要得多。如果没有遇到公子,东风怎么能得偿所愿呢?”
“你又来了,机会摆在眼前很多人一样是抓不住的。”张权笑着摘下一片柳叶把玩着。
“家里可安排妥当?”
劲装打扮的张东风回道:“公子就是太善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已将公子所赐尽付魏家,再多,恐是祸非福!”
张权颔首道:“贫穷乍富,确实难说是福是患。你也不必夸我良善,不过是相对你们,我恰好有行善的资格罢了。”
“扶上马,送一程。终究这两个丫头也服侍了我三年,顺路给她们撑撑门面吧。”
说完张权抛下柳叶转身上马接过张东风递过来的缰绳,意兴阑珊地对他说道:“往后,就由你来联络他们吧!”
“公子啊,你又知道有多少人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这样的你又怎能不让人心折!”张东风翻身上马紧随其后心道。
仙凡有别,张权也慢慢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张东风话里话外无非是规劝他不要太关注于这些琐事。
等秋菊和春兰脱身寻过来时,河畔只余清风拂柳不见公子影踪,二人相拥涕泪。
…………
此次下山,既为查探父母失踪之迷也是修行历练,自然选择普通的出行方式,不然大可选择乘座巨鸦以张权今时的地位清浊院巴结他还来不及。乾坤袋里还有和黄鹤交换来的符鹤,是的,他当真追到孤竹峰了。
朱师姐请张权带信顺便为他送行时,见了个正着。不出意外,将他撵走了。
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熟悉风貌,花了三个多月才回到出身地尧渡县。
鸿庆楼二楼,张权挑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品尝着一道臭鳜鱼,听张东风讲述打听来的消息。
“公子的堂兄前年娶了邻乡的一个姑娘,聘礼是卖地的银子。有意思的是买地的是张钦。这事还有后续呢,今年公子的三叔要将第一个孙子过继给您,陈阿花死活不愿意。”
“后来闹到张钦面前,张钦说愿意将那十亩良田划到那孩子名下,陈阿花这才同意!”
饮一口茶,张东风笑呵呵地拱手对张权道:“恭喜公子,您有后了挖!”
“咳咳~”
“挖个屁啊!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看你是皮痒了。”好悬没一口将鱼肉喷出去,张权敲敲筷子瞪了张东风一眼。
“仆下很奇怪张钦为什么会这么做,听公子讲述那张钦应该和陈阿花是一丘之貉,不然当初也不会一同图谋公子的家产。”张东风给张权倒了一杯凉茶疑惑的问道:“公子当时留书给他时写了什么呢。”
“一首诗而已!”张权嘬一口茶而后拧了拧眉,这茶味道很差啊!
张东风见状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小二哥,弄一副好茶具来。”
倒掉茶杯里的凉茶,张东风又说:“愿闻公子佳作!”
“佳作倒是真的,可惜不是我自己作的,你要听便说与你听吧!”张权放下筷子走到窗边凭栏而立,吟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