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顶尘一边回味着岳母说的话,一边在房间收拾着东西,突然他停下手,觉得一个母亲将从前如此不堪的往事告诉自己,肯定是特别希望自己可以帮郝雨节克服那些心理障碍,忘掉曾经的阴影。
可是自己实在不知道能够怎么做?郝雨节拒自己于千里之外,或许在她眼中现在的自己比其他的男人还要不堪,就算什么也不能做,要是现在直接搬走,岂不是让岳母寒心,让她失望。
袁顶尘决定还是把这里也当成自己的家吧,最起码岳父岳母对自己很好,至于岳母的嘱托,那也只能尽力而为,和郝雨节的关系慢慢修复,从头再来吧。
“公子~”袁顶尘听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蛾眉。
“蛾眉,你来了,你不生我的气了。”袁顶尘说道。
蛾眉只是问他,“公子要搬走了吗?”
“不,我不搬走,这里我还要住的,只是我爹娘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也要到爹娘那里住,所以回来拿点东西。”
蛾眉慢吞吞走进来,说道:“公子,我对不起你,我那样怠慢你。”
袁顶尘笑笑说:“不用道歉,是我不好,我和岳父说定之后,本应该告诉你们的,可我没说,你们都生气才是应该的,你回去吧,回你家小姐身边,告诉她是我的不对,小玲妹的事情是我欠考虑,岳母已经责备过我了,我听了岳母的话,感觉很愧疚,以后一定尊重她,为她多考虑考虑。”
蛾眉点点头,又问道:“公子,你会娶你的小玲妹吗?”
“现在娶不了,我要和你家小姐成亲,还要照顾到她的名节和声誉,我和岳父也谈好了,过两年小玲妹再过门!”
蛾眉点点头又慢吞吞走出去,还没走出房门突然又被袁顶尘叫住。
“蛾眉,你问问你家小姐,她要是不想我在郝家住,我就不回来住,免得惹她心烦,她要是无所谓,我就还回来住,总之,以后她要怎么样我都顺着她,绝不跟她作对。”
蛾眉点点头走了,袁顶尘心想岳母要我帮助郝雨节恢复正常,这谈何容易,反正以后万事都按照她的意思办,这样或许她就不讨厌我,在岳母那里我也能交差。
袁顶尘回家去了,现在他在京都有了正式属于自己的家,爹娘在那里,小玲妹也在那里,跟在乡下是一样的,他真正有了归属感,之前即使是做了官,在京都仍然有一种飘零与孤独,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蛾眉回到郝雨节的小院中,见小姐似乎在院子里等着自己。
“蛾眉,他……他是不是要搬走了?”郝雨节问道。
蛾眉摇摇头,看着情绪不太高的郝雨节说:“小姐,公子让我来给你赔不是,说他有未婚妻的事情早该告诉你,今晚夫人已经责备过他了,他知道错了……”
蛾眉惊道:“你说什么,娘骂他了?”
蛾眉道:“公子说他听了岳母的话,觉得自己确实对你不住,以后不会这样了,还说以后一定什么事情都顺着你,你要是想他在家里住,那他就还回来住,把这也当是自己的家,要是你不想看到他,那他就尽量少来,免得惹你生气,公子说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到小姐的。”
郝雨节听着皱起眉头,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娘真的骂他了,他怎么突然好想怕了我一样,不对啊,他性子那么刚强的人,会被骂几句就屈服吗?
“小姐?”
“蛾眉,你去告诉他,他想来就来,他要是觉得我郝家不好,看我郝雨节不顺眼,大可不用来。”
蛾眉点点头。
袁顶尘回到家中,见父母,赵氏夫妇,还有小玲妹竟然都在院子中,似乎是在等他。
他娘迎了上来,拉住他的手关切问道:“顶尘,在郝家吃过饭了没有,你还饿不饿?”
袁顶尘笑道:“岳父岳母非要我留下吃饭,我想也是第一次和岳母相见,不好推辞,只好留在那吃饭了,娘,我给你们定了一桌酒菜,你们吃过了没有?”
赵小玲爹爹赵撸子似乎很高兴,开怀大笑,“顶尘,我们早吃过了,京城的菜可真是好吃,我们跟着你可要享福了。“
袁顶尘笑道:“那是应该的,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爹,这是宅子的地契,我从我岳父那里买来了,你收好。”说着将地契拿了出来。
“顶尘,这……,你哪来这么多钱?”他爹一向稳重,可此刻还是有点惊讶的。
“我不想吃的住的都依仗郝家,咱们在京都可以自己立足,况且我现在是朝廷官员,爹,你放心,这些银子都是我从朋友那里借来的,我在京都结实的朋友同僚可都是非常好的人,都很重义气,你就放心吧!”
他爹点点头,这才放了心,不过却没有接那地契,只是说:“顶尘,咱们家以后你当家呢,宅子也是你买的,地契你拿着就好,以后我们都老了,跟着你享福就是了,哈哈。”
袁顶尘道:“爹你和赵叔叔都正当壮年,什么老不老的,我娘和赵婶婶也都还年轻着呢,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娘生气哦!”
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地契我帮你收起来。”袁铁生收下地契拿回了房。
袁顶尘道:“本来是打算爹娘和赵叔赵婶你们到京城了,我陪你们去到处转转的,谁知道我们新接下一件差事,这些天怕是都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赵撸子道:“你现在是当官的,不用管我们,你尽管自己忙就好,可别耽误了大事,我们自己出去转转就行,有嘴有脚的,肯定丢不了,顶尘你放心好了。”
他娘和赵夫人也是说千万别操心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袁顶尘对袁铁生说道:“爹,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袁铁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迟早要问的。”然后向妻子使了一个眼色。
众人会意,都告辞回房,赵小玲和袁顶尘多日未见,好想和他说说话,以慰相思之苦,可是大家都坐在一起,她和袁顶尘实在是不好多说,都是袁顶尘和大家聊天,她静静地听着,此时见爹娘拉着自己要离开,心有不舍,望着袁顶尘,不时回头一看。
袁顶尘见到赵小玲的神色,向她眨了眨左眼,赵小玲顿时会意,脸上出现一丝羞红和欣喜,快速转身去了。
父子二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袁铁生似乎是还没想好要从何说起,袁顶尘则是踌躇着不知从何问起。
终于,袁顶尘问道:“爹,徐鼎,那个和你们一块进京的徐老头说,你教我的擒拿手是金门十三式,那是为什么?”
袁铁生点点头说道:“他说的不错,这擒拿手就是金门十三式。”
袁顶尘此时从父亲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有些吃惊,尽管他都有了心理准备,“这么说,这不是我们家的家传武功?”
“不是,我是跟别人学的。”
“是……是云里神剑公冶科吗?”
袁铁生摇摇头,说道:“不是和公冶师兄学的,是和他的师父学的?”
袁顶尘惊到:“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你叫公冶科师兄,为什么?”
袁铁生长长嘘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急,我慢慢和你从头说来。”
袁顶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爷爷也是打铁的,从小我就跟着你爷爷打下手,那年我八九岁吧,是冬天,雪下得很大,家里来了一老一少,老的有五六十岁,少的比我大几岁,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可他们并不是来打东西的,那老者说,他们是江湖中人,漂泊在外,只因为那个小的得了风寒,没办法再走,外面天寒地冻,小的可能会捱不住,想在我们家住个几日,等他风寒好了就走,你爷爷和你奶奶都是厚道人,觉得出门在外挺不容易,就让那一老一少住在家里。”
“那便是云里神剑公冶科和他的师傅吗?“袁顶尘问道。
“是,那个小的便是公冶师兄了,那个老的便是他的师傅,我只知道他姓木,我们当时叫他木先生,木先生在家里用内功给公冶师兄治病,你爷爷奶奶就盛情招待他们,木先生感激,看我生性憨厚,一有闲暇便教我拳脚功夫,教的就是这金门十三式,说来也神奇,木先生用内功治病快得很,不用吃药公冶师兄竟然一天天好转起来,他们没住多少天便要告辞,临走时非要留下银钱,你爷爷奶奶说什么也不要,木先生没有办法了,就说,你们家这孩子,资质平平,学功夫没有悟性,这些天我一套擒拿手都没有教完,不过生性淳朴,长大了也绝对不会是邪魔外道之流,江湖中人,有恩必报,你们不要钱,我就给这孩子留下那套完整的擒拿手吧,资质普通的人学了也没什么大用,就当强身健体吧,说完给了我一本武功秘籍,就是金门十三式,并且嘱咐我功夫不能外传,可传徒弟,可传妻子,可传儿女,可传恩人,其他人一概不传。”袁铁生追忆着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袁顶尘道:“我明白了,原来爹爹的金门十三式是这样来的,怪不得爹爹不教徐老头功夫。”
“是啊,姓徐的那个前辈以为我不懂这些江湖规矩,死缠烂打非要我教他,可我怎么能不遵从木先生的吩咐,不说他了……”袁铁生摆摆手,继续当年的话题,“我拿到秘籍之后,学了好几年才将这金门十三式全部都学会练熟,后来,我无意中听一个来打武器的江湖人士提到公冶师兄,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公冶师兄已经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并且金门十三式也是他的看家绝学,我心里有点慌了,害怕自己惹上麻烦,就把金门十三式这本秘籍烧掉了。”
袁铁生面色有些动容,继续说道:“其实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木先生和公冶师兄,咱家也和江湖没有任何牵连,后来有了你,让你读书,想你做个读书人,可你偏偏不参加科举,怕家里负担不起,没事的时候我回想起木先生说的话,那擒拿手普通人学了也没什么大用,我就教给你了,就当是让你强身健体,哪怕是为了让你和隔壁村李二狗打架不挨揍呢!唉,没想到还是有一天这金门十三式被江湖人认了出来。”
袁顶尘没想到自己家的金门十三式竟然是这样来的,自己家和当今江湖第一高手云里神剑公冶科是这样的渊源,说是渊源,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想到此,袁顶尘笑笑,说:“知道了这些我就放心了,我之前还一直以为爹你是不是一位退隐了的武林高手呢?”
“呵呵,我是什么武林高手,就算是去闯荡江湖,我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木先生都说我资质平平,倒是你,从小比我聪明得多,顶尘,你学了这金门十三式,我知道一定比我强,可是一定要用到正途上啊,不能成为歪魔邪道。”袁铁生看着袁顶尘正色说道。
“爹,你放心,我袁顶尘一定记得你的教导,做个顶天立地的人,不让你失望。”
袁铁生看着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才对啊,这金门十三式可不是咱家的武功,咱们虽然身不在江湖,但是有些规矩还是懂的,功夫不能传给不相干的外人,除了自己徒弟,自己爱人骨肉,其他人是都不可以随便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