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寒摸着自己的披肩,她不曾想到,这件披肩竟在日后带着最为纯洁的知己之意,陪伴她走完一生.
饮宴结束后,衾寒在李府的日子里越发忙了.
蝶衣的胎虽是稳了下来,可太后娘娘的病也越来越重,李夫人常常进宫陪伴,回来时脸色也并不明朗,想来太后的时日已然无多.
偏是那邬尽孝还记着要来捎一张水獭毛,可冬天也没剩下多少日了,衾寒正气愤这老死鬼尽会挑时机.
但她还是得嫣然一笑:“有劳邬管家了.只是这次的水獭毛皮色仍是不好,看着倒像半旧不新的.“
邬尽孝连忙又要说些年成不好之类的话来塘塞.
衾寒倒是不动声色地说:“前些日子我陪夫人进宫,瞧见锦安侯身上那件披风毛色甚是漂亮,便向他府里的近侍打听了几句,本想着既然咱们家庄子上没有,去人家庄子上死乞白赖地讨上一件也是可以,谁知他竟告诉我说,这就是咱们家庄子献的,说是今年年成好,收入多,赶忙给锦安侯缝了一条.“
邬尽孝顿时脸色苍白,谎言被戳穿,他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身边那个带着貂皮小帽的儿子却不以为然地说:“早听得太后娘娘贵体有恙,姑娘不在那伺候着,倒在咱们这撒泼,怨不得人们说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倒是人家锦安府,可不正张灯结彩地闹着,皇后娘娘就要纳宗室子为养子了,作为皇后娘娘的胞弟,锦安侯飞黄腾达不是迟早的事.“
衾寒冷哼了一声,这帮狗奴才,专会挑有钱有势的主,如今李太后还未驾崩,便已瞧见李家失势的未来,早早的去巴结林燧了.
衾寒正欲开口,忽听见里面蝶衣一阵咳嗽,怕是昨晚子仪自以为胎稳了,拉起蝶衣又做起那事,才招致冬末寒风一吹惹她感染了风寒.
她正要进去看,子仪却下了朝进来,叮嘱道:“你快些随母亲一同入宫,近日府里的事一直是你在打理,太后娘娘正有好多事要问.你在母亲身边说明清楚.“
里面又是一阵咳嗽,子仪自己打了帘子进去.
衾寒看看铜镜里的妆,还好,没淡完,便忙收拾一番,随李夫人入了宫.
走到乾宁殿后,她发现阶上那个老妇人已苍老了太多,全无上月见时的生气,正在纳罕怎会一下子病得如此重.
太后一连问了好些李府上的出支和族中后人的婚嫁,她一一提点着夫人回答了.
近日来前朝谁人不知把控朝政的太后已然时日无多,也都觉得没了太后靠山的李府正要倒霉,衾寒料理的家务事愈发繁琐.
太后听了这些,心里不由得又添了烦恼,她正发愁自己百年后把控朝政多年,在朝中树敌颇多,又与皇上不亲,族中人如何保得住荣华富贵,她招招手,示意衾寒和一众婢女退下,自己与李夫人商议身后保全之事.
衾寒随着侍女们合上殿门,正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去,忽然看见一个年纪大的宫女正抽抽搭搭地哭着求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