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皇帝看着眼前的几人,都是最信得过的刚正不阿的臣子了,不再有什么疑虑,开门见山问道:“宣几位爱卿来此,是想商讨一下探明羌胡真实情况的对策。”
秦炳宽正色道:“陛下,不要听那三个使臣胡言乱语,还想让我们出兵?我看他们是想牵制住我们一部分兵力,然后匈奴便可以攻破西北防线,长驱直入了。”
云帝道:“秦爱卿不要着急下结论,事实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弄清楚。”
“那还不简单,把那三个往刑部一扔,他们定说实话。”秦炳宽觉得这事有什么难的,三个使者而已,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实话。
左右丞相均是摇摇头,他们知道这严炳宽血性是有,可就是总不知变通,遇事就干,不想后果。
云帝也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太尉黄培忠说道:“使臣的话不可信,也不能寄托于他们会说实话,还是要我们自己去探明真相。”
“太尉大人所言甚是,我们要派人到羌胡亲自查看,这才能放心。”左相范文正说道。
“陛下,卑职愿带一队人马前往羌胡查明真相。”羽林将军常若凡站出来气势凛凛地说。
范文正又道:“不太妥,将军勇气可嘉,但是要派人前去不能明目张胆,否则看到的是假象也说不定。”
云帝点点头说道:“只能暗访,不能明察。“
常若凡又抱拳道:“陛下,卑职……”
太尉打断了他的话,“常将军,你掌管着宫内御林军,皇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你不能离开。”
常将军见太尉这样说,心想也是,天大地大,皇上最大,皇上的安危比自己立功可重要多了,当下不再坚持。
云帝说:“那么依各位爱卿看,派谁去呢?”
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看着秦炳宽,秦炳宽此时正一脸严肃,皱着眉头,他没想到事情还这么复杂,皇上和丞相太尉们还是想得周到啊,自己好好听着就是了,别再乱发言捣乱了,搞阴谋明显自己不如几位大人,乖乖站着,等会皇上叫我走我就回家了。
突然他回过神来,“额,各位都看我干什么,难道是觉得太麻烦准备按我说的,让刑部伺候伺候他们三个使者吗?”
云帝揉了揉眉心,说道:“秦大人,我们商议准备派人到羌胡探访军情,看是不是如他们使臣所说在和匈奴交战?但这件事情只能暗访,不能让他们知道,免得做戏给我们看,所以你们兵部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举荐啊?”
秦炳宽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会儿,说:“不知道这样的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常若凡道:“武艺高强,身处险境,具有自保能力。”
太尉看了看秦炳宽说道:“机智百出,具有应变能力,可应对各种状况。”
欧阳琼说道:“足够忠心,我们不用害怕其被人策反。”
云帝又补充道:“羌胡也可能察觉到我们会这么做,所以会提前准备,所以这个人还得有分辨真假的能力。”
秦炳宽眉头越皱越深,嘟囔道:“这就是要有勇有谋,忠心不二,还要脑子清楚善于识人,这,这怕是不好找啊,我们兵部的人全都有勇有谋,可这善于识人,能看出有些事情是真是假这有点难为人。“
云帝又问:“那刑部呢,刑部负责执笔断案,捉拿罪人,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秦炳宽心想兵部都找不出来的人,你们刑部又那点比我们强了,肯定也找不出来,当即又贬低道:“刑部?陛下,你看他们那窝囊样子,一个女飞贼抓了多久还抓不到,他们能干什么。”
他似乎忘了刚刚自己还一力举荐刑部可以撬开那三个使臣的嘴让他们说实话的这件事。
云帝看向常若凡问道:“御林军中高手如云,可又这样的人才?”
常若凡答道:“陛下,御林军虽然人人都是练武高手,但是常年待在京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我怕在外应变能力不足,会耽误大事。”
云帝长叹一声,怎么我大云国想找个这样的人都难,就在这时,身后的内务总管何总管突然在云帝耳边耳语起来。
“你说那个袁顶尘,这样的大事,他行吗?”云帝狐疑道。
“袁顶尘是谁?”几位大臣均这样想着,这个名字怎么没有听过,皇上都能叫上名字的绝不是小喽啰,可是这样的人物,他们怎么不知道。
“郝家在各地关系通天,江湖人士很卖他们面子,如果有江湖的人暗中帮助,那些人都是些草莽流寇,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暗中做一些事情还是很好用的,如果有江湖高手帮忙,说不定成功的几率更大。”何总管低语说道。
云帝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过草率,一个刚被提拔上来的少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怎么相信他能办好这件事情,当即摆摆手让除了常若凡之外其他人离开了。
云帝等其他人离开后对常若凡说道:“若凡,这几年在京都憋坏了吧,琢磨着要出去做一番事业,是不是?”
常若凡被皇上说中心事,有些尴尬,上前一步跪下说道:“我能得陛下赏识,担任羽林将军,镇守京城,负责陛下的安全,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不敢再有他念,只是……只是我一直想着,我常家世代忠烈,全都是为国而死,到我这一辈,也不能就此埋没,做一个太平将军,身上连军功都没有,岂是我常家人所为,我也想像爹爹爷爷那样,上战场为国尽忠,哪怕血洒疆场,绝不后悔!“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声,豪情万丈。
皇帝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常若凡,好像又看到了他爷爷,他爹爹,均是一样的性格,不怕死,就怕一辈子不能为国出力羞先人,虎父无犬子,常家都是好样的,可是常若凡的爷爷在西北抗击匈奴时不甚丧命,常若凡的父亲在收复燕州的战争中也没能活着回来,不禁有些怅然,他缓缓说道:“起来吧,以为这几年太平日子能把你棱角磨平了,没想到你常家的血性还在,若凡,常家几辈人都丧生在战场上,你是常家唯一香火,我答应过你父亲,绝不能让你也丧生在战场上,你知道吗?所以给你羽林大将军的职位,便是如此。”
“陛下,是我自己要请缨的,是我自愿要去的。”常若凡急道。
“唉,你们啊,不知道你们的父亲用心良苦。”云帝叹道。
“我们?”常若凡奇道。
“是啊,你和曹文,都是这样,你们的父亲都是为国尽忠的功臣,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却不愿自己的孩子也这样,曹骁给儿子取名曹文,把曹文送出去,希望他这辈子做个读书人,你父亲心中所想,大概和他差不多。”
“陛下,我大云国强敌环伺,失地未复,如果天下的父亲都像他们这样,谁还来为我大云国上战场,还有谁来保家卫国呢?难道父亲他们这一代人过后从此军中便没有了可以接过他们担子的人了吗,那我大云国在战场上的传承岂不是也断了,曹文世子怎么样我不管,但父亲给我取这样的名字,若凡,若凡,如果我是一个平凡人,但是我不愿意做一个平凡人,我想要用自己的血去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求陛下成全。”袁顶尘又跪下说道。
云帝听着常若凡关于战场上传承的说法,只觉得直击人心,一代又一代,大云国的将士绝不能断了传承,这比什么都重要。听着他的雄心壮志,又是感动又是佩服,“若凡,我没有看错你,起来,有机会我会让你像你爹那样,上战场证明自己的。”
常若凡大喜,“多谢陛下……”