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六月中旬,天气稍微热了些,有的冰室开了冰,有的还没有,哪怕是皇宫都有些缺冰,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京里户部的产业忽然涌出来许多冰来,而且还稍微便宜些,一时间赚的户部的银子堆了满库,国库又充盈起来,有些有背景的人查探到,是“陛下、韩相、镇北公、马尚书梅尚书五人为了造福百姓所研究的方子”,一时间感恩戴德。
马腾云查了董海送来的所有账单,可始终没有半分不对,但就是找不到银子去哪里了,算在一起虽说少了几千两,可这是在户部的接受范围内的,水至清则无鱼,若没有人喝兵血就怪了。
讨伐东瀛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当今很是窝火,每天都要骂一顿董海,可骂也就骂了,无法改变什么,只能盘算着过两三年让贾琮去一趟。
今天也是照旧骂董海的一天,当今又想起贾琮来,沉吟片刻,对在旁边的戴权说道:“贾家女这几日如何了?”
“陛下,太后娘娘那里还是……寻机就叫过去立规矩。”
“白家……给潘金戈一道秘旨,全斩。”当今脸黑了黑,在他已经要保贾元春的时候,太后选择针对贾元春,就是不给他脸面,太后并非他的生母,自然无所谓母族不母族的。
“唔……也罢了,过几月再说罢,前些天才赏了贾琮一把天子剑。”当今想了想,觉得还是挪到明年再说吧。
不得不说,贾家人的寿辰十分离谱,贾源、贾元春和贾琮的生辰全都在春节当天,也是有些巧合。
贾琮此时是不知道当今的想法了,他现在忙的团团转,户部的冰虽说不需要他管,可镇北公府有一个冰窖,自从“是镇北公等几人研究的方子”被人说了出去,各家武勋都打发人上门求冰,不然户部不够卖的,尤其荣宁二府也都打发人来要了,贾琮不好不给,于是用钱从户部买了一批,各自给外客送去之后,又从镇北公府的冰窖拿了些等会送到荣国府。
镇北公府不算仆人,一共就七个人,其中探春和韩寻秋住在一起,只用一份冰,而这几日湘云所在的房子需要再修些细节,她干脆去和黛玉住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床,也只用一份冰,倒真是把贾琮比下去了……
贾琮就不用说了,自己用剑意镇着自己就温度适中,放冰反倒太凉,秦温浑身煞气一开他自己都嫌凉,夏天还得放火盆,林如海倒是要用,真算起来,一共只要用三份冰从镇北内库中出,外库是早早就给一些重要仆役如管家之类备好的冰,平日里赶车都是秦温或者韩寻秋贾琮亲自赶,加上外院的事也少,镇北公府现在都还没有招亲兵,甚至小厮之类的都是在西城找了家贾琮的产业下脚,镇北外院不够。
“寻秋,等会你送宁国府,我送荣国府,宁国事太多了,这几天贾珍爬灰的事都快传遍京城了,我听了就头疼。”两府自然是有冰室的,可冰室里存冰不够,今年夏天罕见的热,谁见了都头疼。
“好。”韩寻秋刚刚突破内罡,由于户籍在北城,新任北城长邀请他去主持官司,他应下了,但他平日里还是在镇北公府呆着,都不去北城,知道他背后靠着贾琮,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每月按时把收入和总账送到镇北公府交给秦温,再由秦温转交韩寻秋。
贾琮驾着冰车去了荣国府,把冰车送到二门内才停下,刚一送完就想走,不料鸳鸯早在这儿等着他,只说贾母叫他过去,推辞不得,贾琮只好去荣庆堂走一趟。
进了荣庆堂,就发现薛姨妈还在客座上,贾母却不在,用眼神询问鸳鸯,就听她小声说道:“姨太太这几日搬回了梨香院,老太太在使人磨姨太太,让宝姑娘嫁给宝二爷。”
贾琮了然,点点头没说什么,沉吟片刻道:“老太太呢,若老太太无事,我在户部还有些事务……”马腾云和梅紊化是他无情的挡刀人,一旦想走,就会用户部或者工部当借口。
贾母从暖阁里面出来,见了贾琮后,沉吟道:“琮哥儿,你能不能再请韩相做一回媒?”都压根不在乎薛姨妈的感受,就差直戳了当的说出口了。
“什么人家的门第这么高需要韩相做媒?父亲还不能解决?”贾琮当即反问,真以为韩潇的人情是大白菜?
贾母沉默,摇了摇头,道:“罢,左右还小。”贾琮心知她在说贾宝玉,摇头道:“那畜牲就别再提了,等过四五年我去找个武将家的庶女,能看上他就嫁了他得了,年纪轻轻就做下那等事来,哪个正经人家敢嫁?”
贾母登时满心不乐意,要娶也是嫡女,怎好是庶女?可贾琮这副模样,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贾宝玉自己作的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薛姨妈被这么一说,眼神凄楚,薛家没落了,加上王夫人已逝,现在如日中天的荣镇二府完全可以不认,虽说宁国太不像了些,可怎能影响到贾家的大事?
所以说她也是想瞎了心了,若是先前凤凰蛋一样的贾宝玉,她怕是上赶着要把薛宝钗送过去,可是现在废人贾宝玉就不入她的眼了,但贾琮不正是恶心薛家这一点吗?跑镖的时候见过很多算计多的人家,可还没见过这么多的。
“老太太还有别的事吗?若无事,我就得去找马尚书了,那边等我等的着急。”贾琮起身欲走,贾母拉下脸叹道:“宝玉都已经十五了,不好再继续拖了,怎地也要议亲……”这话就是在打感情牌了,但贾琮不吃那一套,奇道:“老太太,难不成还有哪家勋贵看得上他不成?”
贾母沉默。
“既然没有人看的上他,那就不急了,过两年要和东瀛打仗,东海的将军没听过他的名声,随便打发人找个庶女,如果人家看得上,嫁了他也就罢了。”没给贾母再说下去的机会,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