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顶尘到了郝家之后,还没说什么,就被郝通拉住到了大厅里。
原来郝家三口人都在等着他吃饭呢,袁顶尘看着郝夫人笑吟吟坐在那里,心想这位岳母知书达理,白天对我很好,还帮我说话,我可不能没有拂人家的面子,第一次回家陪岳母吃饭是应该的,和爹娘小玲妹他们有的是机会相聚。
袁顶尘也不推辞,叫来一名小厮让他去知会爹娘不用等自己吃饭了,然后在一旁净了手就赶紧陪着郝家人落座。
饭桌上,郝夫人热情的很,不停给他夹菜,嘘寒问暖,袁顶尘觉得自己的这个岳母真的是很通情达理,比她宝贝女儿强得太多了。看看郝雨节,低着头只顾自己吃饭,对自己完全视而不见。
吃过了饭,四人坐在正厅中,郝通夫妇在上首,袁顶尘和郝雨节在下首挨着,没一会儿,可能郝雨节已经不能忍受和他坐在一起太久了,马上和父母请安回房了。
袁顶尘摇摇头,你就这么讨厌我,哼,谁稀罕谁啊!大不了以后别再见面了,心里这样想着,然后也准备把事情办妥赶快回到家中,于是说道:“岳父,我有事找您。”
郝通说道:“啊,是这样顶尘,你岳母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先和你岳母聊聊再说。”
郝夫人摇摇头道:“不用,顶尘说不定有什么重要事呢。”
“没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这样,我想问问岳父大人买的那个宅子给我爹娘住花了多少银子?”
郝通皱皱眉道:“小事一桩,何须挂齿,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宋管家~”郝通大叫一声。
不一会儿那个大腹便便当初在郝府首个接待袁顶尘的中年男人小跑进来。
“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将前几日让你买的那个宅子的地契拿来交给姑爷。”
“是。”管家应了一声退下了。
很快捧着一个盒子进来送到了袁顶尘面前。
袁顶尘问道:“敢问管家这所宅子买来花了多少银子?”
“回老爷姑爷,一共花了一万八千两,本来他要价两万四千两的,被我硬生生砍掉六千两。”管家说话非常得意,故意在郝通面前卖弄自己能干。
袁顶尘接过盒子,然后从怀中掏出银票,那是今日借来的两万六千两,再加上郝通之前给他的一万两还有很多剩余,他数出两万八千两然后送到郝通面前恭敬地道:“岳父,这是买宅子的钱还有你之前给我的一万两,您收好。”
郝通不去接银子,看看郝夫人然后不满道:“顶尘,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把我当外人吗?我的钱不就是你们的钱,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我知道,今天雨节惹你生气,你放心,我一定重重责备她,以后她不会那么做了。”
袁顶尘摇摇头说道:“岳父,小姐今日……我确实是,是有点不好受,可是我真的不太在乎,这在我接圣旨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绝不敢奢求小姐能对我有什么改变,但是我既然接了圣旨,就认定自己是郝家的女婿,二位是我的岳父岳母,我会做到一个女婿该做的事情,今日岳母也在,我不妨直说……”袁顶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把父母接到京城,真的希望可以凭借自己奉养他们,再怎么说我如今大小是个朝廷官员,我希望自己挺起腰杆子在京都闯出一片天地,让爹娘以我为荣,因此我不愿让自己包括父母的吃住都依仗郝家,不想让爹娘还有外人觉得我们是寄人篱下,二位就当是我袁顶尘的一点自尊与自私吧,我不敢对郝家有任何的不满和轻视,小姐我纵然没法控制,可却承认那是我的妻子,况且岳父岳母都是真心对我好,难道我不知道吗?所以还请岳父收下这些银子。”
郝通夫妇听着竟然生不出一丝辩驳之心,他说的句句在理,女儿对他是这样的态度,任何有点尊严的男子汉都不会想寄人篱下的,郝夫人点点头,郝通只好收下银子,然后说:“我理解你,不过你要记住,这郝家永远都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不能客气。”
“多谢岳父。”袁顶尘由衷说道。
郝夫人像郝通使个眼色,郝通便借故离开了,只剩下郝夫人和袁顶尘,郝夫人一摆手,屋里的丫鬟仆人也都退了出去。
袁顶尘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机密大事,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顶尘,你知不知道雨节有多在乎你?”郝夫人突然问道。
袁顶尘差点笑出声来,说道:“小姐见我第一面差点把我砍了,虽然后来有所缓和,可是最近知道我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后,就认定我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恨不得把我从郝府赶出去,小姐有多在乎我我当然是深有体会。”
郝夫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雨节是我闺女,我养了她十五年,她心里想的什么就算她自己不敢承认我也知道的,顶尘,雨节从未对任何一个男子如此失魂落魄如此失礼过,你知道吗?”
“我想小姐是恨我得很了。”
“恨,对,是恨,由爱生恨!”
袁顶尘惊到:“岳母,小姐喜欢的是……是女子啊,据我所知是一个名叫陈楠楠的。”袁顶尘此时提到陈楠楠还是有些忌惮,一直害怕这个小云国的人和那晚抓自己的黑衣人有什么联系。
郝夫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又问道:“这么说吧,你知道为何雨节会喜欢女子吗?”
袁顶尘摇摇头。
郝夫人叹口气,“这事真说不出口,不过,今天告诉你吧!我们郝家最早可没有这偌大的家产,我和你岳父二十年前来到京城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人,我们到京城做生意一直也没有起色,你岳父意志消沉,迷上了赌钱,越来越严重,再后来有了雨节,雨节五岁那年,你岳父赌钱将家底全都输了进去,还欠人家很多债,再后来……“郝夫人说着抑制不住呜咽起来,豆大的泪从眼中滚下。
袁顶尘不忍再听下去,知道往事定然极度令她伤心,就说道:“岳母,别讲了,我不听了,我知道小姐这样定然是有不可抗拒的原因,我一定会谅解她,不会对她心生不满或者强求她做什么事的。”
郝夫人用手帕擦擦泪,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继续说道:“人家上门要债,你岳父拿不出来,那群粗鲁汉子就要把我和雨节抓去抵债,那时你岳父不同意,可是他们凶狠蛮横,哪里肯依,就要对我……对我用强,我……我誓死不从,他们当着雨节的面把我衣服撕得破破烂烂,那时她才五岁啊……”说着又哭起来。
袁顶尘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些人,真该杀!”这句话充满杀气和冷酷,隔了半晌,才又悠悠问道:“后……后来呢?”
郝夫人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后来,就在我拼死不从,正要以死明志的时候,有人救了我们……”
袁顶尘听到此终于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苍天有眼。
“那人是京都陈家的,是当年的陈家,救我的是陈家小姐,叫做陈宁,她武功很高,将贼人打跑,然后将我们接到了陈家,你岳父被陈宁小姐大骂一顿,然后幡然醒悟,向陈家借了一笔银子便开始了他破釜沉舟的打拼之路。他在外面打拼那段时间,我和雨节就是暂住在陈家,陈楠楠是陈宁的侄女,陈家家主的女儿,她大雨节四五岁,那时候对雨节无微不至地关爱照顾,这才导致雨节对她十分依赖,并且那件事后,雨节心里受了刺激,对男人有一种天生的抗拒,认为男人很坏很肮脏。”
袁顶尘点点头,这才明白了郝雨节喜欢女子的来龙去脉。
郝夫人继续说道:“也许是天佑我郝家,从那之后,你岳父做生意如有神助,再也没有赌过钱,倒是通过开赌坊将家业越做越大,过了一两年才将我和雨节接出陈家,到今天,郝家已经是金门数一数二的富商。”
袁顶尘听完对郝雨节的遭遇,对郝夫人的刚强,对郝通的回头都产生了极大的感触,久久心中无法平静。
“我说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给你听,一方面是想让你明白雨节地苦衷,另一方面,顶尘,你要知道,雨节是可以改变的,我相信你就是那个能让她变得正常的人。”
“我?”袁顶尘不可思议地说。
“对啊,是你,雨节对你不一样,你身上有打动她的地方,顶尘,你能帮她走出来吗?”郝夫人双眼充满了渴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岳母,我能怎么做?”袁顶尘十分困惑。
郝夫人竟也一时语滞,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要是知道该怎么做,早就帮助女儿了。
袁顶尘突然问道:“岳母,后来陈家怎么去往燕州了?”
郝夫人道:“陈家当年在京都其实是属于依附紫狐王派系的,紫狐封地在燕州,他去的时候带走了一大批依附他的富商还有能人异士,没想到他刚到燕州便拥兵造反了。”
袁顶尘听了心中更加坚定了陈楠楠和那晚的黑鱼密探有关系的猜测,陈家或许表面还只是小云国的商人,可是背地里可能已经是紫狐王的爪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