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原。
万丈光辉拂过宫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渲染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掠过一段段高墙,最终散落在玉砌雕栏之上,映亮了整片玉墀。
隋炀帝杨广一袭龙袍,昂坐在晋阳宫正殿之中,身旁又坐着一个女子,此女子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貌似花,肤如雪,一颦一笑,可谓是风华绝代,便是萧皇后。
龙飞凤舞的鎏金梁柱,琉璃盖顶的皇宫瓦砾,豪华帝皇之气,丝毫不弱于洛阳与长安皇宫。
台下之人战成两排,左侧便是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王双三人随杨广一起游历太原。
右侧便是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柴绍五人。
“可恶的乱臣贼子!”
杨广目光游走在各地传来的文书上,看完之后神色一变,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案将文书撕了个粉碎。
宇文化及心中已经知道杨广为何事所气,但还是明知故问的上前一步,一脸关心地问道:“皇上为何突然龙颜大怒?”
杨广深吸一口气,怒骂道:“邱瑞竟然被窦建德这个反贼打得节节败退,难道朕的大隋真的没有可用之才了吗?”
“皇上多虑了,待大运河开通之后,天下百姓就会知道皇上真正的意图所在,那时候就会纷纷感恩戴德了。”
宇文化及掩面阴笑安慰,却又将色眯眯的眼神无礼地偷瞄着萧皇后。
萧皇后则是怒视宇文化及这个奸臣,却并未多说什么。
“如今隋大势已去,更是奸臣当道,怕是离灭亡之日不远矣,我看我们李家崛起的日子也不远了。”
只见李渊身后一个相貌俊朗,眉清目秀,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的男子向其余几人暗语说道。
此人便是李渊长子李建成。
“大哥,现在说此话最好不要说,免得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李建成身后一人谨慎地说道,只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一二,须发微卷,容貌英俊儒雅而不失勇武,浑身隐隐散发着一种真正的帝王之气。
此人便是李世民。
李渊听了二人的议论,面色一变,小声呵斥道:“你们二人给我闭嘴!休要再提此事,不然为父定不轻饶!”
李建成和李世民两人会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愤怒中的杨广听了宇文化及此言,心中怒火逐渐平息了几分,旋即又把目光抛到了李渊的身上,问道:“唐公,这晋阳宫你如何建得如此之快?”
李渊尚未开口,李世民便站出列来,上前拱手说道:“回皇上,此晋阳宫乃是发动了全太原百姓连日连夜修筑而成,完工时间大约就为六个月。”
“六个月……不过你是何人,朕为何从未见过你?”
杨广思酌着李世民所言。又望了一眼李世民只觉面生得很,便开口问其是何人。
李世民亦是将目光直视杨广,没有半分的避讳之色,脸上却依旧淡漠如水,不起一丝波澜,又一拱手,淡淡说道:“回皇上,臣是唐公之第二子李世民,当年我李家还在帝都之时世民不过一孺子,所以皇上看着面生也正常。”
李世民的态度虽然有些桀骜不驯,却是谦逊的紧,毫无居功之意,这让杨广感到十分意外,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沉吟片刻之后,杨广不紧不慢地问道:“李世民,你说六个月之内建好宫殿,那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若是没有那便是欺君之罪。”
李世民暗松一口气,果然不出所料,杨广果然不会轻易放过李家,不过那又如何,他李世民早有了万全之策。
李渊此时将心胆提得老高,手中都捏出了冷汗,因为全家的性命都押在了李世民的身上,若是能瞒过杨广则万事大吉,若是瞒不过就是欺君之罪。
李建成沉默不语,目光深邃的望向李世民,眼中有担忧也有窃喜。
李世民直起身来,俨然生成一种运筹帷幄于掌中的气势,胸有成竹淡然自若地说道:“皇上若是不信,世民可令人从梁柱之上取下铁钉,皇上一睹便知结果如何。”
杨广点了点头,对王双说道:“王将军,你便随李世民一起去取几根铁钉回来。”
“王将军请随我来。”
李世民朝王双一抬手请示,王双点了点头随李世民一起走了出去。
少顷,王双和李世民各自手捧几枚铁钉回来,两人将铁钉毕恭毕敬的放到龙案之上让杨广过目。
杨广凑近一看,只见几枚铁钉丝毫没有锈迹,甚至还隐隐闪着银光,这的确是新用的铁钉无误。
杨广抚了抚下颚的虬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讽刺般地夸赞道:“这的确是新建的行宫,唐公没有教朕失望,不过唐公在太原居然能发动全城百姓,看来唐公在百姓心中影响力不小。”
此言如刀锋那样犀利直指李渊,言外之意便是你李渊难道影响力比朕还大吗?
李渊本来落下的心弦瞬间又紧绷起来,额头上浸出丝丝冷汗,却不知如何应答。
李世民灵机一变,上前恭维般地说道:“皇上谬赞了,全托皇上鸿福,百姓方才能合心合力修建行宫,半年竣工完成这晋阳宫。”
“好一个李世民,口齿如此伶俐,真是叫朕喜欢所以朕决定赏你,不过皇后你觉得朕应该赏点什么给李世民好?”
杨广见李世民口齿伶俐见机应变飞速,心中便生出了几分欣赏之色,又向萧皇后问道。
萧皇后目光游走在李世民的身上,只觉此人非寻常人可比,为人处事沉稳有度而不失巧变,可谓是池中金麟,便也是心生好感。
抚媚一笑,随即开口提议道:“皇上,听说这唐公次子李世民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如就派他去征讨巴蜀的反王朱元璋?”
杨广沉思片刻,便拍手叫好,道:“好,那便依皇后所言,李世民,你明日便出征巴蜀,后勤就交给朕,兵马你自己选。”
“世民谢过皇上恩典!”
“轰!”
李世民话音未落,突然殿前传来一阵如雷轰般的巨响,声振屋瓦,惊得殿中众人一惊。
杨广神色一变,将目光抛射到李渊身上,诧异地问道:“唐公,这声巨响是何人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